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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运局祸转福,草到发迹福星照。
说来也奇,成精的冰草塞了三年炕眼门,在松树洼安身立命后,又得福星照耀,像是天命有定格。
这年,观世音菩萨去万寿山育仙树,踏着闲云漫游。打须弥山经过时,顿生倦意打了个盹,一失手,玉净瓶中甘露水洒落一滴,不偏不斜,可可儿落在松树洼的那株冰草上,聚灵的冰草又有了仙气。
一日,一老一小两个僧人上山来,眼里观赏着山色水光,嘴里说经论道,那老僧道:
“自古道,问道武当山,养生太极湖。此山灵光紫气氤氲,五行合阴阳,阴阳兼五行,气象自然,天人相应,二者可兼之。”
小僧环顾周围,显然与老僧看法不同,反驳道:
“何以见得,此山那有武当山显赫,武当山乃紫霄福地也。再看那石门水,那有太极湖泓浵,太极湖乃神洲之镜也。”
老僧眼帘微闭,透射出深邃的目光,回身看着石门水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看看这株冰草,灵气盛大,有种不负上苍之蕴量,连小小草芥,也有问鼎苍穹之势,此山蕴涵万木,岂不浩瀚,必将有举世顶界之能!”
“真人,真人也!总算是有独具慧眼识仙草的人了,他一定是仙人吧。”冰草听了暗自窃喜。
“不就是一株草吗,它还能超越这些松柏,长成擎天柱不成?”小僧更不认同了。
又是一个有眼无珠的拙物。冰草听了心生埋怨。
老僧盘腿打坐,坐于冰草旁休息,抑扬顿挫地说道:
“眼睛不足铜钱大,方能装进世界,树叶只有眼睛大小,却能盖蔽天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与时迁移,应物变化,虚无为本,因循为用,无成执,无常形。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一芥之草,也能问鼎苍穹!”
小僧听了,似乎明白些了,自愧道:
“是弟子未曾深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请师傅多灌顶!”
老僧又指着冰草道:
“你看这株草,精气不同于他山之草。凡物之精,比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有了这种精气,有时光辉照耀,好象升腾在天;有时隐而不现,好象没入深渊;有时滋润柔和,好象潜伏入海;有时高不可攀,似在峻岭重山。”
小僧认真谛听老僧说教,仔细看着冰草,又拔掉一株,拿在手里搓揉着,因功夫不到家,却看不出个一二三来,也不好再问了。
说话间,天上隆隆传来一阵雷音。二僧人见天要下雨了,便起身,飘然而去。
冰草为两僧人的谈话正在纳闷,又听得山谷中有人声响动。
一会儿上来两个砍柴的樵夫,来到松树洼的松树下,扔下绳索扁担,在冰草旁边歇下抽烟。嘴里又说些冰草不经烧,要砍就多些坎树枝灌木。
做柴火,自己也没有枯树杈丫受欢迎,太让冰草失望了。
灵草伺机投人胎,可来着全是没有胎生能力的男人。它耐着性子,一年一年地等待着胎主。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不觉中又不知过了多少年。
须弥山外不远处有一座小城,名唤黑河县。
黑河县商贸繁荣的六道街,街西开着一家九世相传的老字号药铺,门头黑色匾额上“益寿堂”三个金色大字遒劲雄浑。
据说这字是一个朝廷命官题的。那年朝廷命官来黑河县巡察时,染了重疾,在益寿堂得到医治,临行时,挥笔题了这三个字,就这三个字,也给益寿堂增忝了光辉。从那时起,名气便扬出去了。
益寿堂的掌柜姓邝,人称山父,壮年就继承了祖业。此人生得肩阔背厚,七尺身材仪表堂堂,两道浓眉微微上扬,一对大眼总是带着笑意。为人诚恳厚道,说话语气和善,眼睛与嘴巴并用,与人从不眉高眼低。
