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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于我这一介小女子,自然也不是轻易下跪的!当日跪十一师姐是受到了她的压迫,今时面对着威严的师叔,我不跪,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不由得一声长叹,双膝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跪倒在花藤旁边。
只可怜我这小厮,听师叔大人一个字,便从暮色四合跪到了晨曦微露。
双腿都已经麻木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动物,腰际以下好像是被砍断了,就算拿树枝狠狠戳一下,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不清的痛在膝盖四周蔓延,我摸了一下那已经肿起来的膝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到底是师叔老奸巨猾,比十一师姐是厉害得多,十一师姐只是让跪,但是时间不算长,他这倒好,直接把我撂在这了,对我是不管不问。
肚子“咕~”了一声,我才意识到了饥饿这个词有多么折磨人。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我开始头晕,长时间没有进食让我感觉自己正在迅速缩水。
更悲催的是,阳光正好,照在我身上,感觉就要把我烤焦了。
师叔大人,您老是看我不爽要把我吃了的节奏么!
我合上眼睑,整个人保持着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我总想着睡着了就会感觉不到疼痛,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我依然清醒,痛楚仍然困扰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奉竹!
从来没有在瞧见他的时候这么兴奋,此时此刻我就像看见了一个希望,或者说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就是我生命中冉冉升起的太阳!
然而我身处花藤之中,他根本就没看见我,而是凭着感觉在四周打转。
我想要喊他一声,但是嗓子由于许久没有水的润泽,干的就快冒烟了,“奉……”我只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喉咙就好像被什么粘住了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在那一声弱弱的呼唤被奉竹听到了,他一个转身拨开了重重藤萝,终于是找到了我。
我不知道他眼睛所看到的我是怎样的,但那时候我的意志已经是越来越薄弱,离崩塌只有一步之遥。
迷迷糊糊之中,我隐约听到了一段对话。
“师父,为什么要罚她?”
“擅自动我的东西。”
“小染,她、她应该不是有意的呀!师父您是不是搞错了!”
“不。”
“师父!她身子弱,您怎么能够这么惩罚她?”
“你走吧。”
“师父,师父!”
再也没有了声响。
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沉重的头颅偏了过去,我好像是靠着什么,想要睁开眼看看现状,但是沉重的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背上有人轻轻拍着,虫鸣声好像催眠曲,我全身上下又累得毫无力气,那么久都没有睡着的我,此时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薄暮时分。
我们呈现的姿势是这样的,我枕在奉竹肩膀上,他不屈不挠地保持着跪姿,但脸上明显是疲倦。他的嘴唇因为缺水而脱皮,他的胳膊估计也被我枕得麻木了,但他还是坚持着,坚持着。
心底陡然涌上来一股子暖流。
我试图推开他,无奈胳膊几乎没有了力气,但奉竹感受到了我的动静,低下头问道:“小染,你还好么?”
我摇摇头,干咳了两声,努力地用唾液润了润嗓子,说:“奉竹,你走吧。我自己犯的错,一个人承受。”
心酸,莫名的心酸。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涌上眼角,但是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之下,泪水很快就被蒸干了。只留下那一缕灼热感挂在腮上。
如果是从前被十一师姐罚跪,我一定在心里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可是这一次被师叔罚跪,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敢说,更或许是……不舍得。
本来就是我做错了,我就应该受罚。
从什么时候起,我竟然有了这样的心理?
奉竹的大男子气概在这个时候又发挥出来,他挺直了脊背,拍拍胸膛说:“你走吧!我来替你受罚!”
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无缘无故帮一名女子的。
就算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这件事情过后,我还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欠什么都好,但人情是最不能欠的——我就算再不懂事,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我嘴唇翕动,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是我做错了,又不是你!”
奉竹,我不想欠任何人,也包括你。
“那我在这里陪着你跪,行不行?”
“我不需要你陪!”
明明是我一个人受罚,干嘛要弄得这么苦情,两个人都在这里跪着?这要是在人间,别人还不得说我们要双双殉情啊?
我一个黄花小闺女,怎么能让别人随便污蔑我的清白!
