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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打算走出去的,但我发现这是一个结界,而我无法通过这个结界,故而就只能留在这里了。”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似乎真的是一个结界。
漫天风沙,而且还有幻境。
“枯燃还会过来么?”
我坐在地上,撕了一缕布条开始熟练地包扎伤口,最起码把血止住。枯燃身上钩刺众多,我的伤口是数不胜数,为了防止它的下一步进攻,我想我还是快点好。
君期放剑入鞘,很是平静地望着远方:“短期内应该不会了。毕竟它伤得也很重……哦对了,枯燃是魔族人养的神兽,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放它出来,它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你是不是惹了魔族人?”
见我七手八脚地包扎伤口,君期连忙过来帮忙,他似乎比我更加专业,稍微挽了个活结就包扎好了。哎,这年头随随便便一个男的都比我要能干,让我情何以堪?
“好吧,是他们一直追着我不放,不是我惹了他们。”
尽管被他看破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又不是我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如果我还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姑娘,还可以做段西河的徒弟,说不定现在还在崇望那里喝喝茶看看书,顺便跟师叔说上两句话呢。
那样的话,也不会有人间一行,师叔也不会变成这样。
淡淡的遗憾在心底升腾起来,如同一株小树苗一般渐渐成长,缠住了我的心肺,让我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你是被丢到这里的,还是躲在这里的?”
这人怎么管的事情这么多!我爱在哪在哪,关你什么事!更何况我跟他又不熟,闲的没事干啊跟我说这么多话!
我没好气地说:“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又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于是我转一种语气,稍温柔地说:“小女子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说话冲了那么一点,您见谅,见谅啊!”
他哑然失笑:“喏,这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如果我们谁都不说话,那肯定会很可怕的。我啊,只不过是想不到要跟你说些什么,就随便扯了一句。”他踢了踢腿,随后坐在距离我一丈远的地方问道:“你很喜欢寂静?”
我想了想他说的也对,本来结界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不说话,这地方又不会有别的声音,肯定就会静得可怕——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于是我看着身上那一水儿的绳结笑了笑:“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这也要分哪种情境吧。”百无聊赖之际,我摆弄着胳膊上的一个绳结,将它扯散了,接着又系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动作。
“那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不喜欢呢?”
跟周念沉在一起坐着的时候,我就喜欢寂静。尤其是喜欢看着他睡觉,合上眼睑的时候,那眼睫毛微微下垂的时候,真如同看着一幅画一般,赏心悦目。但是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又不喜欢这种寂静,甚至我会跟自己说话,只是为了掩饰寂静带来的孤单。
“抱歉,我们……能说点别的么?比如关于你的?”
“关于我?那有什么好说的?”君期看起来也很无聊,他不断地用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每写上一个字,就把它划去,如此一直重复。说着说着他忽然抬起头来,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容从嘴边滑过,“我的过去,就是一张白纸。”
“白纸?”我扁扁嘴,“那也很好啊,至少干干净净,连一点污点都没有。”
不像我,有着魔族身份,这在仙族里面就是一个污点。也就是这个污点,让我这张原本的白纸再也无法纯净如同他们。
“我喜欢白纸,但是我不喜欢太过单调……”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某个瞬间我会想起来当初遇见奉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喋喋不休,但是我很没有耐心一字一句地回复他,对于这个君期,很意外的,我却是有着超常的忍耐力,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听,即使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也有着一种很戳内心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怀念那样一种感觉,还是真的是很喜欢跟他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除了周念沉之外的男人呆这么长的时间——尽管我们并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
一直到结界被打破。
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大概是君期的,原本的冰冷已经过去,暖暖又略带着慵懒的阳光照在我身上。
很渴,嗓子眼就要冒烟了。
我说出的那个人名,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君期?”
没有回答。
记得之前我叫他的时候,他总是会说一声“我在”,哪怕是隔了再远的距离,我依然会听到那微弱的回答。和平共处的时间不算久,但我还是很希望能够听到那个声音。
浅浅的依赖感,正在心里滋生。
可是这一次,竟然就没有了回答。心里空空落落的。
我低下头去,等待着那个回答。可是等来的,是另外一个声音。
“在结界里呆了七天,滋味如何?”
