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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学友为相伴,今日兵戎难相见。
须弥芥子和虎探牙充军后,就被分到两支步兵中,须弥芥子时时想着虎探牙,虎探牙处处念着须弥芥子,从此天涯咫尺,再也没见过面。
这是当时治军的手段。为了防止串通一气逃跑,出现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等内部矛盾,同时抓来的,同一个地方的,一起入伙的,都不会编在同一支队伍。
须弥芥子的这支队伍,凑足了二百人,就由十多个骑着马的盔甲领着,日夜兼程向北开去。约莫走了十多天,谁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谁也不问走到什么地方了。一路上饥饿加疲劳,就死掉了十多人。
一日,兵困马乏时,在一片林子边就地休息,众人倒下头便睡了,只听得一片眠音。只有那几个骑着马的官兵,轮流转悠着放哨。
突然林子里传出一阵孩子的哭声,一个哨兵大喊道:
“快起来,有情况,林子里有人!”
几个骑着马的,一阵马鞭乱抽,将才熟睡的众士兵抽打醒来,个个像打愣的鸡,拧过头看看你,扭过脑看看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领兵的头头是个五短身材的胖子,有点口吃,一着急,一个口令发的特费劲:
“快,快,快……给,给,给……老老老……”
副官是个精干的后生,听了半截卡壳的口令,知是头头儿要说什么,接过话头喊道:
“快给老子起来,林子里有人,快包围林子,准备战斗!”
那些壮丁兵一个个愣鸡似的绰起枪棒,一个跟一个,小跑步将林子围了一圈。副官接着喊话:
“什么人,快出来,不出来老子就放箭了?”
等了片刻,只见走出一二十个村民,有男有女有小孩子。原来他们是躲土匪强盗,避抓壮丁的当地农民。结巴军监指令,放了妇女孩子,抓了九个男丁充军。一场虚惊之后,又开始行军。
一路上,一头死,一头抓,保持着二百人左右的队伍。
和须弥芥子贴近的一个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兵,姓韩,单名冰。老韩脖子细长细长的,常给芥子讲些打仗的事。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小兵,姓郭,名百顺。小郭年纪不大,个头不小,腿长身子短,老缠着芥子教他认字。
三个人边走边说着话,小郭笑着道:
“亏得是一群潜逃壮丁的老百姓,若是胡人的话,等领军发出令来,我们的脑袋已经落地了!”
逗得三个人笑了起来。
一路上最好只能吃些粥饼,只能吃个半饱半饥。这一笑,才觉得身上没力气,肚皮儿松驰驰的。须弥芥子提醒道:
“少说话,注意保存气力!”
老韩说:
“眼睛放尖一些,晚上遇上地瓜包谷之类的,顺手弄几个补充补充,靠不说话能存多少气力儿。”
兵行至卧龙川时,天已经暗下来,而且起了大风。结巴军监下令安营扎寨,垒灶生火,秣马厉兵。
后夜时分,风声越来越紧,吹的帐篷哗哗作响。随着一阵纷乱的马蹄,寨营外杀声四起。哨兵急吹起号角,连连喊道:
“胡人来啦,胡人杀进来了,快起来作战……”
营帐里登时一片混乱,奸滑地嘴里喊着:
“快上啊!冲出去杀他个精光!”可并不向前冲,抱头鼠蹿,找地方躲。
实诚的、没心眼儿的、易冲动的全都冲了出去,只操练了三天的庄稼汉,那有什么打仗的本领,一个个手持枪棒刀戟,直冲乱撞,十足的打土架姿势。肉搏了一阵子,那敌得了训练有素的胡人。胡人在马上挥手一刀,便是一个个脑袋落地。
须弥芥子手持长枪,东捣西戳,点到马翻人仰,胡人像触了电似的,就躺在地上抽搐。芥子不伤其性命,一会儿就放倒了一片。
这时匈奴的火把已经点然了营寨,营内火光冲天,没放倒的胡人,见自己的队伍倒下了一大片,不明就里,急驱马撤离。
这时那些躲在后营的奸头滑脑,一个个钻了出来,将躺在地上的匈奴一个个捉拿了,牵马去领战功。
结巴军监指挥大家清扫战场,经清点己方死亡近一半,俘虏胡人近百人,战马近百匹。
天将晓,军营也被烧的差不多了。
结巴军监下令备晨炊,整队伍,收拾残营。将俘虏来的胡人押来审问。一问才知,那里是什么匈奴,是当地一支判军。
原来,北方一军阀,看着国将破,外侵内乱,强盗蜂起。便倒戈一击,弃外攘内,四处招兵买马,抢粮劫财,备衣贮物,打刀造枪,想乘虚夺取天下。
“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手屋大权的人,都想坐皇位,这个军阀也不例外,欲捞他个皇位坐坐。
偷袭军宫营的是这个军阀的尖兵锐骑锋队,共有200骑兵,采取突然袭击的战术,已经收服了多个残兵败营,掠取兵马财物不计其数。要不是须弥芥子的枪头带功,这个兵营是稳捉欠拿的。
结巴军监看着七八十个俘虏,一个个是雄壮威猛的北方汉子,比起他领着窝窝瘪瘪的一群农夫,领上他们,才能彰显军威,杀起敌来才有士气。便问:
“愿……愿……愿……”
“愿意归降吗?”后生副官赶紧翻译道。
见没人回话,结巴军监又问:
“国……国……国……”
“国难当头,你们判逆朝廷,本当是要杀头的,现在就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归服我军,赶出匈奴,报效国家。”
那些俘虏没一个说话的。结巴军监再问:
“你……你……你……”你了一阵,说不出后面的话,伸手示意副官,说话权直接转让给了副官。
那后生副官抖擞抖擞道:
“你们杀了我们几十人,现在只有拿你们填充了,不然的话,一命抵一命,取了你等首级,告慰他们亡灵。可是,你们思想思想,你们留着脑袋的好,还是丢掉脑袋的好。你们家里就没有爹娘儿女?”
