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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军都尉府指挥使蒋瓛(han)命令亲军速速打扫火灾现场,礼部尚书李原名自是召集了各国朝贺使节团的使节吃酒叙话,应天府府尹孟端还是陪着朱栴。
蒋瓛还是查看了两位贼人的衣领和死相,从一位贼人的衣领处发现了黑色毒药,加之缴获贼人的窄刀,蒋瓛已经知道了这伙贼人依旧是前几次的同伙。
“十六殿下,此案不可再拖了,贼人如此嚣张,若再不彻查,怕是正旦节会有麻烦。”蒋瓛抱拳对着(zhan)道。
“十六殿下,最近数月的一些事端,本府也是留意再三,此事怕是颇有渊源。”孟端说完后,看着朱栴,也看着蒋瓛。
蒋瓛还是感到了一丝压力,连应天府都关注了此案,是否就是说明亲军都尉府无能呢?想着,蒋瓛还是命令亲军将贼人的尸首抬走。
朱栴看着二位大人,还是强装作无事的样子,抱拳道:“怕就是两位毛贼,觊觎使节团的朝贺资,也不必过分渲染,若传入皇宫,怕又是朝野震动了。”
“十六殿下的意思是?”蒋瓛轻声问道。
“今日天色已晚,我等还是暂且回府吧,凡事明日再议。”
朱栴说完,就抱拳行礼,要和蒋瓛、孟端二人告辞,二人也是感觉到了十六殿下郁郁不乐,又不便多说什么,打扫完了火灾现场后,一一出了会同馆。
看着蒋瓛和孟端离去,朱栴几人也看着大批在会同馆前街面上值夜的亲军、衙役,一时间也是气愤难平,李享边走便道:“公子爷,此案不可再拖了,该是了解的时候了,我等知道公子爷宅心仁厚,可总不能看着他们放火、杀人,再杀人、放火吧?”
“李先生说的是,贼人欺人太甚,将公子爷的仁义当做了软弱可欺,若不是公子爷从中周旋,怕是亲军都尉府早大开杀戒了。”
马世勋的话得到了史大亮和赵可儿的赞成,几人义愤填膺,贼人一次次的刁难、暗害,若不是诸位兄弟有些手段,十六爷怕是早就凶多吉少了。
“公子爷,咱不能再手软了,卓然兄弟的死就是教训啊。”项来说话间,抹起了眼泪。
“容本公子再想想,再想想。”
朱栴说完,自顾的朝前走,李享、马世勋几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有些黯然的跟着十六爷走。
冬季夜晚中的京城有些阴冷,已是子时,街面上除了巡夜的差役和打更人,就是朱栴几人还在走动。朱栴将双手抄在衣袖处,抱紧了膀子,李享看出了主子冷,便脱下了自己的长衫褂子就要给十六爷披上,朱栴笑笑推却了。
“冷些也好,本公子出宫数月了,今夜难得和诸位先生、兄长这样探视京城的夜色,走,去华楼会馆,看看这个时辰他们在做什么。”
“公子爷,不可,夜深了,还是回府歇息吧。”李享抱拳劝阻。
朱栴扭头,对着李享几人莞尔一笑,道:“怎么?诸位怕了?”
李享几人相互看看,不再做声,跟十六爷数月,几人都知道爷的脾气。
华楼会馆灯火通明,丝毫没有夜晚的安静,一些轿子和马车还是朝门口涌来。朱栴几人站在不远的一处小巷看着华楼会馆,万妈和几位姑娘似是不怕冷一样,都穿着比白天更少的衣服在门口迎接着宾客。
“诸位看看,这是会馆呢?还是青楼?深更半夜的,生意还如此红火,真是奇了。”朱栴说完,朝华楼会馆走去,李享几人也跟了朝前走。
几人还未走到华楼会馆门口,一队亲军忽地从街面跑了过来,马世勋一把将朱栴拉到一旁,几人随即背过身子躲避开了亲军。
“兄弟们,快些,今夜扫了华楼会馆。”
朱栴几人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没错,这声音正是于宗庆的,他不是喝醉了在大宅院睡觉吗?怎么带着一队亲军来要扫了华楼会馆?
“公子,此事不妙,怕是亲军都尉府开始收网了。”马世勋轻声道。
“不忙,再看看。”朱栴道。
几人看着几十位亲军将华楼会馆大院的门堵了,于宗庆对门口的几位护院客气的抱拳说了几句话,几位护院还是不情愿的闪开了,随即就看到万妈带着几位姑娘到了于宗庆面前。
“少公子,你是做什么?升官了也不能数典忘祖啊,这可是余家的家业。”万妈抹着泪哀求。
“万妈,宗庆是奉了圣旨前来查抄华楼会馆,还请万妈勿要阻拦。”
于宗庆说完,一把将万妈推到了一边,万妈便嚎啕惊呼起来。
“哎呀,于大人啊,你这是何必呢,就是皇上老子来了也得讲个人情不是?”
