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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算神算珠算,人算不如天算!
邝家送葬的队伍还没走出六道街,突然有人喊道:
“典当行走水了!”
大家回头看时,只只见典当行火光冲天。这头悲音未消,那头灾祸又起。
山父见状,急奔到队伍前头,挥着桑棒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将灵柩先停在一侧,留下阴阳僧人祈祷,其他人都快去救火吧!”
众人忙扔下灵枢去救火,三救两不救,大火已经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地烧了起来。六道街东边的铺面,陷入一片火海。
满街上一片凄惨的吼叫,那叫声里,包含着人们对汗水财产的痛惜。痛恨中咒骂党续够,贼日的王八羔子,放火燎邪不成,不光是害了自己,还失火带邻居,将众人半生的心血汗水付之一炬!
党续够发了疯似的,扑进典当行,抱着一些金贵古董返回时,屋顶一截断椽掉下来,断椽上一根钢钉,正好扎进他的囟门,一命乌呼!
“唉,没有烧死,倒被钉死了!”有人叹道。
河娘死于意外,安葬过程离奇事儿又接二连三。还没入土,对门的党续够跟着一命乌呼。给六道街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祥和不安中,总算安葬了河娘,入土为安。
河娘的父亲任老先生,长期在外贩运皮毛布匹,生意做得有些规模,在喇都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直觉得女儿死得有些蹊跷,悲痛过后,便想弄清来龙去脉。
这日,山父沽酒起席,盛情款待岳丈岳母。亡者为大,妻子去了,也该将实情告知双亲,以慰亡者之灵。
开席后,山父将下人支走,关门闭户后,先是给二老敬了酒,然后跪在地上,向二老磕了头,坐起后,声泪俱下道:
“河娘之死,有些怪事于其中,故蒙昧了二老,今日如实禀上,还望二老宽怀!”
任老夫妇忙问:
“到底咋回事,你倒是快说呀?”
山父止住了哭,擦了眼泪,擤了鼻涕,说道:
“一年前,我去须弥山菜药去,河娘执意要去。便随我去了,就在采到药,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一根冰草扎在她腿腕子里。一会儿她的肤色就青绿青绿的,还晕了过去。
“就在她刚怀复正常,我们起身欲走时,天突然降大雨,奇怪的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容易的大雨,这里起云,那里便瓢泼而洒,这里才下,地面便是三尺水起。”
“遇上特大暴雨,就那样,那年我去南方时也遇到过你说的那种情况,刚下起来,地面上水就起来了。”任老插话道。
山父给二老斟上酒,坐下又说:
“可是从那以后,河娘一病不起,更奇怪的是她多年不孕,吃了许多药也无济于事,从须弥山回来就怀孕了,十月怀胎又不见分娩。”
任夫人道:
“这不足为怪,生了大山后,不是五年才生的大河吗。说是怀胎十月,可是十二个月,甚至十四个月的也有。”
“那日喇都堡有人捎话来,让河娘一定要回趟娘家。捎话人也不说啥事,河娘听了,一定要去,我也没办法,就依了她。”
这时候任夫人,打着自己的脸,呼喝连天地哭道:
“都要怪我,是我害死了女儿。见女儿一年多也没回过娘家,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想见女儿,没想到害得我们母女再也不能见面了。”
山父一边劝着岳母,一边说:
“这也怪您老,事情还有奇处。那日到了须弥山,她口渴要水喝。我从驴鞍上取水鳖子时,那么结实的水鳖子却破了个洞,水全淌了。就在我下石门水取水时,水面上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他还冲着我笑。
“我正发愣时,只听河娘一声尖叫,那山就塌陷了,当我找到她时,她已经没脉了,生下一个绿头发的男孩子。”
“这就奇了,那孩子也是死的?”任夫人问道。
“孩子倒是活着,我判定他是个怪胎,是他害死了河娘,便想结果了他,当我举起石头时,他竟然冲着我笑了,我没下了手。”
“那孩子哪儿去了?”任夫人追问道。
“我把他卷在被子里,扔下就驮着河娘回来了,定是饿死了,或被狼吃了。”
任老先生听了,有些生气,嗔道:
“糊涂,你怎么能把他丢了呢,也是河娘身上掉下的肉。人生下来,皮肤是黑的,全身是毛的,三条胳膊两个脑袋的都是有的事。就因为他是绿头发,你便把他扔了,于心何忍啊?”
