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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许多多身着紫白色衣衫的崇望弟子在惊呼,更有魔族人在欢呼雀跃。我听到的,却是一声声的“师叔”,其间夹杂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师尊”。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女声,似乎喊“师尊”的不止奉竹一个人。
呵,那个把他害到这个地步的女徒弟南桑,竟然也过来了么。
我拨开重重人影只身前往师叔大人所在的方向,从他们之中挤过去,弄得我梳好的发散落一身,无数个声音回响在耳畔。
唯独没有我叫的那一声“师叔”。
阵阵悲凉击打内心,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真想过去将他嘴角的鲜血拂去,可惜晚了一步,南桑的指尖便停留在他的唇畔。她小指轻勾,这姿势让任何人看来都觉得暧昧。
我冷哼一声,抽出身后背着的碎岸剑直指南桑的喉咙。
“你的戏,还没演够么!”
这一刻,我几乎辨认不出自己的声音,我所听到的这句话,如同师叔每一次说话一样冰冷。我跟他,真是越来越像了呢。
南桑紧抿着唇,当着所有人的面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就说:“大家看见了么,就是这个乔染,大家还记得她之前用过魔族的术法么?就是她引来了那些魔族人,给崇望带来了灾难!我们如今不仅要团结一心去拯救崇望,还要杀死内奸!”
明晃晃的光亮闪过,我一时睁不开眼,待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身处刀光剑雨之中,所有刀刃都在对着我。每个人还都在高呼:“杀死内奸!”
哟,我就这么无缘无故成了所谓的内奸?
那你南桑是什么啊!
“住手!大家住手!”奉竹不断地挥动手臂,不知怎的,他的声音很是嘶哑,中间还咳嗽了几声,接着又说道,“停下!听师尊讲话!”
原本还吵吵着要杀我的那些人,大概还是忌惮师叔,忽然间就停了下来,却仍然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持剑抵着我。
这情景就像是一朵花,那些剑组成了花瓣,而我,是那个即将受死的花心。
若他们执意在此刻杀死我,我只想说一句话——请将我的心脏完完整整保留下来。我还要留给师叔,让他活命……
师叔的声音不怒而威:“她不是奸细!”
之后便是剧烈的咳嗽声,他以白绢捂着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浸透了白绢的血液。师叔、师叔已经撑不住了!
不行!看来我要抓紧时间动手了!
所有的剑收起的刹那,我抽出碎岸,一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血流如注,沿着剑身不住地流淌,而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趔趄着走到师叔身边,捂着温热胸膛对他说:“周念沉,我这条命,给了你了。”
之后便是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这一瞬间,一股莫大的悲伤涌来,血液在体内迅速地流失,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血液从指尖流出来,一股冰凉触上了我的手腕,如梦境般,我骤然睁开双眼,瞧见了师叔大人那沉静如潭水的眼眸。
很清楚地,他摇了摇头。
随后他轻挥衣袖,淡淡的味道在我鼻尖弥漫,刹那间我朝着他的方向倒过去,感受到那结实的胸膛,我扬起嘴角绽放了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
就像花儿开在最凉的天气里,有了最热烈的绽放,也有了最凄惨的覆灭。
此生此世,能够倒在周念沉的怀抱里,我便足够了。
在我还有知觉的时候,我伸出双臂抱住了他,所有的眼光我都不顾了。我这一将死之人,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就已经很好了。
黑暗,蒙蔽了我的双眼。
我睡去了,大概永久地睡去了,睡在周念沉的怀里,睡在奉竹异样的目光里,睡在那些流言蜚语里面。
天下万般,我溺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面,再也不会醒来。
我感觉自己脱离了身体,飘飘悠悠地走路,前面是一片黑暗,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我,我就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中疾步前行。
良久良久,双腿都发酸了,我似乎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但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或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坚持下去,为什么一心想要坚持下去,面对着一个未知的未来,我却从未放弃。
又走了一段路,刹那间一缕微光出现在我的视野,在茫茫路途之中给我带来了希望,我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沿着光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跌跌撞撞,最后还是走到了阳光里。
感觉自己走了许久许久,见到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阳光那一刹,不由得有种久违了的喜悦感。我张开双臂拥抱光束,用心感受着那一份浓浓的暖意。
哦不,我还有心么?我真的还有心么?