我们两个争执不休,全然没有注意到师叔已经站在我们身后。
那冰冷如雪的声响在烈日炎炎之下听起来让人心里很是舒服,依然威严,依然不容违抗:“乔染,你的考验要到了?”
考验?好像是要到了吧……
等等,竟然是师叔大人问的问题!难道他打算放过我了么?
我睁着一双星星眼瞧着他,点头如同鸡啄米,连说话都有了力气:“是啊是啊要到了!好像还有七天。”
师叔大人面无表情地说:“去温习吧。”
被释放了!就这么被释放了!
我万分激动地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磕了个头,感激地说:“谢谢师叔!”
如同做梦似的,我又嘟囔了一句:“我竟然就这么给释放了?”
奉竹早已经站了起来,捶了捶发痛的腿弯,把手伸给我说:“那还怎么样?让你在这里一直跪下去,跪到死?”
我把头一偏,使劲打了他的胳膊一下:“不用你管!我自己会站!”
话虽这么说,我自己跪了多久我还是知道的,当我的双脚撑在地面上,那种感觉,我甚至怀疑这双腿不是我自己的了,而是后天接上去的。我扶着旁边的藤萝架试着站起来,第一下却是失败了,双腿像筛糠似的抖啊抖,我险些栽倒下去!
奉竹便在一旁打趣:“你看你,还逞强。”
不是逞强,我真心觉得我们俩没什么关系吧,他怎么平白无故待我这么好?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于是我决定,不管多艰难,我都要自己站起来!
坚持了一阵子,我的腿终于恢复了知觉,我终于在奉竹的注视当中,扬眉吐气地站了起来!
第一次觉得“站”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姿势,起码比跪着要好得多。但如果让我一动不动站上两三天……那还是算了吧。
哦对了,师叔大人刚刚吩咐什么来着?让我好好修习仙术?可我现在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睡觉。
我便是拖着疲惫的身躯以龟速来到了我的房间,扶着门我忍不住回头目测了一下这个距离,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用了一刻钟时间才走了回来。
师叔大人的吩咐我自然是不能忽视,就算再累再烦也是要完成的!
我特别认真地翻出了七师姐用过的那本破烂书籍,开始了第一遍的温习。每一种仙法,怎样念口诀不容易被敌人发现,怎样给敌人致命一击,怎样以柔克刚,怎样破解他们的仙法……每一项内容,都足够我思考良久。
我记得师叔说过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把最简单的仙术用在最合适的地方”,他的心得,就算再简单的仙法,都可以有着最为重要的用途。
仙法还是那些,道理也摆在纸上,还是要看施法的人如何去灵活地运用它。
当我再一次参不透仙术,我去找了七师姐——如此情况下,还是找七师姐比较方便。她摆出了一副异常神秘的表情,跟我说:“小染,根据小道消息,这次考察你的负责人是你九师姐林暮然,考核官照旧,还是师父和师叔。”
哇,果然和师姐搞好关系还是非常重要的,什么消息都会率先知道,多方便!
一想到师叔大人会做我的考核官,我立刻就把师父给忽略了,好幸福好幸福,我一定要让师叔大人看到他所教导的徒弟的能力!
至少不能给他丢脸!
好吧,我承认我略略有那么一丢丢的幼稚,但是行动表明这一消息带给了我巨大的动力,这段时间我可谓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除去正常的吃喝拉撒,我基本上一有时间就抱着七师姐那本书细细翻阅,一字一句地把她的注释还有图示都看了一遍。
不过,我是不是该给师叔一点点好处?
想了许久许久,想得脑袋瓜子都疼了,我发现师叔大人似乎缺一把梳子。
很简单,我从来没有见过师叔大人梳头发,我估摸着像他那样的人,肯定为了省事直接用仙术把头发束起来,大约根本没有用过这种叫做“梳子”的东西。
对于仙人,这些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在人间,一梳发轻易绵长,再梳发白头偕老,三梳发情定三生。
不过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啦,在我看来,以木梳将长长的发丝打理得妥妥帖帖,终归来说是一件有情调的事情。
我幻想着为师叔梳发的情景,那般温润如玉的公子,我喜欢每天清晨为他束起头发。哎,大抵我送给他,他也是到实在是闲的没事干的时候,才会梳一下的吧。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