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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以为她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的时候,那无数双手又突然间消失了,她的语气渐渐平静。
“乔凌要我保护你,当她跟了那个人之后,就没有人再认她做朋友了。作为唯一的朋友,她就只能这个任务交付给我。你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么?你知道她为了保护你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么!可是你就只能这样!去杀掉一个又一个的仙人!”
我愣住了,手里的碎岸剑也停住了剑鸣,像是睡着了一般。
“你活着,纯粹是在人间造孽!当你把剑挥向那些人的时候,你想过他们的妻子儿女么!你想过他们的亲人还在家苦苦等待么!你的母亲用生命守护了你,就换来了这样一幕又一幕的血腥场景么!”
她说过的事情,都是我所不清楚的,那么多的陈年旧事,其实也可以随意编造,我对于乔凌根本就不清楚,顶多也就是对于浮亭的救命之情比较感激罢了,说不上什么太多的情绪。
即使她把那么多的事情告诉了我,但我对于那时候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所以……
“我说过,我是我,乔凌是乔凌!”
她会为了父亲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而我不会,我爱周念沉,但是我根本就不会为了保护他而放弃自己的什么。乔凌在我听来就像是从前的我,从前那个深情的,深爱的,却只是一腔热血的我。
她爱父亲,也就如同我爱周念沉一般吧,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但女子终究是女子,若我没有遇见龙界,大概也是会像她一般,保存着对于周念沉的记忆,每天去思念他,每天画下一些画像,写下一些文字,矫情得跟什么似的。随后,抑郁而终罢了。
不得不说,龙界着实是改变了我,他把我的另外一面显露在世人面前。
每个人都有黑暗的一面,每个人都有想要杀人的瞬间,只不过我彻底地把这一面给展露出来罢了。
那数不清的手再度出现在我眼前,摇摇晃晃地干扰了我的视线,我提剑而上,锋利的剑尖闪着骇人的光芒,就像切断安如的手指一般,齐齐的将那些手切断了。
“最初你也是和你的母亲一样,一样的柔弱,一样的无助,我每次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乔凌一般。我帮你,其实也是为了帮乔凌罢了,说白了也只是为了我自己不那么内疚。但是你呢!”浮亭张牙舞爪地,借着微弱的光芒,似乎能看到她的牙齿上在滴血,“你母亲希望你成为一个好孩子,规规矩矩的,甚至还说要我教你法术,但是你……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就是……就是另外一个魔尊!”
我挥剑砍断了最后一双手臂,往双手之间吹了一口气,掸了掸我的衣袂不在乎地说:“是啊,谢谢你的夸奖,这就是我的目标。我想……基本上已经达成了。也谢谢你守护了我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离开这个地方,算是我给了你一条命,我们互不相欠,二是我们来比试比试,若是我死在你手下,我也没有任何怨言,若是你死在了我剑下,那也怨不得什么,毕竟是你自己没有选第一条路。”
已经说得很是明白了,选择活命还是至死一搏,都要看浮亭的了。
就在我抱起双臂等着她说出什么的时候,她却是什么都没说,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了我。
七个浮亭,在同一时刻都扑过来了。
我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只能手忙脚乱地乱砍一气,没有漂亮的剑花,我打得也并不潇洒,但秉着我一贯的思路,还是保留了一些章法的。
当剑和浮亭接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人的实力不同寻常,不仅仅是说她很是强大,而且,她的强大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和母亲同辈的仙人,整个天庭应该也没有留下几个吧,她的资历很老,实力也非常强。
剑气在她的压迫下开始零散,我的双脚死死地踩着地面,然而还是在她双手的桎梏下后退了几步,甚至,脚尖陷进了泥沙里。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但是我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再这么跟她打下去,我非残即死,但是现在的情况……我明明是来讨伐衡岳的,这么一个浮亭在其中倒插一脚,是我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的事情。
按照计划,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押着衡岳老儿退下山巅了,可事实却是我被困在这个该死的黑衣女子手里,退也不是,打也不是。
真是为难啊。
从衡岳老儿到周念沉段西河,我是见过不少的仙人,但惟独浮亭的手法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最初见她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她是一个仙人。
以我的实力,如今在她面前就只能不停地格挡,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机会,这也使得我整个人都在节节败退。
退到了那棵树的旁边,我闪身过去,沿着那株硕大的桐树开始和她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总算是有了一个机会,我看准了时机,趁着闪身过去的空档,一剑刺了过去。
“咔!”很明显的响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刺中了,而是我的剑断了。
我唰的一下把剑抽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查看剑的问题,还好还好,没有断裂。那刚才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从另外一边攀缘过去,踮着脚飞到了树上,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光,还有……浮亭似乎在捂着她的腰部。
难不成我真的阴差阳错地刺中了她?
