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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的阴雨天气,帝都盛金迎来了万里无云的清朗天气,怀邑主街瞬间热闹起来,走街串巷的小贩活跃起来,一句打破多日来的岑寂沉静。
从质子府走出来的萧世子一袭白衣,飘然湛雪,挎着白马在主街上悠悠地溜达着,老远便听见御和堂里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对任何东西充满无限好奇的年纪,少年立刻怪变去赌场玩乐的心意,催动马匹来到御和堂凑热闹。
以往冷冷清清的御和堂,今日却宾客满座人头攒动,可见今日的故事很有看头,年少的世子挽起袖子往人群里挤去,挤得大汗淋漓方才增到板凳边角坐下,大喘粗气之余忽然后悔自己没亮出世子的身份来。
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仍在通盘里,萧祁然翘起二郎腿,一鼓作气的嗑起瓜子来,这位五岁便入盛金为质的萧世子,除了在皇家的宴会上规规矩矩以外,很多时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以他混迹盛金却没有人会将他和萧世子联系起来,最多他便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
对于消遣玩乐的贵族少年来说耐心总是消磨的很快,说书人半响都没有登场,嗑完手里最后一颗瓜子,萧世子失望地拍了拍手,准备起身要走,听到旁边七嘴八舌理论着今日的主讲先生是来自襄蕲的恒龄先生,少年躁动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他虽然对这位学识渊博的恒龄先生没什么兴趣,然而在帝都盛金听人提起襄蕲,饶是远离故土安于享乐萧世子也不免萌生出几分失落来,被玩乐消遣塞满的心突然变得顿时空荡荡的。
入京为质多年,即使无法返回故乡,见见故土之人听听故乡之音倒也算是聊以解慰吧!
少年缓缓的低下头,心情已不似先前畅快,堂中顿时热闹起来,“恒老先生来了!”众人起身拍手鼓掌迎接说书先生登场,人群里唯有萧世子沉默的坐着,思绪已经飘向千里之外的故土襄蕲。
砰的一声,头发花白的恒龄抡起巴掌猛拍桌面,三声过后众人哑然无声,站的站坐的坐竖起耳朵等待着这位大师精妙绝伦的故事。
习惯性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年纪古稀的大家恒龄蜡黄的双手撑于案台,蒙尘般的混浊双眼微微眯起,在眼角牵起几层褶皱,深邃的目光从堂下一一扫过,最终缓缓的落于人群里的白衣少年身上。
“今日我要说的是桩陈年旧事,而提起这桩旧事,不得不说到一个地方——苍梧!”恒龄趔趄地绕过案台,往前走了几步,有意将生意放大起来,“在大雍帝国建立之初,大雍的版图尚未全面扩张的时候,苍梧可以说便是大雍跳动的心脏……”
襄蕲来的说书大师讲的却是苍梧的旧事,萧祁然有些吃惊,吃惊过后又有些轻嘲,心寒之际突然想要离开这里但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恒龄更是德高望重,碍于礼数的缘故少爷深知不能如此鲁莽,只得心不在焉的听着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恒龄讲得故事并不新鲜,不过是大雍从弹丸之地如何迅速成长为泱泱大国的铁血史,苍梧高原作为大雍最初的大本营自然被史书加以浓妆艳抹几笔,当然提到苍梧必然就会提到十年前景王重熙发起的那场苍梧之乱。
说到苍梧高原血流成河沐王九族于盛金的黄金台枭首示众,这位老者的语气明显暗含着轻嘲,似乎对雍宫当年的处置持有怀疑的态度,这种表面虽不戳穿明眼人却能够听出玄外之音的高明手段让萧祁然好奇的抬起头来。
苍梧之乱过后恒龄很自然过渡到帝王的驭权之术,在阐述了几种帝王常用的分权制衡的手段过后,一个令萧祁然刺痛的身份被提上讲堂,少爷的心顿时狠狠的揪起来。
“何为质子?离故土断羽翼,质子稚子也,幼稚无度,为棋子,为傀儡,为祸患;质子智子也,稚而求智,是为大智若愚,燕雀志短鸿鹄振翅而上九天,失之东篱收之桑榆,若桑榆倾覆,安有尺寸之地乎?”
此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令众人拍案叫绝,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然而萧祁然却宛若顽石,岿然不动,冷峻的脸庞没有半分思绪。
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深刻的反省过自己呆在盛景的意义何在,他只知道他坐拥着恢弘富丽的质子府,他有着取之不尽有之不竭的钱财,皇族宴会他永远是被列在金箔名名单里的贵宾,帝都的贵胄们更是对他这位世子礼待有加从不敢轻易怠慢,一直以来他都以质子的身份而沾沾自喜,却并没有明白这是雍宫操纵他的政治手腕,只要他的父亲在襄蕲有任何微小的动作,他所沾沾自喜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只一瞬间他便会从人前显贵的世子沦为猪狗不如的阶下囚,当年的苍梧就是将来的襄蕲。
少年的搭在桌角的手,缓缓的攥住,一分分的加重力道,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有些他数十年来未曾考虑过的东西犹如重达千金的破城锤,猛烈的撞开了那扇用黄金推起来刀插不进水泼不入的心门,有汹涌的情绪在血液里肆掠的翻滚起来。
襄蕲的未来,绝不能重蹈当年苍梧的覆辙!
握住的拳头狠狠的捣坚硬的桌面上,少年双眸诚恳的望向讲台上的老先生,开始认真的聆听他所说的一字一顿,就在他渐渐被恒龄的言辞吸引的时候,屋外一阵异样的响动传来,就在众人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的时候,黑甲兵持刀冲入堂中瞬间将众人团团围住,将这场极为平常的说书打断。
清堂中的士兵皆着黑甲,躁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堂内一时间静若寒蝉,盛金的五千黑甲兵隶属于内城的飞虎营,专门负责处理宫里宫外的突发事件,权利与巡卫营想必自然是有着天壤子别,按照大雍军律黑甲兵享有无旨进宫的特权,可越过层层批示直接行动,即便是六大门阀由当家人组成的尚律院都无法对其指手画脚。
如今黑甲兵出现在御和堂,其中厉害关系可想而知!
萧祁然侧眸望向屋外,在无数道忌惮的目光之下,这位取代魏氏三公子魏骁冉而走马上任的新任飞虎营督察指挥使,挎着宝剑一身玄甲出现在门口。
“私议苍梧旧乱,混淆视听,妄图颠覆帝国,其罪当诛,查封御和堂,一干人等押送至大理寺听候发落!”
男子的声音阴冷低沉,果敢狠绝,语气里似乎已经可以窥探到这所谓的听候发落就是死路一条,从萧祁然的角度看去男子剑眉凛冽,满身煞气,此时他手中没有大雍宫的圣旨,可众人都有明白此刻他所说的就等同于圣旨无异。
“带走!”
一声令下黑甲兵登时行动起来,人群里的白衣少年突然站起身来,歪着脑袋笑容和煦的对着门口的督察指挥使开起玩笑:“夏侯大人莫不是也要请我去大理寺坐坐?”
“萧世子自然不可与他们混为一谈!”
萧祁然的出现让夏侯谨有些意外,剑眉轻轻一挑,几名黑甲兵立刻子于人群中替萧世子开出一道宽阔的大道来,少年有些恼怒的甩了甩袖子然后走出了御和堂。
目睹黑甲兵将这些无辜的听客押走之后,萧祁然突然很想喝酒,思索一阵过他决定前去沐王府找人陪他喝酒。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