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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斑钻天豹驮着须弥芥了并罗茜,一道祥光穿云钻雾,只听得脚下生风,耳边响雷,风驰电掣般地向东方疾行。
突如其来的飞行,让罗茜来不及思想。但她觉得如此一走了之并不美,耳边风吼如雷又无法跟芥子交流,便揪着芥子的耳朵,贴近耳门喊道:
“快停下来,我憋不住了,我要撒尿!”
须弥芥子急勒住坐骑,按落在地。
不知进了哪国的疆域,恰恰落在一片草原上。放眼望去,碧草连天,白云如棉,苍穹似镜。温和的风拂面而来,吹醉了罗茜,她一个仰八叉躺在草地上,眼角滚着泪珠叹道:
“美好总在人间,人却不珍惜美好!屈身深海千年,没想到还能回到阳光下!”
芥子纳闷了,听她着急的样子,就要尿裆了,这怎么悠哉起来了,便问道:
“你不是要撒尿骂,怎么这般安逸?”
芥子的话把罗茜从陶醉中唤醒了,她一骨碌翻起身来,郑重其事地问芥子:
“告诉我,你这是要带我云哪儿,我有知情权,芥子哥?”
“回故国,把你安顿了,我才放得下心。”
“你放得下心,我可放不下心。郑大人他们还不知下落,我们岂能这么走了?你说要做一回救世主,没想到还真有些神通。既然你救了我,那么,我就跟定你了,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再也不分开了!”
“罗茜,你听我说,你刚从黑暗中出来,需要修整。我现在带着你去找郑大人,那里避井就坑,险恶重重。遇上危险,我是顾你还是救郑大人他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骨精出了海,就失去了神通。你下海去,我就在岸上等你,我不拖你的后腿吧?”
“不把你安顿到固定的安全的地方,我做事会分心的,你应该擎举我才是?”
“做了天神,还没那点定力?”
须弥芥子见罗茜执意不走,便有些妥协了,坐下来问道:
“那你告诉我,这是一个什么世界,统治者又是何妖魔?竟能形成这等宏势?”
罗茜目眺远方,娓娓而谈:
“那海底是个骷髅世界,骨精的天下,所谓天不收地不管之境域。统治者就是那四个兽头人身的摩王,鹏头人身的叫山魑,尊称为魑王。麒麟人身的叫岳魅,尊称为魅王。龙头人身的叫洋魍,尊称为魍王。鳌头人身的叫海魉,尊称为魉王。据说他们生前都是有颇有战功的将帅,都是忠诚良将。不过……”
“不过他们的忠良都演变成了邪恶?”芥子抢言道。
“不过后来他们都是因小小的失误而被屈斩了。做了屈死鬼后他们仇视人类厮杀征战,下决心要灭了不安分的人类这个物种,还地球一个安宁。于是他们就去南洋无禽岛的兽王山去修炼。修炼成精后,又怕本能中善心作祟下不了黑手,就各自装上了一颗野兽的头,又用魑魅魍魉取名,以威狠毒。”
“那他们为什么选择了百慕大这片海域?”芥子不解地问道。
“百慕大骨魂城是骨精界的首都,其实他们的辖属机构已经遍布整个海洋了。分为界、域、境,相当于人间的国、省、县行政组成。而且在湖河也设立了区,相当于办事处。当初西欧强国兴起,霸权世界的船在百慕大群集,魑魅魍魉在那儿得手沉了好多船,算在那里开了业,后来便定都百慕大。”
“看来人类的威胁在海底潜滋暗长,天堂、人间、地狱都无从知晓。阴险啊!”须弥芥子闻知,叹道,又问,“看那些骨精还真是赤胆忠心,坐怀不乱,为何那般齐心?”
“这是魑魅魍魉的第一步计划,他们认为,凡战死在战场上的战骨,都是战争剥夺了他的生命,无论为谁而战,从生命意义角度看,都是非人性的侵害了一个生命过程,是不道德的,也是没道理的。所以,起始就驱使世上所有冤死鬼收罗战骨,收来提炼出骨魂,只给他们贯穿:你是被战争剥夺了性命的,又将那骨头做了建筑为铁证。你说那些骨精能不一根筋地服贴?”
“看来这魑魅魍魉对待生命上,和我如出一辙。不过他如此去报复人类,岂不是李代桃僵吗?应该背负责任的是那些发动战争的统治者。”芥子目光遥望着远方,嘴里叹惜道。
“这一点,魑魅魍魉也和你同出一辙,他们早就把那些发动战争的国王元首抓来了。那石城的监狱中,每个石牢中关着一个。”
“可惜那都是些亡魂,他们再也发动不了战争了,关着他们,他们也背负不了那个重责。能抓了当世现活的战争魁首,那才能平息战争的正题。我得去和魑魅魍魉磋商磋商!”
