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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出了御书房后也是各怀心事,都在揣测今晚皇上召见众人的真实意图,越想也是越害怕,帝王的心头可是悬着一把利刃,随时都有落下来伤人的可能。
朱栴(zhan)也不敢想太多,只在李享和史大亮二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让二人回去后办好一些事,之后和众人告别,朝后宫而去。
适才还是父皇朱元璋说的,让朱栴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可住在母亲余贵人的宫里,,能见到母亲余贵人,朱栴自是高兴。
从乾清宫到母亲余贵人的偏宫,这段路朱栴走过几次了,自是很熟悉,宫灯摇曳间拉长了人得身影,再看看坤宁宫昏暗的一丝亮,也是让人心绪翻转,若高皇后在,怕是这后宫也不会是这样。
一些值夜的内侍和宫女们看到朱栴后更是吃惊不小,怎地十六殿下这么晚了还进宫了?很快,朱栴进了后宫的消息传了开去。
过郭宁妃公的时候,朱栴依旧是小心翼翼,不敢马虎。低着头,也不看门口当值的内侍,就要快快过去,却还是被内侍看到了。
“这不是十六殿下吗?这么晚了怎地进宫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内侍沙哑着嗓子在尖声高喊着。
瞪了一眼多嘴的内侍,朱栴没有回话,只对着内侍做了一个鬼脸就过去了,内侍怔了一下,身子朝后退闪间,朱栴早跑的看不到了声影,内侍只看着幽暗的路面,一时也是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不对啊,明明是这魔障的痴儿。”
内侍自语了一句后,转身进了宫里,跑到主子郭宁妃的寝室前对着侍女低声说了句话,内侍就匆匆出去了,侍女进了屋子,对着刚刚躺下的主子说话了。
“娘娘,那魔障的痴儿刚刚进了后宫,怕是这回已经到了余贵人的偏宫了。”
郭宁妃今日也是被闹腾的有些累了,从乾清宫回来后,洗洗就睡下了,侍女这样一说,她不知哪里来了精神,忽地坐了起来。
“为本宫梳头,怕是马上就有人来要求本宫了,本宫倒要看看这处好戏。”
郭宁妃说着话,侍女已经拿起了娘娘的常服,她伸手转身,很快就在侍女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之后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自从儿子朱檀故去后,郭宁妃可是恨透了余贵人和朱栴,不知为何,一提到朱栴这个魔障的痴儿,她就似是忽地来了精神,就希望看到朱栴的不顺,有时候她甚至在心里默默诅咒朱栴去死,死得越惨烈越好。
“你眼睛瞎了吗?这一盏灯如何为本宫梳妆?”
刚拿起梳子的侍女被骂的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放下梳子,再次点燃了一盏灯放在梳妆台前,两盏灯辉映间,郭宁妃这才抬起了头,让侍女给自己梳妆。
“可看清了是那魔障的痴儿?”
“回娘娘,内侍说看到的是十六殿下。”
侍女说完,郭宁妃忽地站了起来,转身对着侍女脸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侍女捂着脸哭了,梳子也掉在了地上。
“可知道本宫为何打你?”郭宁妃一手抓着侍女的头发,将自己怒色的脸靠近了侍女的耳畔,道:“记住了,是魔障的痴儿。”
“婢子知道了,娘娘息怒。”
郭宁妃再次坐下后,侍女抽泣着捡起地上的梳子,在自己的衣袖上擦拭了下后继续为郭宁妃梳头,只是依旧是抽泣不止。
“嗯。。。。。。”郭宁妃对着铜镜从鼻子里发出了声音。
侍女抖着手,强忍住抽泣声,接着梳头、盘花。门口候着的侍女却吓得也暗自抽泣起来,连内侍都不敢问,知道是被主子吓得。
头发梳发,盘插最后一束珠簪的时候,门口的内侍唱喊了一句:“定妃娘娘、孙才人孙娘娘到。”郭宁妃果然猜对了,果真有人来了。
达定妃和孙才人进了屋子后,给郭宁妃行礼,孙才人却已经哭成了泪人,梨花带雨间早跪在了郭宁妃面前。
“宁妃娘娘,求你救救贱妾家的弟弟吧,那会在皇上面前贱妾不敢说,适才闻听那魔杖的痴儿进了后宫,求姐姐给那痴儿说个话,放过贱妾的弟弟吧。”
孙才人哭诉间,已经跪着抱住了郭宁妃的双腿,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娇艳和贵气,脸上的眼泪早已经和成了胭脂泥水。
“宁妃娘娘,就看在往日姐妹的情分上,你就帮孙妹妹说句话吧,好好的孙家大官人,就被那魔障的痴儿给害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达定妃说话间,也是抹着眼泪。
郭宁妃扶起孙才人,让她坐下好生说话,道:“今日皇上乾清宫召见我姐妹三人,只说了些女戒之言,未曾说孙妹妹家弟弟的事,此事本宫也是不知端倪。”
孙才人大声哭了起来,手中的娟帕捂在唇上,凤体娇颤一副死了爹娘的伤心样子。
“娘娘,贱妾和弟弟自幼父母双亡,得蒙皇上垂青,贱妾进宫和诸位姐姐一同侍奉皇上,贱妾的弟弟不求富贵,只在京城郊野守着一个庄子过活,不料前些日子被那痴儿所黑,亲军都尉府北镇抚司的人抓了弟弟,一把火烧了庄园。”
孙才人哭诉间,达定妃也私下看着郭宁妃,见孙才人说完了,这才也摸着泪说话。
“宁妃娘娘,孙妹妹虽不曾为皇上育有一儿半女,却也是恪守女戒,堂堂一位后宫嫔妃却保护不了自家的弟弟,想来真是我等妃子的共同不幸。”
郭宁妃听着二人的哭诉,越听心里越脑,这魔障的痴儿几月前才害死了本宫那可怜的檀儿,如今又要害人,真是该死。
想着,郭宁妃忽地站了起来,梨花微颤,红唇皓齿交错紧扣,看着面前的两位姐妹,愤愤不平。
“走,随本宫去那贱人的偏宫。”
郭宁妃说完,侍女慌忙间拿出了披风给主子披上,似是冬日的阴冷寒彻了后宫,披上披风的郭宁妃更显得荣华高贵,一股母仪天下的自信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出了宫,达定妃和孙才人还有几人的侍女和内侍都紧紧跟着,一行人的气势也是让其它宫门口的值夜内侍吓得,内侍们都远远跪下,头也不敢抬,就感觉一阵凉风从身旁一扫而过后,才缓缓站了起来,跑去告诉自己的主子了。
也是难为了这些内侍和宫女,在宫里就依仗着主子活呢,主子和下人自是一荣俱荣,主子若失宠了,那最苦的也是这些侍奉主子的下人。
朱栴正和母亲余贵人说着话,母子的温情尚没有温热多久,就有内侍唱喊其来。
“宁妃娘娘到。”
“定妃娘娘到。”
余贵人闻言,匆忙间拉着朱栴,喊着侍女采莲和清荷就朝屋子外面走,这么晚了,不知这二位娘娘又要耍什么威风,莫不是知道栴儿回宫了,又要来羞辱讥讽栴儿?