山父是益寿堂的第九代传人,自小就跟着祖父学医,十岁就学得一手针灸技艺。自做了掌柜后,将益寿堂打理得十分精致。
山父这日打理药柜时,发现一味重要的草药所剩无几,对伙计老朴交待道:
“明日我得上山采药去,你得仔细点,早上营业前将‘停诊’的牌子挂出去,药客少时须早点打烊,将晒干的药材拾掇好了。”
“行,你放心去吧掌柜!”看着账簿的老朴在眼镜上边看了一眼掌柜,回道。
老朴是山父爷爷那代雇佣的捣药小童。山父的爷爷见其做事仔细,就让他一边铡草捣药,一边叫他认识几个字。
小朴倒是勤快机灵,识文断字后,很快从剁草晒药的粗活,升到唱药抓药的药柜员。到了山父爹做掌柜时,升到了掌管账簿的管家了。
老朴在益寿堂有三十多年的资历了,身板瘦枵,鹰眼猴腮,戴着两圆无边眼镜,镜腿上垂着一条银链子。
别人思虑时用脑子想问题,老朴思虑是用眼睛思考,常常与人说话时,目光定住在一处,并不游移,眼神却深深看着自己的大脑。
记得老朴初来乍到时,是一个大腿小腿、大臂小臂同样粗的瘦小孩子,头大脖子细,灰头土脸,十一二岁了,生得跟七八岁似的。
他娘讨饭讨到益寿堂时,带着他说是从岭南逃荒而来的,灾荒战乱中几乎没饿死才到此地。说着就哭了起来,哽咽了一阵,揉搓着没有泪水的眼窝子,跪在地上乞求道:
“求求大掌柜行行好,把这孩子留下吧,不然会饿死的。我带着他,找个缝补刷洗的活计,也没人肯要。若是大掌柜收下他,算救了两条命,救命之恩我娘俩来世不忘!”
山父的爷爷见此情景,便生恻隐之心,给了妇人一贯铜钱,留下了孩子。
小朴童心稚目时,不戴眼镜,看事物是纯净的目光。变成老朴戴上眼镜后,看人看事物总是从眼镜上边瞥出目光,显然变得浑浊了。
山父晚上打点行装时,面如满月的妻子河娘问:
“你这拾掇着,要去哪儿?”
山父与河娘是指腹为婚的夫妻,更巧在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山父生在朝霞清晨,河娘生在晚霞黄昏。
那年,山父的爹娘与河娘的爹娘,在喇都堡逛庙会时相互认识了,几人说话投机,又因妻子各怀着身孕,说着说着,就对腹中婴儿定下终身,若是一男一女,便是姻亲,若同是男,便为兄弟,若同是女,便为姊妹。
后来果是一男一女,且是同日生的。两家人互报孩子落草之喜,认为这是百年难遇的美好姻缘,相互走访送了信物,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就奇了。可更奇怪的是,两人长大后,相见似曾相识。而且都生的好模样儿,男子如一株松,英姿飒爽,女子似一株兰,清雅透丽。
两人性情儿又及相似,都是肚子里不装事情的人,初次见面,如同故人,无拘无束,相处自然。
两人婚后,感情甚好,从未有过赤耳粗脖子之事。
山父一边往搭裢里装土铲刀、小洋镐,一边不急不慢地说:
“今日检查药柜时,有几味药不多了,明日上山采药去,家里诸事就劳烦你了!”
河娘双手理弄着云鬓,跟着问:
“到哪儿采去?若是山高路远之处,多带些吃喝,再雇个挑夫一同去吧!”
“别处太远,一日回不来,就去须弥山,先采些应急,将后再雇人去远处。”
“想是须弥山眼下景色好看,近日我胸中总是发闷,想跟你去,一则出去散散心,二则也给你作个帮手?”河娘脸上泛着征求山父意见的微笑。
“你跟我去甚好,只是柳妈这几日去家了,你又去了,大山、大河谁来顾看?”
“大山去私塾念书时,带上大河,多备些干粮,让先生多用些心,只一日,想必没有不妥的。再说了,他们也大了,也能理生活了。哪有一日不离娘的孩子。”
原来山父与河娘生有一对儿女,儿子大山十一岁,女儿大河六岁。
山父与河娘婚后一年,就生了大山,又隔了五年才生了大河。自生了大河后,就再也不孕了。
山父曾配药调养了两年,仍没迹象。两人商量,有一儿一女也算全了,既不再生了,顺其自然,也就罢了。
山父同意了河娘跟随上山去的要求。收拾停当后,河娘又给大山与大河准备了吃喝,与两人安顿妥切,便上床吹灯歇息,一夜无话。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