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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会道马伯六,难合自家二姓好!
海生不务正业,成日在外招猫逗狗,游荡成性,好逸恶劳,成了十足的贝家子,便成了柳妈的的一大愁愁。她那张嘴,能说和别人,到自家儿子上似乎不起作用了。好不容易说了一门亲事,又让彩礼难住了。
先前益寿堂兴盛,益寿堂的这个间接附属家庭日子倒也无忧。眼下益寿堂日渐消沉,老朴从两个账簿上错腾出的那点银子,用于直属家庭糊口,还欠些儿,那顾得上柳妈一家。
这日柳妈见柜台上只老朴一个人,便道:
“海生也老大不小的了,还不成形,成日家横木不拿,竖铁不执,没个营业,今儿个招鸡,明儿个引鸭,我也管束不住。想给找个浑家辖治辖治,前日托的媒婆有了信儿,媒婆说了,聘礼要丰厚些儿。你说我这等家世,微薄些儿也难。那有拿得出手的厚礼,这才来和你议议!”
老朴听了“议议”两个字,心慌眼乱道:
“海生是该成家了,和他同齿年仿的,孩子都会跑了。只是眼下,益寿堂的景致你也看得出来,衰而不败的,顶头枯燥燥的,底下能渗出几点来?”
柳妈听着就觉逆耳了,语气也变了:
“话这么说,我可有说头了。海生身上虽说流的不是你的血,也能算你半个儿吧?海生3岁上,他爹就瘫痪了,从那时起我就是你的人了,少说也有20年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图的是啥?”说着就流眼泪吸鼻涕地抽起来。
老朴听了,也觉得委屈,诉道:
“说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我整日调数换目,偷料减材,精打细算挪腾些出来,十停有六停儿也接挤了你家。过着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梦里一身汗,醒时一腔忧,我也是人不人,贼不贼的,你说我图啥?”
柳妈完全恼了,骂道:
“贼日的,到头来给我说这种话,是我当初眼睛里糊上漆皮了,把你这种人当人看。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把老娘惹急了,也会把你的脏皮一层一层儿的剥下来,别以为你做的那些狗苟蝇营的勾当,我就不知道了?”
老朴还击道:
“这些我清楚,你的手段多着里。当初桑树雕、瘸黑熊二人是怎么死的,我也清楚!”
柳妈凑近到老朴眼前,啐了一口骂道:
“呸,老朴头,你清楚就好,我也会成全了你,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桑树雕、瘸黑熊去的!”
看着柳妈一脸狞笑,老朴周身的汗毛支棱一声竖了起来。
柳妈从益寿堂出来,就往后院里去了。走着就想起大河的聘礼,何不去找上官来瑛挪腾些许儿,接济接挤。想着就更换容颜,笑着走进上官来瑛屋里。
进屋见少妇人吊着脸,嘴里嗑着瓜子儿愣神,看也没看柳妈进来。柳妈凑前去道:
“少奶奶好安闲,一个人静悄悄地在此养神儿,老奴这些日子可急出蒿草儿了!”
上官来瑛并未抬头,痴目盯着地面,吐掉瓜子皮儿道:
“柳妈心宽体胖的,有甚蒿儿生出?”
“犬子海生都老男人了,好不容易说了门亲事,可这聘礼没个着落,这不,就找少奶奶惜疼惜疼!”柳妈谄媚道。
一提聘礼,上官来瑛像刺扎了一般,突地站起来,嗔怪道:
“不提聘礼便罢,提及就让人倒胃口。柳妈是存心往我疼处戳捣还是咋得?”
原来柳妈这些日子在家张罗海生的姻亲,并不知晓聘礼的事。楞睁着眼道:
“少奶奶这话说的没脑儿了,我怎敢与少奶奶存心,真真儿枉死老奴了!”
上官来瑛哭丧着脸,把大河如何来闹,如何要出家拒婚,如何又让自己去嫁,又如何退还聘礼的事,一五一十地道给了柳妈。
柳妈听了,肚里如灌满了醋酸矾水。又是社会仁,好事咋就尽往抢孩子的贼人那里钻?暗恨中,猛想起自己花了银子,却不见拿社先生问罪。就去找刘长头讨银子。
柳妈来到镇衙门口,徘徊了大半日,不见刘长头出来。等得没趣儿,信手在树上折下一根柳枝,在嘴里咬着,便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走进六道街口,只见刘长头和一帮子人,从酒楼出来,吃了饭剜着牙,酡颜酒气地走了过来。
柳妈上去一把扯住刘长头道:
“刘官吏可真逍遥,我找你有事,能耽搁一会儿不?”
刘长头酕态醄步,摇摇摆摆中定眼看了看柳妈,醉意惊醒了三分,笑道:
“原来是柳妈,有甚事不能在府里说,在这大街广众的地方,拉拉扯扯,毛毛糙糙的,失雅,失雅!”
