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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怀冥反问了一句,接着看向三师姐裳叶,确定三师姐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才对她宠溺一笑,继续讲了下去。
期间我看了一下师叔,他正百无聊赖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看似什么都没有听,但实际上,他这种动作就已经代表着他接受了这个故事。
怀冥清了清嗓子,再度讲起他们的故事。
第二世,她是妖,他是仙。
她在竹林之中吃草,他背着背篓从她身旁走过。凭借着神仙的直觉,他嗅到了她身上的妖气。当他低着头看向那毛茸茸的小白兔的时候,他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对着她使了仙诀。她躲闪不及时,被他所伤。
受伤之后,她成了人形。清新脱俗的一张脸,白色的衣袂在风中飘飞,她微微蹙眉,眉眼之中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媚。
他竟然看呆了。
曾经见过那么多美如画的仙子,这一刻却再也记不得那些人的容颜,再美再美,终究比不上遇见她的这一刻、
此一瞬间,地老天荒。
他第一次见她,就好像认识了千百年。
从此后,再也没有忘记那一张脸,那微微蹙眉的表情,还有……那如白色蝴蝶般翩然而飞的衣袂。
虽是妖身,她仍然纯净如同盛开在山间的一朵白莲。
他只敢远远望去,而不敢去触碰她,他怕一旦自己伸出手去,她这朵花就会沾上尘埃,随即枯萎。
那样的话,留在他手上的,就是一堆残败的花瓣。
然而,她还是说话了:“你是……仙?”
她的声音仿佛有着一种魔力,那样的声音蛊惑着他,他并没有否认。
这也是一个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是妖,而自己是仙。依旧身份悬殊。依旧没有阻止他们的相遇。
这一次,大概也是悲剧吧。
怀冥讲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话音。或许在他的记忆中,相遇永远是最美好的场景,而离别,则是最不愿意回忆的东西。
偏偏相遇之后就是离别。
怀冥颔首,落寞的笑挂上嘴边,他说:“为何每一次都是我记得你,而你从来都不记得这一切?”
分明是两个人的情劫,每一次最受伤的人却都是怀冥自己。
在我看来,自然是不公平的。
但是怀冥转而又说道:“我记得就好。一个人的难过,总比两个人的撕心裂肺要好得多。”
呵,一个人就是难过,两个人就成了撕心裂肺。他还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悲伤。我瞧着三师姐,她就好像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虽是心伤,却不曾有过那种感悟。
忘了好啊,忘了曾经,只记得现在,而且……不要去想未来。
我抬起头来安慰怀冥说:“至少你跟三师姐说明身份的时候,她还是信任你的,而且,她曾经梦到过你,难道你不知道么?”
话音刚落,那边三师姐像大梦初醒一般,揪着衣角瞪大了眼睛说:“我记得!你说的一切,都在我梦里出现过!”
婢女提着茶壶,给我们每人倒上一杯茶水,接着坐下来托着腮听我们讲话。
“你讲讲,接下来怎么样了?”
三师姐的眼睫毛忽闪着,在我的角度看来,密如鸦羽。不得不说,二师兄怀冥的那些比喻都没有错,三师姐的确是清新脱俗,也的确如同白莲一样,不染一丝尘埃。不说多么光彩照人,但就是让人一眼看来,觉得很有味道,而且很是难忘。
她说:“这一次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地位,而是一个人。青芒。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她,所以选择了不信任你。当我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是……虽然我没有亲身体会那种感觉,但是我在梦里,真的能够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感情都是不稳定的,身份地位,误解与斗争,哪一样都可以让脆弱如同蝉翼的感情破裂成碎片。
三师姐与二师兄的两世姻缘,都是太脆弱而不得终老,他们两个也因为难以走出这段阴霾,所以无法达到出仙的境界,那么这已经第三世了,他们会是选择成为出仙,系上那荣耀的白色绸带,还是圆了前两段感情留下的遗憾呢?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选择,我从来都不曾知晓答案。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和心爱的人厮守一生,哪怕放弃了仙身,我也要此生无悔。
三师姐看似不记得这些姻缘故事了,但某些片段仍然留在她的脑海中,在梦里拼凑成了完整的映像,再度播放出来。
她和他,都没有逃脱,也不会逃脱。
原本低着头的怀冥一听三师姐说完之后的故事,突然间激动起来,眼中甚至泛出了泪花儿,他捉住三师姐的手,好像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全部在这一刻爆发了,他已经语无伦次了:“你记得,你真的记得……”
师叔大人涣散的眼神渐渐聚拢,他轻咳一声,端起了跟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茶,他才慢悠悠地说:“天晚了,各位该回去了吧。”
此情此景,我还真是想说师叔大人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啊!