万妈嚎啕哭诉间,于宗庆大喊着命令亲军将万妈押在一边,亲军还拔刀将几位姑娘也押在一边蜷缩着哭泣。
于宗庆拿起了一直响箭射向了夜空,随着哨子和火光的冲天,华楼会馆后门出也发射了一声响箭,随即就是亲军朝着华楼会馆内冲去。
“完了,华楼会馆是完了,于宗庆比我等想象的厉害呀。”赵可儿说了一句。
朱栴摆手不让众人说话,只远远看着亲军进了华楼会馆,不多时,二楼对着街面的窗户开始有人跳窗,却被亲军的强弓逼着束手就擒。
一阵哭声从华楼会馆传出,伴随着一阵刀剑声响彻了半个京城。大半夜的如此哭闹凄厉、杀喊声不断,怕是除了亲军就是亲军了,虽然不叫锦衣卫了,实则就是锦衣卫。
“公子爷,于宗庆怎么才履职南镇抚司,怎地就带着亲军来抄他老子的窝了?”项来不解,轻声道。
“起火了,起火了。”马世勋大喊。
华楼会馆的火势已经燃了起来,随即就看到有亲军押着二三十人走到了街面,于宗庆对着亲军大喊不止。
“烧了,全部烧了,华楼会馆的房子全部烧了。”
亲军打着火把,应着于宗庆的话,连华楼会馆院门牌坊都没有放过,也一并放火点燃。朱栴看着眼前的一切,忽地明白过来,这才是后世痛恨的锦衣卫。
“公子爷,求你放了老爷吧,万不可做出这弑父之事,要遭天谴的。”万妈披头散发,跪在于宗庆面前苦苦哀求。
“万妈,起来,休要求他,老爷我一辈子经营这华楼会馆,却不想今日却落在自己儿子手中,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于文大喊着,朝万妈挪动着身子。
一些被亲军押着的姑娘和伙计都朝于文扑来,哭泣间都跪在了于文面前,叫喊起了“老爷。”
“少公子,看在父子一场,就放了老爷吧。”万妈还在嚎啕哀求。
于宗庆也不理会万妈,只命令亲军将万妈押在一旁,万妈还在嚎啕大哭间,于宗庆已经让亲军将缉拿的茶商、盐商都带到了面前。
“说,你等来华楼会馆都做什么?”茶商、盐商被于宗庆的话吓得,跪地磕头求饶。
“大人,放了我等吧,我等就是个做买卖的。”一位商人跪地求饶间,拿出了身上的钱财双手奉上。
于宗庆看着面前的商人和钱财,忽地一脚踢飞,怒不可言间,指着这些商人大骂不止:“你等狗才,平日里钻营朝廷空子,今日后悔了?晚了”
于文还是跪着,挪步到了于宗庆面前,抱拳哀求间,始终将脸侧向一旁,道:“宗庆,看在你我近二十年父子情分的面上,你放了这些商人吧,他们是无辜的……”
“住口,你还知道你我父子一场?本官劝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是你逼我这样的,是你逼我的…….”
于宗庆才对着于文喊完,华楼会馆另一边街巷,另一队亲军押着十余人也到了面前。亲军领头的正是新任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王进。
“于大人。”
“王大人。”
于宗庆和王进相互抱拳打招呼间,王进所押解的十余人当中,一位女子忽地扑向了边上的于文,还大喊着哭泣。
“老爷,老爷,婢子对不住你呀,早该杀了这孽障。”
朱栴几人看出了这哭诉的女子正是于夫人,于夫人扑向于文的瞬时,一位亲军上前一脚,将于夫人踢开,于夫人跟着哎呀一身跌倒在一旁。
“不可无理。”王进呵斥着亲军。
“王大人,这些人都带回北镇抚司的诏狱吧,在下告辞了。”
于宗庆说完,对着王进抱拳行礼,之后一挥手,带着亲军就要离开。王进似是还有话
说,上前几步,扯住于宗庆的衣服。
“于大人,于馆主和于夫人该如何定罪?”王进低声问于宗庆,道:“此事在下也是为难。”
于宗庆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父母,仰起头看了一眼夜空,缓缓道:“王大人,此案是皇上钦点,大人依律办理便是,在下无权过问。”
“孽障,你这孽障,那晚的一场大火就该将你这孽障烧死,哈哈哈,哈哈哈,报应啊,都是报应。”于文大喊着,早已经彻底崩溃。
于宗庆再次看了父母一眼,挥手对着亲军大喊了一声.
“走。”
一队亲军跟着于宗庆走了,华楼会馆的火势也烧的差不多了,王进招呼着亲军将几十人押着离开了街巷,朝北镇抚司而去。
朱栴几人看得心慌不已,这于宗庆怎么这般铁石心肠?虽说是皇上的旨意,怎好连父母都不认了?
“公子爷,宗庆公子似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史大亮道。
“唉,世事无常,或许这才是和史书描述一致的大明朝啊。看吧,明天还有更残酷的事发生呢。”
朱栴说话间,摆摆手,主仆几人看着华楼会馆渐渐熄灭的火焰,还是挪动着步子朝大宅院走去。 大明十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