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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月娘让大河的景况看怕了,也不知凌云的缘运如何。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杯弓蛇影的心态,使月娘不敢提凌云婚嫁之事。
麻婆婆听了凌云不想嫁出去,只想和家人在一起之类的话,开玩笑说:
“我也离不开这么好的孙女,那就找个入赘的,和凌云一道儿陪我们几个老骨头!”
一语点破梦中人,月娘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十全的注意。暗想:
“富豪气盛,拿穷人不当人,入赘一个穷小子,倒不会有那狂傲不羁、依势凌弱之习气。再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个一差二错,几个老人时时能搭上手,能护在怀,岂不是好事一件。”
便道:
“婆婆这么一说,正中我怀,让孩子都出去了,我们岂不孤独死了。凌云你自己有可心的人了,给奶奶、娘和舅舅说来,我们替你拉合拉合。”
凌云香腮泛着红晕,羞羞答答道:
“我成日家在屋里认字作画,不曾接触得外人,那有什么可心不可心的人?”
麻婆婆笑说:
“那我们就得用心去张罗了,可是我家凌云如花似玉的,也得找个周正端庄的,没才不打紧,但不能没相,缺厚道。不然,我们家姑娘亏的荒。”
这天,曹二狗又领着儿子曹墩子,问社先生一家,还有啥事可做。
自从大河并芥子救了曹二狗一家性命,便怀恩不忘,隔三差五过来帮忙,挑些粗重笨拙活儿干。
月娘仔细观看曹墩子,只见小伙身高七尺,方头虎脑,浓眉大眼,膀大腰圆,一身的忠实厚道之相。只因家道寒碜,至今没娶上媳妇。
裹一身破不溜丢的粗缯大布,影响了他的青春,若换上得体细衣,也是个帅气的汉子。
月娘暗暗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麻婆婆和社先生,两人觉得也不错,小伙知根知底的,经常来干活也勤快,穷不是他的错,三个人一拍即合。
晚饭后,月娘来到凌云的画室,看着凌云作画,就试着问道:
“我和你奶奶舅舅合计,觉得曹墩子那小伙人也地道,虽说家穷,但只要人品好,有人能生万物。想纳赘做女婿,就看你意下如何?”
凌云停下画笔,看着娘,认真地说:
“全凭娘、奶奶和舅舅作主,我只一个条件,要孝敬娘、奶奶和舅舅,对我好。不然,既是入了赘,我也会打将出去。”
月娘喜形于色,忙说道:
“常言道,人穷精神短。这一点我敢担保,再说了,环境造就人,入了我们家,受熏染也错不到那儿去。”
凌云给话了,三个老人就商议,孩子都大了,既然凌云不反对,就赶紧作成这桩喜事才是。
次日,社先生约来了曹二狗夫妇,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曹二狗夫妇惊得眼珠子将要暴出来了,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承蒙恩人一家厚瞧二狗一家,你等大德不嫌弃,我们怎敢不知天高地厚?还请恩人顾全凌云声誉!”
社先生忙扶起二人道:
“快快请起,这也是凌云自己的主张。不是凌云嫁过去,是让你家墩子过这边来,我们都是蓬门荆布百姓,乡里邻居的,那有贵贱之别?今天叫你们夫妇来,商议商议,你们同意,就赶早儿合了两个孩子的好事。”
曹二狗夫妇又跪下道:
“如此说来,是我家墩子千年修来的福,我们念佛还来不及哩,怎敢说同意二字。如果让凌云姑娘嫁过去,我们那破地方,岂敢让她遭那等罪。恩人家不低看,我们就万福了!”
社先生道:
“我也知你们的家底儿,你们什么也就不备了,咱们就在这一处儿办,明日让墩子过来,先给做一身衣服。多咱日子定下了,你们夫妇到这边来,我们给他们合婚就是了。”
曹二狗夫妇二人连连磕头,千恩万谢,肠子里灌了蜜水儿似的回去了。
曹二狗夫妇回家后,说给曹墩子,曹墩子压根儿没敢相信:
“爹,娘,你们也拿自己的儿子开涮?凌云和我,一个是天上的,一个是地下的,能飞到一块儿去?我不信!”
“可这是真的,你小子命大的连爹娘也妒嫉。明天就过去给你做新衣裳哩!”
次日,曹墩子来到学堂,梳洗修饬后,换上一身笔展展的新衣裳,好个帅气的汉子。
麻婆婆笑着道:
“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来把这么有气度的后生,让穷困给埋没了!”
社先生一家与曹二狗一家,满怀喜悦议定了凌云和墩子的婚事。曹二狗不但不下聘礼,连婚礼也不用操持。两口子拿出社先生家曾经接济的银子,再也不用为曹墩子娶媳妇存着了,去县城,各人做了套新衣裳,打造了一对银麒麟,为凌云打造了一套银道饰。
多少年来,夫妻二人从未开心畅肺地逛过街市,今日把大半生的欢快攒起来,一日集中消费了。
除了制衣服,打首饰外,又是进馆子,看杂耍,又是逛商店,进货铺。针头线脑、油盐酱醋、杈把扫帚购了一大堆,花光了银子,却比得了银子更满心欢喜。
曹二狗黑粗的脸上溢着幸福的笑容道:
“啊呀!活了大半背子,这还是头一遭进馆子吃饭,馆子里的饭油汤辣水的,味儿还就是不一样。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老曹后半背子,将有福享了!”