到了院子中间,郭宁妃几人已经进了院门,余贵人带着朱栴和侍女就跪下行礼。
“贱妾见过宁妃娘娘、定妃娘娘、孙姐姐。”余贵人行礼间头也不抬头,只看着郭宁妃的脚下。
“栴儿见过几位娘娘。”
朱栴行礼间却抬头看着郭宁妃,丝毫没有惧怕之色,昏暗间似是不将郭宁妃几人放在眼里,一双眼珠子死死盯着郭宁妃看,反倒是将郭宁妃看得有些心慌。
“你等起来说话,本宫是来问栴儿些事情。”
说着话的郭宁妃直接走到了朱栴面前,看着朱栴,眼神里似是强压着一股怒火,只是这怒火尚未到爆发出来的时候,但却是随时可以点燃爆发,就差火折子那一丝弱弱的引信点燃了。
朱栴会看着郭宁妃,也不说话,这个臭娘们每次来母亲的偏宫,总没有好事,今日再加上一个达定妃,不知道她们所为何事,对了,还有个孙才人。
“本宫且问你,孙才人的弟弟孙大官人可是你所害?论辈分他可是你的舅舅。。。。。。。”
“宁妃娘娘,栴儿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孙大官人?”
朱栴打断了郭宁妃的话,不希望她再说下去,孙大官人的事除了父皇和亲军,本没有几人知道,这倒好,连后宫都知道了,看来孙大官人和闻师爷的命是保不住了。
“你住口,一个魔障的黄口小儿,害了人却还在本宫面前装糊涂,圣贤书都读到何处去了?可还有礼、义、廉、耻?”郭宁妃的怒火还是被点燃了。
郭宁妃说完的时候,孙才人早哭得一探糊涂,达定妃也在一旁拿着娟帕佯装抹泪。朱栴也是明白了,孙大官人的案子已经是知道的人太多了,怕是已经超出了自己和蒋瓛说好的范围了。
“宁妃娘娘,你等这般逼宫,怕是真的要害死那孙大官人了,他也是位饱读诗书之人,却要死在你等妇人手中,真是可悲可叹啊。”
朱栴说完,对着夜空长叹一声,一股热泪滚落了下来。
余贵人借着昏暗摇曳的灯光,还是看到了儿子的眼泪,只拿起自己的娟帕给朱栴擦拭眼角。孙才人和达定妃早被朱栴的话所怔住,一时止住了哭泣,不解的看着朱栴。
“你这痴儿将话道明白了,怎地是我等害死孙大官人?”
郭宁妃也是一怔,看着朱栴,步步紧逼,朱栴明明是话中有话,这个魔障的痴儿似是暗示着什么,他明明是知道一切,却在卖关子。
“宁妃娘娘,栴儿他年幼无知,还请娘娘口中留情,勿要这般诅咒与他。”
余贵人已经无法忍受郭宁妃三番五次的咒骂了,便跪了下来祈求郭宁妃,说着话早已是珠泪涟涟、梨花带雨,直看得朱栴心碎不已。
“母亲,不用求她,栴儿无愧于心,她今晚来逼宫,已经将孙大官人的案子张扬了出来,怕是栴儿也救不了孙大官人了,栴儿很是欣赏那孙大官人,本想着不让更多人知道,去求父皇网开一面,如今看来,栴儿已然是无能为力了。”
朱栴扶起母亲余贵人的时候,孙才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达定妃和侍女便上前蹲下呼喊着,一时间的情景让郭宁妃也没有想到。
“宁妃娘娘,你已经在干政了,要不要栴儿现在去乾清宫走一遭呢?”
朱栴的这一句话,将郭宁妃的气焰彻底打垮,它怒目看着朱栴,只再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栴儿,本宫暂且回去,你好自为之,勿要六亲不认,落得人神共愤。”
说完话,郭宁妃喊着几人离去,侍女们就牵着孙才人,随着郭宁妃几人出余贵人的偏宫,一股寒意也随着几人的离去而扫过所有人的心。
“几位娘娘,勿要忘了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我母子?”
朱栴对着几人的背影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这才扶着母亲余贵人,进了屋子。 大明十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