山父这才后悔了,双手抱着头说:
“我真是一时糊涂,只因接二连三的离奇事情太多了,就串起来乱想,见河娘一时死的太惨,我过于悲伤,就下了狠心,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任夫人安慰说:
“也保不准被路人捡了去,没准还活着。事已至此,你也别太伤心了,两个娃娃还未成人,还得你看顾,你再不能垮下。”
说着,女婿丈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回!
柳妈是个极有心眼之人,见山父支退下人,必知有什么隐情,以端茶递水为由,蹑手蹑脚躲在窗户下面,将全过程听了个底儿朝天。
柳妈是山父家的女佣。自幼儿没了爹娘,便给人家做了童养媳,后来成婚了,丈夫是个酒徒恶棍。她受不了家暴的蹂躏,十八岁那年,从山西逃婚逃到此地。在走投无路时,便在益寿堂作了佣人。
后又在黑河县找了个男人成了家,刚来时老实本分,日子混的长了,则变得狐媚鬼心的。她时时处处“操”着益寿堂的大事。
次日,山父送岳父岳母回家时,专程到那块磐石的地方寻找,可那里还有孩子的踪迹。就连那被子也不留一片棉布。山父想:
“要是被狼吃了,那棉被肯定还在。看来定是有人救走了。心下有了一丝安慰,负罪感减轻了些许。”
所幸那绿毛婴儿具有草的根性,体温能适应环境,贴地能吸收营养,绿发能进行光合作用,遗弃多日,仍然活的好好的。
多日后,一个以绩麻捻线为生的麻婆婆,寻野麻经过此处,闻得婴儿哭声,便寻声找去。走至磐石前,只见一血被上一个婴儿,一头绿发如新生茸草。见了麻婆婆,便止住了哭声。还冲着麻婆婆,嗯嗯啊啊的说着婴儿语。
麻婆婆见婴儿生动活泼,非常可爱,看看四下里无人,又向周边喊话,空谷中并无人声回应。再看看那血被子,确认是弃儿后,便卷在被子中,抱着回家去了。
麻婆婆近花甲,高高绾着华发,用一根麻绳儿束着,面色焦黄,但身体还健郎。她家住在黑河县30里外的麻子湾,丈夫早年得痨病死了,儿子充了军,没能活着回来。膝下也没有一男半女。年级大了,就在家养些鸡鸭,打麻捻线糊口度日,日子过的十分清贫。
捡来一个婴儿,家境又增添了一层艰难。
麻婆婆将包婴儿的被子折开,撕剪下没有染上血的棉花的棉布,给婴儿缝了小被褥。又向左邻右舍乡俚百家讨得些碎布破棉和米面残羮,涤干净后,为婴儿缝了百衲衣,将精粮细面为婴儿熬糊糊喂。
麻婆婆老来无子,对这个小生命尤为稀罕。
老人家心下有个俚俗,穿百家衣,吃百家饭,就能得百家之福,小孩少病少灾,易长成人。为孩子讨衣讨食,便成了她的主要营生了。
婴儿生下来就被遗弃,本来贫贱,贫贱者易活。可是,刚出生的婴儿,没有见**,面糊糊一时任不上胃口,加上老人家矫枉过正,成日家将孩子裹在被子中,屋子里既黑又暗,得不到阳光能量,接不到地气润泽,一天天在衰弱。
眼看孩子奄奄一息,老人家急了。跑了十里八乡,求爷爷告奶奶,以三斤麻线为交换条件,才央来一个乳妇,来给婴儿哺乳。
好不容易将乳妇请上门来。
那乳妇解开大偏襟上衣,抱起婴儿,解开襁褓正要喂奶时,一看一头鲜绿头发,像个的怪物,唬得“妈呀”尖叫一声,扔下孩子便往外跑。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