妇人笑道:
“就是哩,你说咱俩成婚后,啥时候这等大手大脚地花钱跟过集,这也是头一遭。着重儿子这个大愁愁解决了,就是天大的造化。这是梦也梦不到的事,不要彩礼,不必盖新房,又能娶到那么有才华的儿媳妇,我赶明儿个死了,也值了。”
“哎,此言差矣。我们才要跟着过好日子呢,死了作甚。喜事刚露芽儿,不能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我是说,觉得福满了,足已。我才不死哩,打死也不死。在苦海里泡了半世,才抛到岸边,死了多亏!”
夫妻二人说笑着,向家走去。
社先生拿出银两,请来工匠,给凌云重修一间新房,不期一月,一间敞亮瓦房就建好了,只等须弥芥子回来,接来大河,给两人完婚。
这日,须弥芥子接到了社先生的邮来的家书,书上说了要纳曹墩子入赘的事,着芥子假日里别贪玩,赶着回家,先到凉州请项府的示下,允大河回家,参加妹妹的婚礼。
须弥芥子看完信,不知道凌云怎么突然要嫁给曹二狗,一个人坐在树下正纳闷。这时罗茜轻手轻脚从背后走来,见须弥芥子手里拿着家书,两眼在发愣。
罗茜嗖地从须弥芥子手里夺过书信,惊得须弥芥子抽了一下,罗茜笑着道:
“这等迷态,是情书吧?”罗茜看了书信,惊讶道,“凌云姐姐要出嫁了,墩子是哪个?凌云姐姐的婚礼,我必须参加,须弥芥子,可别忘了,我和凌云姐姐是交好!”
芥子道拱关手道:
“拜托了,别再让亚力克斯找我的麻烦就是了。”
“亚力克斯是亚力克斯,我是西尔维奥,井水不犯河水,与我不相干,与你更不相干。我知道他找过你,那是他一厢情愿,一厢你懂不懂,须弥芥子?”罗茜说着,刮了一指芥子的鼻梁骨,笑着跑了。
好不容易等到国学放假的日子,须弥芥子早早打点好行装,天刚放亮,急忽忽出了学院大门,径直向车行奔去。不料,被罗茜当道堵住,从脖颈拉出那个桃木小鹿道:
“看看这个是什么,是盟约。你怎能不辞而别呢?你是凌云的弟弟,可我也是凌云的妹妹!”罗茜说着,就背起背包,要和须弥芥子同行。
须弥芥子迟疑不决,环顾周遭,罗茜又说:
“别看了,是亚力克斯送我到这儿的,他已经走了。如此肚量,焉成大器?”
须弥芥子道:
“我是替别人着想,君子之襟怀、瓮之肚量也,岂不成大器焉?”
两人一路说笑着,乘车去了。
到了凉州,已日垂西山。罗茜对项府的豪门傲气很是厌倦,对芥子建议道:
“前次我们接你回学院途经凉州,探望大河姐姐时,你看项府那帮贵妇豪气凌人,这次我是不会进那扇门了,我去客店,你一个人去便是!”
芥子想罗茜之前说过的话。便道:
“如此肚量,焉成大器?”
“肚量大,只容正气,焉能容邪气?”
“那我到哪家客店找你?”
“这个容易,我们先去定客店,然后你再去项府,不就知道了?”
两人找到客店,罗茜进店歇了,芥子便去项府找大河。芥子进府秉明了来意,并向府上打诓语说:
“我是随了一辆货车,我也有甚多货在车上,车主不宿停,非得连夜回黑河县,我只能跟了去。请府上示下,姐姐是跟我去了,还是他日另行?”
大河听了急道:
“既是有车,就不烦府上再派车了,我还是跟了弟弟一同去吧?”
府上项老爷去京都进贡去了不在,项梓桁执事未归,项夫人听了思忖:
“如此也省事,他日再派车去,还得烦儿子去那破落地方行礼去,趁他们还没归府,就此打发了更好。”
项夫人说道:
“黑天瞎火的,你这等身份去搭乘路车,让我于心何忍。既然你执意要走,也罢,随你去吧,到底还是娘家亲,我不勉强。”
大河听了,忙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要走。项夫人包了一包礼金,送到大河手里道:
“你去了,府上就不再去行礼了,你替府上问安则个。”
大河和芥子如逃离虎窝一般,出了项府,径直向客店奔去。行走中,芥子才向姐姐道出实情,大河长长舒口气道:
“就是一个人走了去,我也想今夜走。”
进了客店,三个人喜不自禁,话不尽情。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