下意识摸向胸腔,却听到谁在呼唤。
“乔染!乔染!”
知夏,是知夏啊!多久没有听到她说话了,今时今日听到,竟然差点落下泪来。
但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头,莫非知夏也不在世了?不然我怎么能够听到她的声响。
“啪”的一下,似乎有人重重地打在我的屁股上,痛得我几乎跳起来。四下望去,原本的阳光又不见了,我的视野中又是一片空洞的黑暗,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
就在一片虚空之中,似乎有人拉住了我的衣衫,我拼命挣扎,无奈力气不如别人,愣是被拽走了。一阵拉扯过后,这些场景全部都消失了。
我蓦然惊醒,眼睛正对着知夏那张脸。
她发丝垂下来,搭在我脸上,弄得我痒痒的。
我试图问她“你也死了么”,可是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我干涩地张着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待知夏转过身去,将一杯水递给我,她扶着我倚着墙坐起来,让我把水喝下去润润嗓子。
就那么动了一动,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尤其是胸腔那里,仿佛裂开了似的,疼得我紧皱着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我忍了好久,才勉强说出一句话。
“我、我还活着?”
知夏确定地说:“对啊,你还活着呀。”
莫名的欣喜充填了全身,我环视四周,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地方,摸了摸枕头下,还有着以往师叔赠与我的那枚凤羽,我真的还活着!
急急忙忙拿凤羽抚平了我的伤口,虽说还有一点点隐痛不时地传遍全身,但终究是比之前舒服了许多。
当我反应过来,问的第二个问题便是:“师叔还好么?你们有没有打败魔族?”
知夏将食指压在下唇上,示意我不要大声说话,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包袱说:“师叔没事的,他要你放心,另外……”
“我能不能见他啊!”
他能不能编一个像样的话啊,就知道说自己没事,好得很,可是没有了我的心脏他体内的毒素就解不了,而且魔族大将步步紧逼,他怎么能够平安无事?
说的倒是轻巧。
当我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想到知夏不会让我去见他的,但还是抱了那一丝丝希望,直到,我看见知夏斩钉截铁地摇摇头,重重地说了一声:“不!”
不让我去是吧?那我自己去找!
我撑起虚弱的身子想要下去穿上衣衫,却被知夏一把拉住了,她狠狠一下打在我的肩膀上,怒喝道:“师叔叫我来带你走!你能不能听话一点啊!师叔正在虚空幻境里面跟风炙单挑,你去啊,你若是能找到他我就让你留下!”
虚空幻境是他们两个人的意志凝结而成的,叫我去哪里找?我怎么找得到?
眨眼间我就低下了头,不再言语,眼风停在那个包袱上面。
知夏接着说:“走吧乔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何苦为难自己,让自己受着煎熬呢?你是一个好姑娘,如今被人知道了你的魔族身份,你说你该如何留在崇望?你能保证那些人不说你?”
她大概见我不说话,伸手扯住了我的手腕就要拉着我离开房间,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能够遇见什么特殊情况,能够让我留下也说不定呢。
我任她拉扯着,顺手安静地拎起那个包袱,跟在知夏身后一步一步走着。
知夏告诉我,如今魔族人使了术法,所有仙术都不能使用了,所以大家都依靠着剑术苦苦支撑。而我若想平安离开,就必须绕过那些战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是如何醒过来的,冷不丁地就问了她一句:“七师姐,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知夏说:“奉竹为你输了真气,保住了你的性命,他们把你交给了我。”
我不知道她话中的“他们”是否包括师叔,但我庆幸地想,大概是包括的吧。她说了让我走是师叔大人的意思,如此而言,他还是想让我避过这个劫难……
啊哈哈,说到底师叔还是爱护我的。
我心欢喜。
可欢喜着欢喜着,忽然间就不开心了。
因为眼前的树叶沙沙沙飘落在空中,伴随着树枝剧烈的抖动,一个人出现在我们跟前。
我一直低着头,所以首先看到的是那把剑。
紧接着警觉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知夏也和我保持着一样的表情,惊讶地喊道:“二师兄?”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