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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这头来那头,才下眉头上心头!
大河正要去官府执差去,来料官府的铺兵撵了来,把大河拦下了。那人下马后,说道:
“大河史官,我奉祝太守差遣,前来报知你们,凉州刺史部项刺史并夫人一行,躬亲下驾舍下,约莫午后时分到,钦定你和项公子准日。”
大家听了,心里更加毛糙,大河不由酸泪滚滚。
真是权势作派,前脚一厢情愿独断独行地下了聘礼,后脚就来定婚日,连喘气的机会也不给。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势家,大河还有好日子过吗?
社先生一家顿时慌乱起来,不知从何准备。便向铺兵讨教:
“项大人亲临寒舍,这蓬门荜户的,不知该如何迎驾?有那些规程?”
铺兵道:
“这个简单,祝太守吩咐了,吃喝款待都放在安定郡衙,在这儿并不久留,只是行个规程而已。华盖到了门口,地上铺红毡,你们行礼迎驾,待项大人和夫人下辇后,让进家入座。然后有项公子向祖宗神位上香,送上安心礼后。由大河小姐叩拜认公婆。定了准日,吃杯安心酒,茶毕,就起驾了,一切接待你们不必准备。”
社先生一家忙梳洗整装,按铺兵所说紧锣密鼓地准备。不觉就到了日午天中时分,这时又一个骑着俊马的铺兵来报:
“项大人驾到!”
只见前面一辆华盖宝驹辇车,上面坐的是项大人,后面是一顶装饰华丽的银顶黄盖红帏暖八抬轿,里面坐的自然是项夫人。
轿子后面紧跟一辆马车,那是祝太守的坐驾,最后是几个骑马的军监。
辇到门前,早有郡府衙役指挥阵势。
社先生一家行了大礼,一军监从辇上扶下项大人,只见他高大伟岸,富态官体。轿子里先钻出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子,手托着一贵夫人的手出了轿。又见她凤凰碧霞罗,荸荠烟纱裙,风髻云鬓斜插凤钗。
项大人满面豪气荣光,与社先生招呼说话。项夫人一身娇艳若滴,一脸傲然睥睨,月娘忙迎上去招呼,她只是嘴里应着,正眼也没瞧一眼。
社先生一家恭敬而拘泥地迎入屋内坐定,项夫人环视陋室,一身的不自在。麻婆婆、月氏捏手缩脚不知所措。
一切全由一军监指挥,各种礼毕,项公子呈上安心礼。众人看时,是一块金玦,上镌吉祥花纹,还有一个金锭,一对金如意,社先生忙行谢礼。
然后大河叩拜公婆,项夫人瞥了一眼,见大河身姿端庄,容貌秀丽,举止娴雅,神情迷人,一身不凡之气,才拿出正眼端详,暗忖:
“在这穷山僻壤、荒郊野村之地,竟能生出天仙般的美人儿!难怪那狗日的儿子,寻死觅活地,宁可不认娘也要娶她,还发誓非她不娶。”
最后由祝太守宣布婚娶准日:
“依男女双方庚贴合婚,是金玉镶合,龙凤佳配。经占卜,5月18日是黄道吉日迎娶佳期,特定此日为婚娶准日。”祝太守宣布完,又问社先生,“今天是5月6日,没什么仓促吧?”
有没有,社先生还能说什么,社先生无话可说。
这时大河忙跪下道:
“我弟弟还在长安国学院念书,能否往后挪挪,定在假期间。还望老爷、太太恩准。”
项大人道:
“这是你和项梓桁的良辰吉日,是精选的黄金日,怎能随意更改?这个不难,我可以安排军监,把小少爷接回来,待婚礼结束后,再送回学校去就是了。”
项夫人道:
“在这里迎娶,未免太寒碜了,迎娶地方就安排在安定郡吧!”
项大人道:
“这恐怕欠妥吧?”
祝太守连忙说:
“这有甚不妥的,这样更好,郡府里啥也不缺,我替娘家人作这个主了。”祝太守接着宣布,“准日就这么定了,上安心洒!”
社先生忙拿出打前站的铺兵送来的酒杯和御酒,打开斟上,各人喝了一杯,正要上茶时,项夫人已经起身,祝太守忙喊道:
“起驾!”
临行,祝太守又对大河说说:
“你就不用再去安定郡执差了,好好在家养颜待嫁,多陪陪家人,早早陪娘把话说完,嫁出去了,说话再就没那么方便了。”
祝太守在安定郡,摆好了宴席,宴席上,项夫人就冲着项梓桁发怒道:
“天下是不是没女人了,你看那茅庐寒舍的,门不当,户不对的,你让你爹脸往那儿搁。若不是先前那门亲事耽误了你,我是死活不会同意的。你看看,生在这粗俗野夫的小家小户,向后还会过日子吗?”