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双完美无瑕的手,连人间记忆最为精湛的琴师都会自愧不如,那张脸略略有些陌生,但是这一双手,无论在怎样的情境之下我都会认出来。
“风炙。你果然来了。”
也好,君期走得时间很对,我希望他不会再回来,不管去向哪个地方,只要不被他们碰到,就都很好。
“哟,这么说你是早就料到我会过来?”他抱起双臂,眼睛里泛过一丝微红,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南桑都说了,这是对我的考验,而且这枯燃是你们魔族人养的,它都不再出现了,不也是你们就要过来的时候了么?至于你,我还真没想过!”
我白了他一眼,一道红光在我眼前闪过,一把剑横在了我面前,冰冷的触感,就和之前那漫天的雪一样。
吃准了他不会杀我,我也就没有任何反抗。
意料之外,入耳的却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大胆!竟敢对风炙大人无理!”
听起来不是南桑,那么……会是谁呢?
我转过头一看,那姑娘一身鹅黄色素衣,边缘是白色的皱褶,眉清目秀,看起来就像是人间的普通女子,如果不是那眉目之间透出的隐隐杀气,我想她会是一个招人喜爱的姑娘。我记得我在哪里见过她,但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叮!”
风炙手起,一枚暗器从他的袖间发出,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那把剑就从女子手中落了下去。他厉声喝道:“没有我的准许,不能动乔染姑娘!”
登时她就低下了头去,双手紧扣,有些紧张地应答:“是!风炙大人!”
一看她这么听话,我也就放心大胆地站起来,将君期的衣裳折叠放好,然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姑娘叫什么?”
我问的是风炙,但是风炙瞪了那姑娘一眼,吩咐说:“乔姑娘问你话!快说!”
命令式的语气。
对于这种说话方式,我只习惯于周念沉,如果换了一个人对我这么说,我肯定会很难受。很显然,那姑娘已经彻底屈服于风炙,即使是这样略带责备的命令,她也是默默承受了。
“我叫云希。是风炙大人的……”说到自己的身份,她反而是犹豫了,过了好一阵子,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词汇来形容自己,于是说,“风炙大人的随从。”
顺便还给我行了个礼。
随从么。
我更加大胆地挑起了她的下巴,极力忍受着那几乎能够喷出火来的目光,笑道:“长相如此清秀的姑娘,用来做随从岂不是太可惜了?”
她扭动着身体,努力挣脱我的手。
偏偏她扭动的幅度越大,我捏住她下颌骨的力道就越重,反正我是一个伤者,捏捏而已,又捏不死,她就是不受我的拘束。
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罢了,对于这样没有情趣的小姑娘,我也懒得调戏她。于是松开手,看着那目瞪口呆的风炙。
“她不是随从,可以说是——副将!”
哦,这真是一个高大上的称呼。副将,又不是打仗,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拍了拍双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是在云希身上粘了一堆脏东西一样,眯着眼睛说:“好吧,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如果想要带我走,那么现在就出发吧。”
不能再耗时间了,万一等会儿君期再过来了,跟风炙正面交锋他可就不占上风了。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有缘再见了,这一次的离开,我都不知道我能够走向哪里。
风炙笑了笑,开始驾云。顺道说了一句:“没想到龙界大人真的是没看错你,就算是毁掉了你的仙骨,你的魔族血液还是存在的。”
我垂下了眼睑,没有做任何回答。
这是我的污点好吗!请你不要老是说好吗!
偏偏他还又加了一句:“真是我们魔族的荣耀啊!”
荣耀个毛毛啊!你是不是能够听到我内心在说话?明明我是很讨厌跟你们有任何交集的,偏偏无法退出……
“少说两句吧,有了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相信你们龙界大人也是这么教导你的吧!”
我杏眼圆睁,一句话把风炙给噎了过去。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