摸了摸腰间,幸好还有个瓷瓶,当我将将抠开瓶盖的时候,肩膀却是被按住了。
有个清冷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竟然被你给逃脱了?”
是浮亭。
我往树下望了一眼,那捂着腰部的人还在,然而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好像我的眼神有问题,那个人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背后的她,才是真的给我带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我还能逃到哪儿去?”
说着话,我摆弄着手里的瓶子,一甩手将那瓶子里的粉末倒了出来,洒在了她的眼前。
蓝色的粉末,就像那日我走火入魔之前服下的那枚药丸一样的颜色。
来之前,我特意取了一瓶子的迷幻药,若是谁敢挟持我,我就洒在她脸上,这一次,浮亭是中招了。
“喀喀喀!”她甩手试图拨开那团迷雾,咳嗽声越来越强烈,随着这个频率,我飞也似的从树上跳在了地上。
火光四起,想来那些小兵已经取得了胜利。
真没想到啊,本来是我带着那些小兵过来的,到头来成了他们取得了胜利,而我,就彻彻底底地被一个浮亭给困住了,幸好我还有所准备,不然这一战,我定然是要死在浮亭的手里。
半山腰,一名小妖精使劲对我挥着手臂,生怕我看不见似的。
我顺着风下去,落地的瞬间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干得好。”
他激动得脸庞红红的,行礼道:“还是大人教导有方。”
我心说这里又没有什么龙界,犯得着还在拍马屁么,我又不会特意对他说那个谁谁谁很厉害,带领着大家取得了成功。
远远的可以看见下山的大军,而衡岳老儿就在其中的一些妖精旁边,身上绑了绳子,应该也是特制的,不然我想他一定会挣脱了跑掉。
“小姐,听闻您曾经在衡岳山上修习过,不去跟衡岳道长说些什么吗?”
一个小妖精的声音传过来,一群小妖精跟着应和:“啊?是嘛?小姐竟然在衡岳呆过?那她竟然还带领我们……”
“噌!”明晃晃的剑光过后,最初多嘴的小妖精已经身首异处。
“谁要是再像他一样多嘴,下场都是一样的!”我眯了眯眼睛,收回了碎岸剑。
这些小妖精,难道龙界就没有告诉他们主人的事情是不能随便议论的么!真是不懂得大小之分。
我踢了踢那尚未合拢眼睛的头颅,跟随着整个队伍缓缓下了山。
他们都直接去冰怀阁了,而我并没有去。
我承认,今日里浮亭对我说的话,的确是影响了我的情绪,我需要找个地方去宣泄。忽然想起来南桑那日里跟我说他们给卿蛙立了个碑,就想要去那里瞧瞧,毕竟卿蛙灰飞烟灭,死相着实是惨,但我还没有抽出时间去看一看他。
墓碑隐藏在杂草丛之中,我拨开了枯黄的草叶,找了许久才算是找到了那个地方。
上面只刻着一个名字,没有其他的碑文,看起来甚是寒酸。
我在石碑旁边蹲了下来,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对着那墓碑说话。
曾经的朋友,你可知道,自从你走之后,我就变了许多,有时候甚至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我杀了很多人,多得我自己都数不过来。
有时候我就想自己不如一命呜呼了算了,也省得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这双手,懊悔,也只能藏在心底。
或许只能对你说了,因为你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也不会把我的心事透露出去。
很对不起你的是,我走火入魔的时候,杀了银古村的人,那是你接济了许久的一群人,我也不是有意要杀死他们的。
对不起。 师叔,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