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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落白碎雪席卷,积雪覆盖的寒华院里一片寂然,书房里的炭火烧得通红,乱窜的火苗将那张纸条缓缓吞噬,化为一团褐色的灰烬浮在银炭上,很快又被跳跃的火苗震得粉碎,悠悠的升腾浮散在空气里。
夏侯谨推门而出,院中雪白一片,承九忙抱着紫色的大氅上前,夏侯谨一把抓起大氅披上身走出寒华院,雪地上顿时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收到这封署名朝颜的信笺后夏侯谨并没有出府去寻找送信的孩子,而是来到了二哥夏侯臻所在的蘅宣院。
在绿衣被夏侯豫赐死后夏侯臻既没有向父亲和家族讨要说法,也没有离开盛金离开夏侯府,反倒是倘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幽居蘅宣院,旁人只以为他这是接受了现实向家族彻底妥协,只有夏侯谨明白这是二哥对死去的绿衣的承诺和交待,否则绿衣的死将变得毫无意义。
铜铃摇摆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竹帘高卷的廊下夏侯谨坐在轮椅之上,目光遥遥的望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听到夏侯谨的脚步声他抬起手指向花圃,“你瞧,那几株茶花还是绿衣亲手植的……”
“二哥能想明白最好!”
夏侯谨上前立在轮椅旁,顺着夏侯臻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里几株山茶正在风雪欺压之下傲然盛放,夏侯臻缓缓的放下手,望向心不在焉的七弟,“我早已想明白了,阿谨可是你了?”
“我……”
夏侯臻双手转动车轮,正对着夏侯谨,“阿谨,你们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我们……魏……”
以为夏侯臻说的是魏沉鱼,夏侯谨正要矢口否认,却被轮椅上的夏侯臻抬手制止住,轻轻的摇了摇头,夏侯谨笃定的盖棺定论:“我说的是以前在寒华院的那个女奴,也就是如今远在苍梧陪伴在重钰左右的女子,对了……听说她叫……朝颜!”
朝颜……
夏侯谨将目光落在飞雪朦胧处,飞鸟从横斜的枝桠间穿梭而过,树枝上积的雪花簌簌的抖落,如同纷纷扬扬的心绪,良久过后他忽然开口道:“我收到她的书信!”
“信中都写了什么?”
“婚期将至,盼能相见!”夏侯谨自嘲般的一笑,对于这封密函的内容似乎嗤之以鼻,那个女人大婚不假可见他却未免太过滑稽,新婚将至若是见了血光岂不是败了良辰吉日。
“是她的亲笔书信?”
夏侯臻淡淡的问道,与此同时也隐约觉得事情远远不止这般简单。
“的确是她的亲笔信,不过笔迹……却也能够临摹……”一片飞雪从廊外飘落进来,沾于夏侯谨英挺的剑眉上,瞬间化为一颗小小的水滴,“更何况我与她是命中注定的宿敌……”
“所以你也猜测这可能会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见面前的夏侯谨不置可否,夏侯臻忍不住低叹一声,“但是你仍旧决定铤而走险是吗?”
一语戳破他的心思,夏侯谨冷峻的面容露出几许凌厉的锋芒,“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招?”
“阿谨,去吧!想去就去吧,别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太多,免得日后……”免得日后徒添遗憾,夏侯臻转动车轮调整方向,对着候在远处的云休微微招手示意,待云休上前扶住轮椅,他扬起双眸对夏侯谨牵强的一笑,“我去看看那几株山茶!”
“那……二哥多保重!”
夏侯谨取下大氅,替轮椅上的夏侯臻裹上,拱手一拜随后退出蘅宣院,这边云休推着夏侯臻来到花圃前,长久的凝视着的落满碎雪的山茶,他忽然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也好,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已,好的怀的总归是该看得清楚分明!”
“少爷……”
他对着茶花自语竟让云休误以为是被沉痛的往事所扰,不免神色忧虑,温朗和软的眸光从茶花上悠悠移开,夏侯臻对着身后的云休吩咐一声,“推我回屋吧!”
“是,少爷!”
云休低低的应了声,推着夏侯臻往暖阁里去。
蘅宣院的山茶花生机盎然,而此刻的苍梧却是红川花汹涌绽放的时节,一夕之间大宛城西的别院里也处处满是赤霞般的红川花,朝颜推开窗子便瞧见沾着冰沫的花海,重钰的这个惊喜来得突然却也让她眼前一亮。
“阿颜,你可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朝颜觉得是重钰出现在院里,隔着赤艳的花丛和飘扬的雪花,裹着大氅的少年来到窗前,少年取下罩在头顶的风帽,站在窗下耸了耸肩,抖掉一些沾在大氅上的浮雪。
面前的少年冻得脸颊发紫,边跺脚边搓着冻僵的小手,朝颜心疼的望着冻得不轻的少爷,连忙催促道:“屋子里暖和快进来……”
“好咧!”
孩子倒也不客气的脆生生的答应一句,朝颜转身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迎小枫进来,耳畔忽闻扑通一声,得知孩子已经从窗户外跳了近来,朝颜也就没有在多此一举的开门。
“还是你这里暖和,全大宛城就数你这里最暖和!”
小枫将手罩在火炉上烘烤着,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大宛的冬天远胜过盛金,即便是裹得严严实实只要在外面走上一圈也觉得如同浸在冰潭里,尤其是今天的大宛百姓们都议论着说这是近十年来大宛最冷的一个冬天。
少年的话充满了稚气,甚至有点对自己处境不满的意味儿,如果没记错自从惠儿去了以后小枫就很少这样与她亲近了,心头一点暖意涌上,她冷不防的伸手捏着孩子的脸颊,惬意的附和道:“没错,整个大宛就数我这里是最为暖和的了!”
“阿颜,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小枫将头往后一缩,冲着朝颜直吐舌头。
朝颜双手抱肩,无奈的揶揄一阵,“好了好了,你如今已经出落成俊俏的少年,我呀也不该对你动手动脚!”
“没错!”
小枫努努嘴,一副小得意的模样。
窗外雪势愈盛,冷风顺着敞开的窗户直钻进来,小枫忽然间打了一个喷嚏,朝颜将取出一件雪白的皮裘给孩子披上,又往铁盆里添了些炭火。
“姑娘……”倩儿刚从前院里来,手里捧着镶嵌着金边的火红婚书,见小枫也在朝颜屋里不免有几分意外,“小枫你也在,对了你师傅了?”
“师傅还在商筑,不过应该会在阿颜大婚前赶回来!”
小枫起身走到倩儿面前,乌黑的双眸贼溜溜的顶着倩儿手里的婚书,“倩儿姐,这婚期是定了?”
“没错,就在半个月后,也就是一月十一日!”倩儿对着小枫暗暗的挤眼,上前将婚书递到朝颜手中,“阿颜,你自己看……”
“我……”
缓缓的展开婚书,朝颜脸上染上一抹绯霞,比小枫的脸都还要红润,倩儿和小枫相视一笑,不动声色的退出房间,满足的阖上婚书,待朝颜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踪迹。
执手两相依,风雪有归途。
朝颜披着羽缎走到门口,庭中积雪纷纷,红梅傲雪,飞雪朦胧处一抹清逸的颜色在白雪红梅里如同世间最耀眼的存在,一袭黛青色锦袍的男子正款款向她而来。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