“哟!老奴这一急,竟忘了刘官吏还是个雅人。宽恕!宽恕!不过,酒能醉神仙,玉皇大帝喝了也失态!”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玉皇大帝。柳妈有话请直说,无妨!”
“刘官吏真是贵人多忘事,这胸口的病好了,肚子里的事咋就忘了哩,难道就剩肠子里的酒了?”柳妈说着就干笑起来。
刘长头听着柳妈的笑声,觉得脊背处有一飕凉风。风言风语中,刘长头也耳闻过,桑树雕与瘸黑熊二人的死因。忙陪笑道:
“柳妈可真会说笑,这肚子里的事,怎能轻易忘记,要有端的,它还有个回肠过程。”接着,又神秘鬼惑地歪脑低语道,“那事儿,全知县早就派人察访了,为了把稳,就得有如山铁证。鲁莽行事,会给自身带来咔嚓!”
刘长头手掌在脖颈处一拉,一个割脑袋的动作,唬得柳妈怵然抽动,又说:
“白知县的脑袋是怎么丢的?社先生现在是什么人?不将把柄捏稳,刀刃反过来咋办?这事急不得,耐心,耐心才是!”
柳妈听了后,一身的不自在,踅转回去了。
擦黑儿,老朴怀里揣了一包银子,窜进柳妈屋里。柳妈背过身去没搭理,老朴拿出银子摆在柳妈面前,又说了足有一斗服软的话,才使柳妈回背。
柳妈做了晚饭,两人吃毕,上床宽衣,相拥睡了。
大河在益堂发泄了一腔怨恨,对祝太守、项郡监的愤恨无法宣泄。回到学堂,无奈中只是个哭,绝望中便对长辈吐露心声:
“奶奶、娘、舅舅,那个项梓桁已经缠着我好久了,我一直躲着,我并不喜欢豪门弟子。没想到他仗着势来了这么一着。现在辞退不了,我就出家做尼子去,反正我不想嫁人!”
月氏听了,就触到伤心处,哭着道:
“你干爹出家去了,至今也没个信音,这就够了。你怎么又出这等想法,你再去了,我们还有啥指望啊?”月氏说着就扑过去跪在大河脚下,“娘求你了,千万别生这等念头好不?”
大河泣不成声地扶起月娘,珠泪滚滚,无奈地又点头应诺,又绝望地摇头释恸!
麻婆婆的心早被泪淹了,擦着眼泪道:
“我可怜的孩子,你要是去了,奶奶也就跟了去,白日打扫道观,晚上给你守户,不能让孤独守着你一人。”
凌云听了,挥泪夺门跑出门外,无助中抱着一棵柳树哭成泪人儿。
撕心裂肺中,社先生拼力噙住泪水,拉着大河的手道:
“孩子啊,你的心思舅舅全都领会,可你想过了没有,这世上还有与你心相连的奶奶、娘、妹妹和弟弟。你这么去了,你能如愿能解脱吗?红尘难弃,俗缘难绝。既就是你能狠下心解脱了,可与你心相连的这些人就陷进去了啊!”
大河进入了沉思中,社先生又道:
“他们毕竟是官宦人家,势高气傲,都有不可一世的德性,受委屈是难免的。可我们以礼相待,守妇之德,尽妇之道,是人总会有些良知的。心不安,进了佛门寂寞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为了芥子你生死不顾,现在你能从心里把他清除干净?孩子,你这个想法很可怕!”
思虑良久,大河擦干泪,振振精神,舒了口气道:
“行,听舅舅一席话,是我太自私了,没有想到大家的感受,太任性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也找到了一个温馨的家,怎么能就此放弃呢!”说着对着众人行一礼,“惹大家伤心了,听天由命吧!改变不了命运,就改变自己吧!”
大家听着即心疼又伤心,总收不住眼泪。大河又对众人说:
“聘礼给我留下穿戴首饰就够了,再给大家留足吃穿用的,剩的全兑成银子,用作弟弟的学业费用,弟弟一人在外,不能拮据。哥哥那里就不必再打理了,爹爹把益寿堂留给我们,现在全归他了。我娘家也在这儿,所以再不相干。嫂子和柳妈都是事非人,不来往的好!”
大河说完,又和妹妹凌云抱在一起哭起来,对妹妹说:
“凌云,你遇上可心的人,早点自己做主,称心如愿地嫁出去,好让家人放心,别像我落得如此被动,自不由己,就晚了。”
夜深了,远处传来猫头鹰幽暗的鸣叫。一家人怀着伤悲,熄灯安息!
清晨雄鸡报晓,燕子呢呢喃喃,麻雀叽叽喳喳。社先生早起打扫庭院,麻婆婆洗漱后,就开始绩麻纺线,月氏破材洗米,赶着早炊后,准备饭后送大河赴安定郡执差去。
一家人忙忙碌碌,吃完饭,红日已三竿。
大河整理好行装欲登程时,刚走出大门,见一官差骑着马,风尘仆仆地赶了来。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