项大人安慰夫人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舍不在荣,有人则温;人不在贵,有格则致。茅庐寒舍怎能不出品格?只是缺些朱门贵胄大雅,凡事都是学来的,有你这么个婆婆,还怕调教不出来?”
说着,一片笑声就淹没在金盏玉杯、银箸翠碗的碰撞和酢酒侑食声中。
须弥芥子被除名后,不知去向。罗茜找他不着,便骂得牛铎、施展才和虎探牙坐不安稳,就出去齐找。
可是茫茫世界,找一个人真如恒河一沙,沧海一粟,且在流水波浪掀动中,游离不定。那儿找得着,几个人窜街走巷,步山履河,把长安内外周边踏了个遍,却不见须弥芥子的踪影。
原来,芥子自出了国学院后,背负着被开除的恶名,无法面对长辈,不好回乡,漫无目标在长安游荡。
这日,游荡到效外,坐在一崖顶休息,崖下面是一个压砖场,几个人正周着一个大转轮指指捣捣,旁边一人手里端着紫砂壶,一边喝茶,一边骂骂咧咧。
芥子觉得好奇,便遛下崖坡近前看时,原来是一个大木轮的轴断了,几个人在受厂主的责骂。
芥子一看就明白了那器械的原理,是一台打砖机。几个人摇着大转轮,撑起杠杆的此头,彼头就压下去,杠杆端的方头正好压在一个木框中,框中的石灰沙土经过挤压,便结块成砖。
五短身材,一脸横肉的厂主又骂道:
“明日客家就来拉砖,没有砖就拉你们的头。一群蠢猪,除了能毁坏东西,就能茹馕饭食,要你们还有啥用?”
芥子无意中在那端头轻轻一压,一块砖便成形了。被骂得垂头勾脑的四个人,见此情景,又看看芥子一头绿发,唬得忙跪下道:
“你是那路神仙,有这等法力,能帮我们复原大轮吗?”
芥子忙拉起那几个人,笑道:
“我不是神仙,是国学院的学生。前日因得罪了大额大,让学院除名了。因无事才转悠到此,不知你们务弄些啥,便过来瞧瞧。”
横肉厂主看得眼睛里流光,听得耳朵里奏乐,靠前问道:
“这位少帅,刚才这块砖真是你一手压成的?”
“我是随手试了试,就压成这个样子了。”芥子腼腆回道。
横肉厂主挥手对几人打砖工道:
“快,快,快!上沙灰,让这位少帅再压几块看看。”
说着那几个打砖工就动作起来,搬砖的搬砖,和土的和土,上灰的上灰。盛满一框,芥子压出一块,如捏点心般轻松,一会儿就压出一堆砖来。
横肉厂主肚里思量:
“这四个人摇着大轮转一圈才能压一块,他一只手如此一按就成了,要是能留下来,岂不是一顶四,四折一的美事吗?况且大轮转一周的耗时,他就能压出两块来,岂不是一乘二的功率,如此算来,又是一顶八效率,八折一的费用支出吗?”
于是,讪皮搭脸地问芥子道:
“这位少帅,既然国学院除了你的名,你可愿意留下来打砖,我可以给你开双份工钱?”
芥子想,眼下没有容身之处,只有暂且留下,再从长计议。便道:
“只要有个安身的地方,有口饭吃,一份儿工钱也行。”
横肉厂主满脸的肉将要开花了,急呼唤那几个打砖工,着给芥子打扫整理出一间棚舍,并对伙夫安顿,芥子入厨,馒头粥羹蔬菜可放开肚子吃。
头一天,芥子就打了两千多块砖,是先前四天才能打出来的。横肉厂主见了乐不可支,吃晚饭时,横肉厂主端着碗,坐在芥子身旁拉话,又将自己碗中一条鸡腿搛到芥子菜盘中,关切地说道:
“多吃点,这是体力活儿,别亏着损着身体,有甚要求,尽管跟我说。”接着问,“你说得罪了大额大,是怎么回事?”
芥子说:
“我和同舍四人在酒楼吃饭,大额大领着一帮人,看到我的头发是绿的,问我是那里来的,我们素不相识,没有搭理他。他们一帮人就出手打我,我的同舍见大额大拔出了尖刀,就拿起酒坛,兜头砸了下去。后来大额大追到国学院闹,学院不得以就除了我的名。”
横肉肚里暗叹,这名除的好,除的好!嘴里却说:
“这大额大就是长安城里的一霸,连官府都让着他三分,学院肯定拿他没办法,只有拿你开刀了。你这是着大额大讹上了,这人恶贯满盈,无恶不作,你可得防着点,最好别出这砖厂了。在这儿有吃有住的,你就安心躲着吧!”
芥子一身的功夫,炎凉世态之下,却成了打砖的机器,每日起早贪黑顶烈日,汗水和泥踏焦土,为那横肉功率一顶八,费用八折一的打砖。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