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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万里如洗,苍穹清凉似冰。天际明媚光灿灿,大地晦暗乱糟糟。
如洗的天空,一望无际。只有世贤真人、醒世仙姑驾着详云,风驰电掣般向大地划过,刺向哭喊连天的大陆。
云端上,醒仙仙姑情绪激动,来不及坐下来斟酌,边行边说:
“大仙,蚁灾遍及水滨海岸,范围之广袤,灾难之深重可以想像。仅你我二人去驱蚁灾,简直是沧海一粟,苍穹一毫。我们必须借助天兵神将之力,发挥众力方可奏效。”
“我手中无措,胸中无筹。仙姑直说,该如何区处,我听你的?”世贤真人眼里看了一眼醒世仙姑,嘴里应道。
醒世仙姑撩一撩鬓发,忙而不乱道:
“我在饲养海蚁时,一次饭后刷锅涮碗,用锅铲刮锅时发出了尖酸刺耳那种声音。偶然发现海蚁听到这个声音后,就藏匿起来了。出于好奇,我重试试,结果发现海蚁全钻进洞里去了。后来我就用此法,驱赶海蚁回窝。”
“仙姑的意思是我们拿着锅铲刮锅?”
“四大洋七大洲,水有多远,岸有多长。仅靠个把人去刮锅,那声音再尖厉,也传不了洲际。我们必须触动全世界的中枢神经,让每个国家中央火速传令下去,普遍采用这个办法驱蚁。那样,才能遏制灾难。”
“那我们就先去各国告知皇帝、国王、总统,印刷宣传单,快马相传。”
“不,等你我相告完毕时,海蚁就把人吃光了。我先去北美洲,您去各仙山,借用各路神仙及天兵神将之众势,均匀布散到各洲各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告知此法,帮助人类驱蚁。这样才能发挥广众之力,全面铺开,才能达到效果。”
二仙说着,已经进入了大气层,顿时只听得耳边风吼。世贤真人放声喊道:
“就照你说的办,我去也!”
二仙云分东西,各往目的地急驰。
仙姑到了北美洲上空,只见沿海地方硝烟弥漫,人声鼎沸。各人各方,有的点火驱散,有的放水冲击,抡着树梢打,拿着扫把扫。慌乱之中不择手段,与海蚁战得起土生烟,汗流浃背。
醒世仙姑看到此处刚驱走,彼处又挺进。真是寡不敌众,一想到寡不敌众这个词儿,猛想起葛仙翁传授的分身术来。口中一念,瞬间云上站着81个仙姑。
刹那间,只见云分81朵,向沿海城邑群岛驶去。
世贤大仙一口气跑了昆仑山、五龙山、九宫山、普陀山、太华山、峨眉山、崆峒山、蓬莱山等90坐仙山神洞。
每到一处,不寒暄,不行礼。话不多一个字,喘着粗气命令加哀求道:
“骨魂界放海蚁溃及人类,人类命垂一线,事关生大,神仙不可隔岸观火。烦劳大仙赴××洲××国告知,划铁刮锅的刺耳音可退海蚁,千万千万!拜托拜托!”
世贤大仙腾飞相告完毕,只觉得口里生烟眼前冒火花,胫里灌铅肠子拧麻花。一个筋斗来到流霞涧,一头扎进九龙泉畅饮起来!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世界垂危,神仙岂能熟视无睹。况此事是神仙征讨骨魂界引发的,重责在身。听了世贤真人的话,众神仙兵将不容思虑,如放开的弹簧,一迸即发,升空而去。
不到半日工夫,全世界拔锅挖灶,翻仓倒库,拆船卸车,寻铲觅铁。铁锹、犁铧、新钟破锣、废铜烂铁,只要是能发出钻耳铁音的东西,全都排上了用场。
你看那海边沿岸,人人持铁划音,个个抱锅刮铲。到处一片尖厉的声音钻耳,刺得人人牙软目酸,听得个个心抽肠拧。
那些油油轰轰向陆地挺进的黑精灵,听到这个声音后,如中了箭一般,掉头直往海里奔,那三对小腿直登得大地生尘烟,踏得海水范泡沫。
持铁抱锅的人们,撕絮塞耳,咬紧牙关,蹙眉皱眼地加大频率划铁刮锅。
一场人类与昆虫的大战,在全球拉开战幕。在激烈的战斗中,人心人性各显,美隽陋丑尽现。
那此普通市民百姓,倾家倒铁,奋力勇命奔赴到最前沿,与海蚁生死一博;贫家穷舍的妇孺病弱,黄发垂髫在家杀鸡宰鹅,烧汤炖茶,为前沿阵地的奋战者递茶送饭;那些一惯蹲尊处优的官爷富豪们,关起门来藏锅匿铁,埋金窖银;那些有生以来只识得利欲的奸商,连昼带夜加紧铸锅造铲;那此贼眉鼠眼的地溜泼痞,乘虚而入,剜门扭锁,翻箱倒箧。
人生人生,各干营生。总之他们都没闲着,都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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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芥子在木星发现曹墩子不辞而别,撇下五德星君奋起直追,一口气撵到南天门,却没撵到曹墩子。喘着粗气问二位门神道:
“二位大仙,可曾见到辅巡将军进去了?”