不过往天边一看,确实如此,天已经暗了下来,翻卷的云被染成了墨色,看起来这连续几天的雨是不打算停止了。
三师姐也往窗外看了看,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师叔,打扰您了。知道您喜欢清静,我们就先告退了。”
在三师姐之后,怀冥也告辞了。
沿着夜色,他去送三师姐回府。望着他们两个人和谐的背影,我开始发呆,直到他们都走远了,在朦胧的黑暗之中我再也看不到他们的一星半点的影子了,我才幽幽地收回了目光。
希望这一世,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你还没回味够?”
我扁扁嘴,将身子朝着他,将滑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道:“师叔大人你就不会感动一点点么!明明是那么动人的故事!你你你就没有一丢丢别的想法?”
“感动又不是非要写在脸上的。”
他直接一句话把我噎了回去。
好吧好吧,每次跟他说话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我又想听他讲话,但是每次他那种爱答不理的样子,都让我觉得自己的话特别多,而且特别多余。
“得了,你不爱听我说话就算了,反正现在天色已晚,公子您就收拾收拾休息去吧。”
师叔大人终于放下那支笔,伸了个懒腰说:“本公子又没说不爱听你说话。”
这否定句啊,双重否定等于肯定,如此说来……嘻嘻嘻,我不由得在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看来我仍旧是一副沉静的面容,而且还给了师叔大人一个白眼。
哦,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次日凌晨,就有求医问药的人朝着薰药堂涌过来。天刚刚蒙蒙亮,我就被师叔大人的敲门声给震醒了。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我穿上了衣衫,依然困得眼泪哗哗流淌。
三师姐依然来取药,但是这一次来的时间很明显比之前要早了许多。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带着一脸的慵懒,略有不耐地扫了一眼那长如龙身的队伍,打了个呵欠说道:“下一个。”
三师姐那个婢女探过头来,笑盈盈地跟我打了个招呼,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小染姑娘!”
这一声愣是让我从睡眼朦胧的状态清醒过来,我颤了一颤,一见婢女身后的三师姐,顿时来了精神,她保持着良好的大家闺秀修养,笑不露齿。
“三师姐来的甚早、甚早。”
她的手中,俨然比昨日多了一枝杏花。她捻着枝条,笑着说:“这是特意赠与小染姑娘的,戴在发间试试?”
怎么又是小染姑娘,难道这个称呼在人间很是流行?可是为什么我之前在人间呆的时候,就没有人这么叫我啊?
我扶了扶额头,呵呵笑道:“三师姐,其实吧,你以前都是叫我小十九的。因为我排行十九。”
“哦,是么?小十九快去给我们拿药吧。”
师叔大人还没有开药方,怎么就让我去取药了?这步骤跳转得也太快了些吧?
索性师叔大人看得真切,在我们说话的空档就已经龙飞凤舞地把药方给写好了,趁着我从他身边经过,直接就递给了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药方,果然是他的风格,从仙到人,他写字都是这样,最后一笔往往拉得很长,存着他特有的风骨。
给我药方的同时,他勾勾手指让我靠近他,附在我耳边说:“她这个病,是有人故意下毒。”
幸好我是背对着三师姐的,不然要是让她看见了我此刻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定然会产生怀疑。
现在,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大概还不合适。
我故作镇定,依然谨慎地为她称量,然后重复着那一遍又一遍的动作,将药方包好,再递给三师姐。
如果是对不熟悉的人,我向来是手快脚快,可是这一次偏偏慢了半拍。
见婢女收起了药包,三师姐问道:“小十九,你也跟着师叔诊治了一段时间,为何还是手生?”
这句话纯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基本上没搞懂她说了什么,直接问她:“三师姐,你家里可有其他人?有没有跟你有些不合的?”
她陷入了思索,片刻之后还是那心直口快的婢女说道:“是表小姐!”
这个表小姐,为什么我一听她的身份,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南桑?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