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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惊恐的声音和着风沙刮过耳畔:“这是枯燃神兽!”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枯燃神兽。对于它我不甚了解,但是我知道沙漠之中的怪物从来都是很难打散的,因为它们大多是通过砂砾凝结形成,只要砂砾存在,它们就不会真正地死过去。它们很多都具备带勾的獠牙,而且极具攻击性。
风沙从眼前飘散过去,宛如一幕幕的帘子拉过去,而枯燃就仿佛帘幕之后隐藏的垂帘者。目前我们在明它在暗,而且有着风沙的掩盖,我们根本看不清它的模样。
光线在一瞬间暗了下去,大概是枯燃闭上了眼睛。
我呆呆地站在风里,在君期说要我抓住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袖,他双手握着剑,时刻准备着战斗。
很快地,我发现我们两个人被风沙包围了,风在空中打着旋儿,形成了巨大的漩涡,随后那漩涡渐渐地缩小、缩小,大有将我们两个人围死在里面的趋势。
若是那样的话,枯燃就完全占主动地位,以我们两人的力量,很有可能无法突出重围,直接就被拍死在沙漠之中。
君期正在围着风沙围成的圈打转,周围的温度渐渐地低下去。我的脸庞却是开始渐渐地发烫,这感觉就像是偶然见到了周念沉,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喂!君期!”
我刚一张嘴,就吃了一嘴的沙子,但是我要说,我一定要把这句话告诉他!
“嗯!”
很是确定的,他只是发出了一个鼻音以显示着他的存在。
我想都没想,在他接话之后就喊道:“喂!你走吧!我不能连累你!”
不能连累了,我本来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在崇望就老是给他们带来不好的消息,又让师叔经历了人世间这一遭,还好是被段西河挽了回来,他还是那个崇望的第二师尊周念沉。这是让我最为欣慰的事情。
我生来身不由己,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原本就是别人的棋子,又怎么能够连累其他人再成为棋子一枚?
然而君期没有说话。
他不说,是不是代表他在思考?我转了转眼珠,接着就又说道:“你走啊!我生与死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你继续去游历啊!想去哪都可以,反正活着!一定要活着!”
唰的一下,风沙在这一刻蓦然停住了旋转,我却开始剧烈地颤抖,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在颤抖。脑袋里“嗡”的一下炸开了,完全是一片空白。就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下,我看见了那一双布满了鳞片的爪子。
枯燃赤果果地出现在我面前,半截蛇身,半截狮子的头,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吼了一声。那停住的风沙顿时再度吹了起来,砂砾从我脸庞上刮过,擦过那样的温热,我就像是患了风寒一样,身体再度抖动起来。
风沙似乎在掠夺我身上的热气,好冷好冷……可是内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我双手握成拳头,试图让自己温暖一些,可依然无济于事。
君期退了一步,略犹豫地看着枯燃,“擦”的一声,似乎是剑刺进了枯燃的皮肤。
我只能够根据声音来判断,因为风沙太大,我只能眯着眼看这世界,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一个庞然大物的旁边,两人之间的连接物就像是一把剑。
“啪!”
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漫天风沙声中,我听到了君期的一声低吟。“呃……”我捂着口鼻,以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你走啊!快走!”
“好!我走!”
干脆利落的回答,干脆的一个转身,当那个模糊的身影消失在我视野的刹那,我终于如释重负——至少负罪感不会太严重了。
死与活,都是我一个人承担。我生来不知道父母是谁,生来没有遇见很久的朋友,生来就只有我一个人,颠沛流离,我只求自保,就算我自保不了,但我也不想连累别人,尤其是帮过我的人。
君期已经帮了我一次了,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回报他的恩泽。
我捂着脸庞,以手指间的冰凉来让脸上的温度降低一些,起码让我自己冷静一下。脑袋里面仍然是一片空白,我想不到我是怎么看见君期的离开。但至少,他还是比周念沉要干脆。
我喜欢这种干脆。
试图运了一下气,我发现还有一些内力可以使用——是不是残留下来的?欣喜之中,我开始了深呼吸以让自己沉静下来。
“啪!”