“这不是弼按将军吗,辅巡将军不是和你一起去五行星修五行去了吗?怎么会从这里进去?别说辅巡将军,所有的大神大仙,都不进这个门了。”幻化沮丧地说。
“此话怎讲?大仙明谕!”
开悟接着说:
“自你们离了天宫后,上帝就下旨,倾巢而出,所有的神兵仙将下界去讨伐骨魂界。骨魂界不曾灭,倒让那骨精的空气炸弹炸得魂不附体,四分五裂赴八方仙山各归仙洞去了。这次彻底惹恼了骨魂界四大海王,他们见上天撕票,就放出海蚁去毁灭人间。”
“糟了,人类可要糟殃了。那海蚁了得,不是人能抵挡得了的。不行,我得找上帝去!”
开悟忙挡住芥子劝道:
“将军莫去,跑了神仙,毁了人间,上帝正在烦恼。我劝你此时别去碰壁了,且你是不召擅自入天宫,躲还来不及,你还往上扑呢?”
“烦恼,他是自寻烦恼!天不存,地不在了,我还怕碰壁?”须弥芥子说着夺门而入。
须弥芥子顾不得奉殿官的禀报,直闯入凌霄殿。只见殿堂里萧条异常,除了几个老寿仙候着,无官少将,没圣缺尊。上帝如霜打的茄子,蔫斜在龙骑上打盹。
芥子一怒之下直言道:
“好个玉皇大帝,天不存,地不在了,你还侯爷王爷似地虎在那儿,虎给谁看?”
上帝惊得直起腰板,睁大眼睛看了看须弥芥子,问道:
“你是谁呀?哪儿跑来的野小子,敢跟朕糙言?”
“禀上帝老爷,我是外星来的。起先我奏请圣上,千万不可攻打骨魂界,你却出尔反尔。现在知道后果了吧?你亲手毁了天地两界,殃及多少生灵,怎么还无愧之心?”
上帝拍案而起,叱道:
“大胆狂徒,不知天高地厚,拿出去铡了!”
凌霄殿里,只有上帝的声音绕梁回旋,再无动静。须弥芥子左右看看,摊手耸肩道:
“上帝老爷,眼下殿内连一兵一卒也不存,谁替您铡呀?那只有您亲自动手了,若是下不了手,我先走了,还得下界去救民。他日回来再听候发落!”
芥子转身出了凌霄殿,直奔下界而去。
须弥芥子再次来到百幕大,入了海,只见百幕大海底骨精正在大搞建设,全力恢复都城。他登上金字塔顶,大喊道:
“皂比、赤先、明几、奥鉴,快快来见我?”
听到喊声,骨魂城的八百禁军立即包围了金字塔。须弥芥子骂道:
“不守信的小精怪,无耻的家伙,打散了天堂,毁灭了人间,还没打够?若还想动武绰家伙,你们用不了我一指弹,我的手段你们应该是了解的。快请你们大王来见我!”
“真是偷了油的耗子骂大街——贼有理!将军还有脸来说我们?当初你说的百幕大乱坠天花,我等照你说了立了盟约。是你们撕了票,遣军派兵来灭骨魂界,闹得天地无宁日。这会儿猪八戒又倒打一耙,赖上骨魂界了。这天下的理都让上天说尽了,事儿也让上天做绝了!”
须弥芥子放眼向下看时,皂比端着茶壶,迈着八字步向金字塔走来。
须弥芥子跟着责问:
“西海王说的没错,是上帝动兵征讨骨魂界,算错的话,归上帝的错。天下百姓既没招你,又没惹你,为何李代桃僵,又去覆灭天下百姓?”
西海王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回道:
“上天都言而无信,人类更不消说,口蜜腹剑。索性一趟儿灭了,全面刷新一个与世无期的全新世界,多干脆!”
“做下百口莫辩的事,还在巧舌狡辩。我们当初都是反战派,现在是战,还是和谈,你来定夺?”
西海王想了想,又和其他各王勾通了几句,回道:
“打,我是打不过你的,你的神通我们领教过了。这样吧,你上空中去,我击你三炮,你惹还能安然无恙地原地不动,我就服你了。骨魂界就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你看行不?”
“海王在打造文明世界,就不能来个高明的,为何要用这样的下三烂手段?你真让我失望。”
“从地上到天上,从人类到神仙,好野善粗惯了,好像都不适合来文明的。你就吃我三弹,我只是想验验你的真身。是金子就不怕火炼,真若是块真金,我无话可说。”
须弥芥子想,拿出硬件来服他们,比打服他们更胜一筹。于是说:
“来吧!你是不碰南墙不回头,不见金身不跪拜。我就让你开个眼界吧!”
芥子说着,就跳出水面,踏上云头立定。敛神屏气,脑海中那颗星闪一闪,形成一个防震防爆不可穿透的雾罩。
西海王下令:
“照着那云朵,连发三弹!”