那一帮汉子拧着头,根本没人答话,临危不惧的样子,惹恼了结巴军监,手里提着马刀,走了过去。结巴军监嘴巴说话不利索,手里出活却利索。
“咔,咔,咔!”
手起刀落,三个人头就落地了。须弥芥子扑上去,一把抓住结巴军监的手,道:
“长官,若是可杀,昨晚我是不会留他们性命的,眼下可是用人之际,既是没用也不能滥杀呀!打仗不都是被逼的吗,谁愿意背井离乡去杀人?他们各是一条命,都有活着的权利。留他们性命慢慢降服吧!”
结巴见半路杀出个程鸟金,冲着自己训话,急得说不出话来,直一个劲儿地绕手。
那一列俘虏却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心想军中有这么一个明事理英雄豪杰,投降比丢了性命划算,扑腾一声跪下道:
“将军,饶我们性命,我们愿归降,愿为大将军效劳!”
结巴军监拿着奇怪的目光盯着俘虏的表现看看,又盯着须弥芥子看看。觉得自己的权威大打折扣,没理那帮俘虏,冲着须弥芥子半张着嘴,却说不出来。
芥子看得着急,朝他喉结捣了一指头,那军监才妖气怪声地骂出声来:
“咦!糜子地里长出一株高粱来,把自个儿当擎天柱了,敢来指示老子?你知道违抗军令的后果吗?”
后生副官急了,上前去一把拉开须弥芥子,嘴贴近结巴军监耳根,低语道:
“这一群骑兵,都是他放倒的,要不然今天归降的是我们,你看这群拙夫夯汉,有几个能抵敌的。这小子有一抵百的本领,你一定要顺着用他,万万不可逆他。”
结巴军监听了,心下叹服,嘴上却为自己的权威撑面子,嗔道:
“见你沙场有功,就饶你一死!”
结巴这才发现能流利地说出话来,连自己也不敢相信,怎么这句话没打一个字的结。试着又对那列俘虏说:
“好了,既然你们愿意归降,我就不杀你们了,松绑,归队,准备出发!”
结巴军监有意把后面的字说的铿锵有力,果真又没打结,兴奋地揉搓着须弥芥子捏疼了的手腕儿,暗思:
“这小子好像有两下子,这一戳捣,倒把我的口吃给治好了。这小子倒是个将才,指不定哪日会爬到我的上头去,还得压着他。”
须弥芥子一心想着在战场上一展雄伟,横扫千军万马,实现自己的大略。可是行了一路,除了内乱偷袭,还有什么战场。正思想着,结巴军监拍了一巴掌问:
“喂,想啥哩,原先是干什么的?没看出来,还真有两下子。有时间了,就好好教练教练大家。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这支军的教头了,将来能不能打胜仗,全看你的了?”
须弥芥子搓着手说:
“我以前是个学生,也不知道怎么教兵练武,长官还是别指望我了,我怕误事。”
“我说你行就行,将都在战场上练出来的。”结巴军临又拍了须弥芥子一把,“你一根木棒就捣翻了百十来个骑兵,做个教头绰绰有余。好了,下一站,你就好好露一手,让大家先过个眼瘾,也助助我们的威风!”
郭百顺惊奇地对须弥芥子和老韩说:
“这结巴咋突然不打结了?”
“少说话!”老韩警告小郭道。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