芥子的话把罗茜逗笑了,把自己也逗笑了!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了枪声炮声。
“听到了吗?峰火连天,这天地之间,那儿不存杀机。你想抓,抓得了吗?”罗茜站起来,朝响枪声的地方眺望,对芥子说。
芥子道:
“眼下我还没的功夫去抓这些,百慕大是一颗定时炸弹,郑大人和墩子还在雷池,这是当务之急。我们走吧,再回百慕大!”
“不嫌我是个拖油瓶?”
“嫌也甩不掉了!”
芥子唤来云斑钻天豹,二人乘上,只见爪下云生雾起,霞举云托,一路祥光向西天而去。
眨眼功夫,就到了百慕大彼岸。
须弥芥子勒住飞豹,按在一座山石下。对罗茜道:
“我下海去找郑大人,你何往存身,要是丢了,我将何处寻你来?”
四下里搜寻存身之处,却见山崖下有座土地庙。芥子指着土地庙说:
“有去处了,你暂且在那土地庙中歇息,待我找回郑大人和墩子来,再作权宜。”
“那土地爷未必肯留我?”罗茜担忧道。
“不打紧,天下土地是一家,岂有不留之理。”
说着话,已到了土地庙前,芥子念句咒,那土地爷便出来相迎。
“叨扰了,土地爷!我是上天差遣巡按地界钦差在仙的弼将,行止宝地,有些口渴了,前来讨杯茶吃,不知方便?”须弥芥子躬身一礼,亮出腰牌道。
土地还礼道:
“大仙屈驾小庙,倍感荣幸,可让我这清寂之地也沾点仙气,何言‘方便’二字。快快有请。”
土地很客气地将二位迎进庙内,沏上热茶,端来斋供果品,笑道:
“我这里庙小神不大,拿不出珍品款待大仙,将就着吃喝些。”
须弥芥子和罗茜挣脱苦海,风行万里,坐定在庙里,这才觉得腿酸脚麻,腹空肠饥,一身的疲惫。顾不得斯文,便大口吃喝起来。
“寻海底骷髅堆积如山,骨魂成精,生出一个次世界。土地这方宝地可安?”芥子吃着果子问土地道。
“这海域是龙王所辖之地,小神并不涉海,龙宫距此地甚远,那龙王与小神也从无来往。小神对海底的世界故而不知。但是搬远尸骨的幽灵,从此地经过的倒是不少,据说是海里有抽髓的魔王,那些穷鬼饿魂寻些尸骨到海里赚钱生计。到底有何底细,小神守着小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无细究其根源。”
“那我就告诉土地爷,这深海中是一座宏大的骨魂城,是一个骨魂成精了的新生世界,骨精数量过亿,遍布海洋水域角隅,已成为一股不可估量的势力。他们正在繁育一种昆虫,准备灭绝人类,这种昆虫叫海蚁,是一种毒性很大的食人肉小虫子。这位女子就是被骨精奴役去为他们繁育海蚁的蚁工,被我入海巡察时搭救出来。”
“原来这海中深藏如此大的玄机,小神竟然从无知晓。可怕,可怕!”土地不禁惊叹道。
须弥芥子见土地爷也是个谨小慎微的小神,便吩咐说:
“此事关乎人类命运,非同小可。我和巡按御史三人,为上天执差,巡察中走散。他俩八成是困在骨魂城了,在那里凶多吉少。我得下海去寻找,这位女子就拜托土地爷了,千万看住她,别让她走失。要是让骨精再掠了去,性命自是难保。”
没等土地爷表出态度来,罗茜急了,抢言道:
“你都是天神了,怎得这般婆婆妈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晓分寸的。你快去吧,芥子哥!”
土地爷忙点头说:
“是,是,是!她在我这小庙里,不会有差池的。请大仙放心的去吧,救人要紧,耽误不得。”
芥子与那土地道了别,出了庙门,瞬间即逝。那土地还说着话,就不见他的踪影了。
土地爷见这女子管那大仙呼哥,知是他们关系不一般,并不敢慢待。忙腾出一间香供房来,洒扫晒被褥,忙得不亦乐乎。
罗茜见土地爷这般殷勤,倒不安起来,拉土地爷坐下道:
“土地爷不必这般侍奉,我在海底暗无天日的骨架床上,度过了千年,怎经得起您老人家这般荣宠,能有一席息身之地,就足够了!”