骨精们摇炮台的摇炮台,装弹的装弹,看瞄准镜的看瞄准镜,一切准就绪。
“放!”
只听得三声炮响,空中接二连三地炸裂开来,六边形裂变式爆炸向周边弥漫,一时红云翻滚,黑雾变幻。
待烟消云散时,须弥芥子踩的那朵白云渐渐变得清晰。白云上芥子毫发未损,一灰未染,一尘未落。四大海王佩服得五体投地,叩拜道:
“将军快快有请,我等愿听从将军发落。”
芥子驱云到海面,催促道:
“火烧眉毛之事你们清楚,当务之急是火速下令,收回海蚁,别再伤害众生了!”
西海王下令道:
“众兵将听令,全民出动,火速收回海蚁,不得怠慢!”
须弥芥子被迎进新修的海蜃殿,刚坐定,快探来报:
“报大王,前日天空出现一女神仙,拿个锦囊,将海蚁全收了去。”
“哦,有这事?”四海王面面相觑,并不知原委。
原来,大战持续三日,醒世仙姑发现,驱进大海的的海蚁,当刮锅声停止后,复又上岸来。
“海蚁不消灭,总不能让人永远站在海边刮锅划铁吧?”
醒世仙姑问着自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置。去找海王,恐怕他们根本不卖我的账。若是郑大仙和芥子在,可让他们再入海去,和那海王交涉,让收了海蚁。一想到收,仙姑突然想起上帝所赐的紫宇装天锦囊来。上帝说此法宝小可囊针头线脑,大可容乾坤山川。何不试试。
于是,她登上云头,从腰间掏出紫宇装天锦囊,囊口向下,臆想目标定格在海蚁上,嘴里念着那秘诀。
然后定睛看时,海边那海蚁如风扬黑芝麻,似海喷黑珍珠,麻拉拉,密沙沙向紫宇装天锦囊里钻。
海边刮锅划铁的万姓见此一幕,举头仰望,看到天空云头站着一仙女,将海蚁收了去。齐刷刷跪下捻土为香,叩头拜道:
“感谢大慈大悲的菩萨,为万民解危救难,海恩永世难忘!”
醒世仙姑看着海蚁入囊,万姓叩头,心潮荡漾,一股热流传遍身。这才感受到成神为仙的伟大与快乐。原来冰宫冷洞里,寂寥无比的修炼,是有用的。而且到用时威力无限。
此时此刻,醒世仙姑怀着一腔悸动,驱云驾雾,不辞辛劳地绕岸收蚁。那情景真是:春风得意云涯陡,一日收尽海边蚁。
既然海蚁已经被收了,事也就结了。四海王便在海蜃殿设席摆酒,盛情款待须弥芥子。酒席间,芥子将上帝软罢黜了巡按御史,又将自己和辅巡将军流放至外星去修行,才倾巢出动,派兵遣将讨伐骨魂界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四海王听了,方知原委。又对芥子说:
“上帝老儿将我四人骗上天去,欲打入死牢,着我一言戳在其软肋处,才不得不放我们下界。天兵降临时,本想避而不战,让其知趣退兵。没想到,他们得寸入尺,雷击电烧,击沸海水煮了海里生灵;
“见我们还不应战,又震碎地壳,引发海啸,殃及无数大陆生命。如此还不罢休,又拿海水作云,造成全球雪难水灾,造成伤亡无数,损失惨重。我们不得已才炸了天空,放海蚁毁灭人间。”
须弥芥子本来情绪激动,吃了几碗酒,一时无法控制。别了四大海王,直奔凌霄殿找上帝算账去了。
自收了海蚁,各路神仙、圣尊诸将,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天宫。这时上帝正和回来的众神仙,闲说漫聊百幕大之事。只见须眉芥子喝得酩酊大醉,闹进殿来,指着上帝的鼻子质问:
“玉皇大帝老人家,您上执掌三十六天,下管辖七十二地,掌管神、仙、佛、圣、人间、地府的一切事,可以说权力无边。但是,天下安否,您可知道?
“几千年来,天下烽火连天,生灵涂炭。您却高高在上,专权垄断,视而不见。作为穹苍圣主,又发兵下界滥讨滥伐,几乎荒芜了人间,面对无数冤死鬼,您于心何忍,于意又何安?”
因天上天下大乱,虽说上帝有些许愧疚之心,可那容得了一个绿毛小子的数落,拍案大怒道:
“放肆的狂徒野小子,身为仙将,竟如此不识天规!贬下界去,变作王八作擎天柱下的磐石,永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众兵将一拥而上,将芥子挟持了。
须弥芥子用足内能,用力一甩,将那些神将甩了个四仰八叉。拱手道:
“不必了,玉皇大帝!您这庙小,容不了我须弥芥子,用不着您撵,我自去了,后会有期!”
芥子说完,大步流星出了凌霄殿,头也不回地走了。
醒世仙姑直追到南天门,歇斯底里地喊:
“芥子哥,你回来……”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