一条粗壮的尾巴甩到了半空,看起来目标是我,瞬间我把自己团成一团,以尽量扁平的态势从枯燃的身下滚了过去。
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好方法,结果刚刚滚到它的肚皮那里,就看到了一圈钩刺,完了完了,已经躲闪不及了,我干脆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被刺得遍体鳞伤。
可是在某一瞬间,我的视野暗了下去,不一会儿,又亮了起来,我蓦然睁开双眼,竟然就看见了泛黄的天空!
还有一个人,她在半空之中浮着,手上满是黑色的绸带,一身的黑色在漫天风沙之中显得非常干练。
她抬手一扯,“刺啦”一声,枯燃就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浮亭!我从来没有记一个人如此清楚过,是她救了我!我挣扎着站起来,说了一声:“谢谢你!”
她没有说话,继续出手,从她的手心里发出无数根箭支,全都指向了那地上的枯燃。
在她的手中,我觉得枯燃根本就不像是神兽,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东西。
然而下一个瞬间,场景就变化了,飘在那半空中的人成了周念沉,而我不经意往身下一摸,正摸到了一手的粘稠物。不可能是水,那只能——是血!
怎么回事?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身上明明没有伤的,怎么这会儿倒是流血了?
我甩了甩头发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但是眼前仍旧是迷蒙,好似蒙在眼前的流沙从不曾消散。
周念沉,他的白衣从半空飘过,“刺啦”一声却又被枯燃身上的钩刺给刮坏了。殷红色血液溅在了衣服上面,把那洁白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他受伤了!
我听到了一声呼唤,他的惊呼,本以为他会叫着我的名字,会说要我怎么怎么样,然而他说出口来,却是:“羽……你没事吧?”
羽?起初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一瞬间过去,才想起那是千彩羽。当初的他还口口声声说着跟千彩羽没有什么情谊,到现在竟然还念着他的名字!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周念沉?
“小心!”
某个人一把将我拉开,那声音在空中不断地扩大、扩大,也渐渐地弱化,被风声代替,即使弱化了,也是那么斩钉截铁。
那个人压低了声音,沙哑的音律在我耳畔一波一波地回响:“枯燃会以幻象麻痹你的心灵,让你产生错误的决定!你要注意!”
白色的衣袂,腰间的流苏垂着,这个人的脸庞,都是那么熟悉,他的眼睛里,有着湖水一般的晶亮清澈。
得到了这个提醒,我顿时清醒起来,在崇望的时候周念沉就那么斩钉截铁地要收拾我,如今怎么会跑过来救我?他不是周念沉,他一定不是!
但鬼使神差的,我看着那双眼睛,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什么!”
强大的气流将我冲开,枯燃横在我们中间,我就只听到了这一句话,前面的声音全部都随风而散。
他是君期!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辨认出身边人的声音。
被甩开之后,我的伤口又止不住了,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
我沾了一手血,又嫌恶地甩了甩手,当那些液体沾上枯燃粗糙如同树皮一般的皮肤时,他就像是被火烤似的,咻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发出了哀嚎。
尖锐的声音涌入耳朵,我只能捂住双耳以让自己镇定一些。
远远的,君期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我喊道:“好样的!你的血!”
又是说了一半,我听到了自己咳嗽的声音,枯燃的极具下坠弄得周围飞沙走石,我赶忙把嘴里的沙子吐出来,又沾了一手的血。
难道我这魔族的血液,还有着这样奇怪的功用?
还是……龙界是为了试探我,所以让我过来以测试我的血液到底是不是魔族之血?
管他呢,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尽可能地收集身上的血液往枯燃身上甩过去,一声又一声的哀嚎不断响起。
这就像是一个噩梦一般。
我在衡岳的时候,一直都觉得收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既可以展示自己的仙术,又可以为民除害,但如今连自己的小命都快搭进去了,最可怕的还是死不了,生不如死。
以后是再也不想打妖精了!
“咳咳咳!”
我一直弯着腰在吐口中的砂砾,吐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把嘴里面的东西给清除了。我也干呕起来。
枯燃已经落荒而逃,只留下了君期在一旁愣愣的看着我。
吐干净之后,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你怎么没有走?”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