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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泽轩手抓在门把上,几乎都要把门抠出一个洞来。
他双眼紧紧的盯在柏程昱放在苏颜肩上的那双手上,仿佛那是极为刺眼的一样东西,让他只恨不得冲上去就把他打开。
他动了动身子,不由就将门更大的打开,抬腿就想要冲将上去,却就在这时,正好看见走廊那边正向他这里走过来的父母,硬生生的将他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一下子腾升上来的火气也瞬时落了下去,对,不能冲动,现在冲上去他能做些什么?更何况医院那么多人看着,反倒让她难堪。
于是他终于放下了捏得死紧的手,有些颓然的走回病床上躺好,那种失落和愤怒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可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忍耐,总有一天,他会让一切真相大白,如果是他的,他也绝不会放手。
苏颜刚才在病房几乎是落荒而逃,好不容易走到柏程昱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
柏程昱急忙一把扶住她,最近看着她又瘦了几分,让他不得不为之心疼。
本来经历了这样一场大劫,又承受失去孩子的重创,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挫伤,再加之一直以来的劳心费神,又怎么能好得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最大的原因还是在刚才那个一无所知蒙在鼓里的病人身上,有句话叫做相思使人瘦,自古以来最能磨人心肝,催人的憔悴的无不因情而起。
可是像他们现在这种明知不可为的感情,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再次如飞蛾扑火一般陷进去?
柏程昱扶着苏颜进了办公室,苏颜就像是骤然松懈下来,一看到沙发便软软的坐倒了下去,原本就孱弱纤瘦的身子深深的陷在沙发里,愈发的显得楚楚可怜。
柏程昱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先喝杯热水暖暖胃吧,你的脸白得吓人。”
苏颜机械化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杯身上的热度自手掌心传递开来,一丝一缕的透进她的肌理之间,倒是让她僵硬的身体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刚才……谢谢你。”过了一会,她才抬起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知道刚才柏程昱是听到了他们里面的动静,才那样突兀的闯进来的,因为他知道她的计划,也知道那时只是她一时受了欧泽轩蛊惑的冲动之举,如果真的在那一刻沉沦下去,过后她一定会后悔,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意外了。
柏程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忍住的说了出来:“你也不用谢我,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苏颜微颤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紧了紧,似乎预感到他会说什么,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
“苏颜!”柏程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我不会给你压力,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是增加你的负担,可是,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如今上天让欧泽轩失忆,就代表你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或许,这就是命运给我们的一个机会,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苏颜闭了闭眼,缓缓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柏医生,我们之间和欧泽轩的失忆没有关系,你不是错过了我,对于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又何来的错过?更何况,我已经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他也好,你也罢,我都不想再与你们有什么牵扯,我不能连累了你。”
一抹痛楚自柏程昱的眼中闪过,他咬了咬牙:“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可我能等,等到你能真正放下的那天,苏颜,你不是没有未来,只要你放掉过去,我就能给你更好的未来,你何苦再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苏颜的眼光变得黯然,她放下水杯,叹了一口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无力的感觉:“有一些事情不是说放开就能放下的,你理解我,所以我不想多说,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很累。”
柏程昱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有些情急,他不忍心看着她自苦的样子,他想做那个帮她承担能呵护她的人。
而对于苏颜和欧泽轩发展到这一步,他心里的确是有一些庆幸,他认为苏颜终于可以从那段没有出路的爱情中脱身出来,而他,也有了机会可以获得她的爱情。
所以刚才,当苏颜差一点就在欧泽轩面前败下阵来的时候,他就按捺不住心里的不安,他知道欧泽轩有多大的能耐,即使他们的爱情已经处处是死路,可是,欧泽轩依然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依然强劲的威胁着他,他不想再让自己慢一步,就再次错失。
于是他顾不得那些依然存在的顾虑,即使他知道现在的苏颜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缘摇摇欲坠,已经不起一点的风吹雨打,却还是没忍住对她表白而造成了她的困扰。
“我知道了,我从来都不会为难你,你放心,我不会逼你,但是,”他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一些祈求的意味:“你能不能也不要这么干脆的拒绝我,不要把我推向千里之外,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的是不是?就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苏颜暗暗咬着下唇,她不想再给他希望,让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可是,面对他这样的低声下去,却也说不出什么决绝的话,也许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是最好办法吧,也许不久之后,他就会遇到属于他的幸福,那个时候,一切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好朋友,当然以后也是。”她垂下眼,过了半晌,才启动双唇说出这句话。
“那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来自于朋友的好意关怀,好不好?”柏程昱退而求其次,就怕她为了避嫌而不再和自己来往。
苏颜知道他的意思,便也只好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柏程昱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遇到爱情的时候,都难免失了理智,变成傻子,可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愿意抛弃那种另人为之悸动的感觉,哪怕真的是飞蛾扑火,也奋不顾身,直到所有的感情都付之一炬,焚烧成灰。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拍了拍苏颜瘦弱的肩膀:“我实在……实在不想看到你这么憔悴的样子,不管怎么样,能不能答应我,对自己好点?”
他的关心触动了苏颜的心防,止不住的酸涩一层一层的弥漫上来,直欲破喉而出,化成另人心碎的呜咽,她狠狠的咬着下唇,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可发酸的眼睛还是没能控制住滚落下来的泪水。
在她这么脆弱的时候,任何站在身边的人都有可能一不留神就成为她的避风处,任何在这个时候伸过来的臂膀都会让她忍不住靠上去,哪怕只是短暂的安慰。
可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绝不能放纵自己沉沦在任何人的怀抱中,独立于烈烈寒风中是会让人寒彻心骨,可却也能磨砺她的意志,她从来都不是可以沉溺于温室中的脆弱花瓣,即使痛,也要靠自己走下去。
柏程昱看到从她眼眶跌落下来的泪珠,心口便一紧,他拉过她的手,就想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却被她猛地一下就推开。
苏颜用了狠劲一把推开柏程昱,而后便夺门而出,然而她一拉开办公室的门,甚至还未来得及擦干垂挂于面颊上的泪痕,便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骤地抬头,就对上了欧泽轩纠结着痛意的双眸,他的眼神让她有了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他们还是当初的模样,他的怀抱还是那个可以让她赖以生存的港湾。
她定定的僵在原地,颤动的身体一时还做不出什么反应,而他扶着墙壁,站在门边,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
“苏颜!”身后追来的柏程昱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僵持,苏颜猛然一震,绕开欧泽轩就向前冲去。
柏程昱追上前看到欧泽轩也愣住了,两个男人视线相对,亦是相对无言,而双方的眼神中,却都燃起了各自为阵的火焰。
欧泽轩在看到苏颜盈满了泪水的双眸后,痛感就狠狠的绞在了一起,堵在心口,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是因为想到苏颜和柏程昱进了办公室,而自己在病房始终坐立不安,便告诉来看自己的父母说在房内憋得慌,要出去走走,然后又支开了陪着他出来的母亲,独自一人悄悄到了柏程昱的医生办公室内外。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举动相当于偷听,很不光彩,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可就是忍不住,只要一想到他对苏颜和柏程昱关系的揣测,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就算他和苏颜之间在以前确实是有名无实的关系,可他现在的感觉却是真实的,欧泽轩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逃避自己本心的人,让他浮躁不安的是她,让他心痛难忍的也是她,所以在他弄清楚自己这样感觉的之前,他亦不会放手让她走。
“柏医生,我们谈谈吧。” 欧少的掌上罪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