那土地听了,怀着恻隐之心,言道:
“未知你遭受了那么长久苦难,让小神也深感愧疚。看情形,你和大仙并非初次相识?”
千年的沉默,罗茜沉积了一肚子的悱恻苦水,经土地这一问,便奔涌而泄:
“说来话长,都是人间战乱的罪孽。他是中国人,叫须弥芥子,我是意大利人,叫罗茜。生前我在中国留学,是一所国学院的学友。因为战乱,他被抓去服兵役,战争结束后,我去找他,欲嫁为他妻,不料他为普度众生,出家做了僧人。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相见。我从中国回意大利的途中,遇上了战乱,在战乱中丧生海中,被海底骨精抓来做了繁殖海蚁的蚁工。谁知千年以后,竟在此邂逅相遇。”
那土地长长叹口气,安慰罗茜说:
“苦海无边,你历尽苦海,向后富贵不谈,必将是有作为的了,作了神仙,小神也有光可沾了!”
这话说出来,逗得他们都笑了。
土地抬头望望窗外,红日西斜。便起身道:
“你且在此歇息,我去后山林子里,摘些果子来。”
罗茜忙跟上道:
“我和您一同去,享受享受大自然的恩赐,释散释散这一身的海腥味。把这千百年腌成的海菜,在空气中,风雨中,还原出原味来。”
“也好,这海边山青水秀,空气清爽。林子里有多种果子,你去了,爱吃啥摘啥。但有一条,千万不能走丢,丢了我可没法向大仙交销。再说了,你们千年相逢,必是万年修来的缘分,那多不容易,再不能丢了。”
“您放心,丢不了的。我也是走南闯北,历经过世事的主,精着呢!”
二人说着话,向林子走去。
须约芥子入海后,急不可待地化作线形鱼,穿梭于那片海域。当他再次进入海蚁繁育营中,发现那里的海水生物被网滤的一干二净。在营中巡海游了个遍,却那里有郑大人和墩子的踪影。
去罗茜先前的那间繁殖骨房查看,已经另派了繁育工。
出了繁育营,又去骨魂城中寻觅,可那茫茫水域,没有草蛇灰线可寻。正犯愁时,看见一胸骨大厅,骨精们端着饭钵出出进进,便知是食堂了。
他混进食堂,想听听那些骨精们,饭间都说些什么。若是郑大人和墩子被他们逮住了,必是重大新闻,自然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热议了。
进了大厅,只见一排排的排骨饭桌上,黑压压坐满了埋头吃饭的骨精。他游来转去,奇怪的发现,这此骨精那张嘴除了吃饭,只字不言,无一例外。莫非这也是一条纪律,一个个儿紧闭着金口玉牙。
然则,羊群里,总有只馋嘴羊,人多了,总有个碎嘴人,这鬼魂骨精也不例外。
眼看大多数骨精吃毕了,涮碗洗钵,摇摇摆摆出了大厅,还有三两个舌拙牙钝的,还在那里细嚼慢咽。嚼着嚼着,说却出来了,一个烂眼边的,停下手里的叉子,烂眼皮儿连连眨了几下,说:
“知道吗,上天已经盯上我们这里了,差遣天神进骨魂城侦探来了。昨日天黑前,骨魂洞口的莲花苞将侦探给扣住了,听说扣住了两个。因为是天神,四大王正犯愁呢。”
一个颧骨突出的尖下巴道:
“前几天满城烟笼云罩地捉拿,捉不到时如鼎中之鱼,捉住了欢庆才是,怎么还愁上了?”
烂眼边扬了扬眉,又说:
“毕竟是天上来客吗,四大王放也不是,杀也不是,只有在那苞里扣着。那天神嚷嚷着要见四大王,可四大王开也没敢开,连那天神长什么样还没见哩!”
“什么天仙地神的,厝把火煮了不就得了。上天若能眷顾天下的话,我等不至于是刀下鬼,炮中魂。当下我们是天不收地不管的,管他神呀仙呀的,都他妈见鬼去吧!”一个体态瘦削面色阴郁的骨精嗔道。
须弥芥子猛然想到先前被嗅觉骨精嗅到的那个地方,便弃了那几个闲话的骨精,出了食堂,径直向骨魂洞蹿去。
到了洞口,只见一个银色的大莲花苞,四瓣合成一个球体,直径足有两米大小,周遭围着一圈手持钢叉的骨精。
芥子躲在骨墙背后,掏出龙筋金把手猫耳状金弹弓,照准那莲花苞射了一弹,只听“铛”的一声,弹丸被弹了回来。
“谁?”
一声呐喊,只见那些骨精,蝌蚪一般,密密麻麻,叉叉丫丫的钢叉,弥漫在水中,将须弥芥子团团围住。
须弥芥子不慌不忙道:
“你等不必惊慌,去告诉你们的魑魅魍魉大王,说须弥芥子求见!”
“你是那里来的藻头海怪,口气倒不小,先吃我一叉。”一个壮实威武的骨精,说着,一叉刺向芥子。
芥子左右躲闪,那骨精刺了数次并未刺到,芥子借空隙钻出包围圈,又说:
“你们不得无礼,快去禀报你们大王,我要和你们大王坐下来谈,不和你们武斗,听懂了吗?”
那些一根筋的骨精,那里听得进去,蜂拥而上,鱼贯而来。芥子见无法躲闪,便夺来一把钢叉,和骨精们混战在一处。只见搅得海水沸腾,钢叉砸得溅火,只听得噼噼啪啪,丁零当啷。
这里一群败下去,那里一簇涌上来,一批接一批,一帮换一帮。战了半日,芥子乏了,丢了钢叉,一闪就不见踪影了。
这时海水中的黑影浓度倍增,各骨精将目光调到极致,确找不到芥子的踪影。
“是芥子来了,这瓮是啥材质的,我这手弩却射不穿,芥子的弹弓也打不透。”墩子听到动静后,激动不已,说道。
郑御史使尽了法术,却没能打开那荷苞,有些沮丧。两人在里面快要窒息了,听见芥子在外面闹腾起来,便觉得有了希望,又有了说话声。
众骨精寻觅不见须弥芥子,又唤来了嗅觉、听觉、视觉、感觉四大先知先觉者,到处搜寻。
司掌骨魂洞的骨精来到海蜃殿报道:
“禀大王,骨魂洞来了一个绿发的海怪,偷砸擒住天神的荷花器,没有砸开,嚷嚷着要见大王,众兵将战了大半日,却拿他不住。现在又不知去向。”
魑魅魍魉闻言,吃惊不小。千百年来,还没有那界神灵妖魔到此界放肆,来者也稳捉欠拿了。如令看来是遇上对手了,魑王怒道:
“我骨魂界亿万精兵,岂能让一个来路不明妖魔作乱,我倒要看看他有何神通。一级战备,就是倒尽海水,掘破海底也得找到他。”
魅王忙拦住道:
“不,不,不!不能启动一级战备。我弟兄前世率领万军在沙场上荡气回肠,后世跨海越山,钻天入地,什么样的阵势没经过。只为一个能溜滑的毛贼启动一级战备,让海域所有精兵备战,岂不是小题大做,乱了军心,让人嗤笑?”
魍王、魉王跟着说:
“是是是!我们若大一个骨魂界,一个毛贼岂能把海闹翻?还是别大动干戈,才显我界尊位。”
“那你们的意思,让他闹去?”魑王问。
“岂能让他在此任性,我弟兄建立了骨魂界,这千百年来搞建设养精兵,还未有过实战,这手倒是痒痒的了,我们哥儿四个,何不和他耍耍,活动活动筋骨。不动一兵一卒,何如?”麒麟头魅王提议说。
“这倒是个好注意!”魑王大喜,传道,“将士们,拿盔甲来,我等要亲自会会这小子,看有何能耐。你们就旁侧观阵吧!”
魑魅魍魉四大海王全副武装后,威赫赫,虎彪彪,在众骨精的簇拥中,浩浩荡荡向骨魂洞开去。
俗话说,一虎难抵群狼。须弥芥子和众骨精战了半日,战乏了,便化作一海虱,伏在一海龟身上,息养去了。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一觉醒来,方知自己是来救人的,暗忖:糟了,郑大人和墩子还在那铁罐子里,那铁罐子也不知何材质,金弹弓也击它不穿。郑大人和墩子还不知死活,我怎么就睡起大觉来了。
芥子思想着,便整了整精神,显了身,向骨魂洞方向游去。
他绕过一片珊瑚树,听到珊瑚树背后叽叽咕咕有说话声,便躲在暗处偷看时,只见一个棕发疤癞眼的骨精,缠着一个女蚁工猥亵。
“呔,大胆骨精,竟敢违背骨魂界戒律,干这龌龊事,该当何罪?”须弥芥子冲过珊瑚树,大声诈道。并一把擒了,“将你这贼精交于大王处置才是。”
那骨精作贼必虚,一时难辩来者是何身份,唬的跪下直求饶:
“爷爷饶我吧,我这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爷爷不能把我交给大王,交给大王,他会用油锅煮了我?”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