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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是朝颜回到宋凉帝都淮扬的第三天,与此同时也是在这一天夏侯谨从封林城返回盛金的时间,当日收到来自归乐的密报,得知朝颜生死不明的消息,他在梅山的半月亭中沉思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毅然决定亲自前往封林找寻她的下落。
除夕之乱她活下来了,在岭西她活下来了,当日在盛金她也活下了,所以他有千千万万的理由说服自己说——她还活着!
她不是轻易会向命运妥协的弱女子!
果然在他前脚刚刚踏进封林城的时候,就收到消息称朝颜已经安全的抵达宋凉王宫,至此他所有的担忧,如同烟雾般随着旭日东升,被万丈金光芒所逼散殆尽。
得到她安然无恙的消息,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他与她是敌非友,终究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余下的路她亦只能继续走下去,但愿那个人能够成为她这一辈子最为坚实的后盾。
低眸望向挎在腰间的青渊,这把曾经跟随她多日的佩剑,夏侯谨冰冷的嘴角勾起一抹难得柔和的弧度,只是唇边的笑容还没绽开,忽然之间却又收敛而去。
依旧是昔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马蹄哒哒带着埋葬于心头的情感,一同奔向时间无涯的荒原之中,如同沧海般万劫不复,至死方休!
......
“姑娘,小心!”
倩儿的一声惊呼,吓得朝颜直缩回手来,“姑娘,没事吗?”倩儿上前捧起朝颜的手,仔细的观察一阵,见朝颜连连摆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今儿怎么总是在走神儿?”
朝颜轻轻一笑,依旧心不在焉的样子:“大概是昨夜没睡好吧!”
“姑娘旧伤未愈还是勿要劳心费力,这些小事交给奴婢就好!”
倩儿边说边用湿手巾揭起发烫的药盖,将剩下的几味药投入煮沸的药罐之中,“姑娘担心的倩儿都明白,姑娘放心我会在这里盯着,亲手将这安胎药送到皇后娘娘手中!”
“也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诚如倩儿所言,她旧伤未愈,一路颠簸返回盛金,身子的确大不如从前,再加上庄玹的事情的确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庄玹虽然是庄谞之子,但他自幼在外游学,远离权位之争,对于狼子野心的父亲所犯下的滔天罪孽浑然不知,在他心中他的父亲是宋凉的股肱之臣,是忠君之臣是深受爱戴的良相,更是一个的严慈相济的好父亲,而霍氏一族之所以九族伏诛不过是因为功高震主。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楚暄过河拆桥听信奸佞小人,庄家才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事实如何?
所以她与庄玹打赌,赌一赌在宋凉的子民眼里口中心底,他以引为傲的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出乎意料的是庄玹答应了,并且回答的斩钉截铁,在知道她并非的庄云姜的情况之下。
从封林到郢都再到淮阳城,他们一路走来,真相可以暂时蒙蔽人的双眸,却堵不住百姓的悠悠之口,当昔日引以为傲的高大的父亲如高楼般轰然倒塌,只余下谩骂和万世污名,所谓的孝子也幡然悔悟。
沉默中朝颜返回长乐宫的偏殿,不过多时薛灿便从地牢带回消息,听到叛将徐冀供认不讳的消息,朝颜的心顿时一沉,徐冀伏罪显然是也供出了同谋者庄玹,作为庄氏一族的余孽他本就不容于世,再加上此番暗中与徐冀谋划了封林城外的那场暗杀,两罪并罚难逃一死。
“姑娘,庄玹怕是必死无疑!”
薛灿无奈的长吁一口气,然后望向始终保持平静的朝颜,只见她微微阖目,似乎是在暗自抚平纷乱的心绪。
“他和庄胥不一样,他只是被一时的仇恨冲昏了头脑,其实......”
缓缓的睁开倦怠的双眸,朝颜伸手在桌上轻轻的划出一个极小的“好”,“他本性并不怀,或者说如果他不是生在庄家,或许他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宋凉的国之栋梁,一路走来我发现他不仅有着自己的那一套正非正义,更为重要的是他对宋凉有着务必清醒的认识,甚至还提到了许多革新吏政之策,他......”
“可是谁让是庄胥之子庄家的人?”
薛灿当然明白朝颜的意思,只是他命该如此却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得了的。
“难道就无一例外吗?”
略显烦闷的声音在空荡的室内飘荡,此情此景多么像极了当日,当日符弋被俘,是她是她用手中的剑送走了他,往昔之事历历在目,尤其是在今日她忽然思索着当初是不是还有转机,只要她手中的剑没有落下,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是非黑白究竟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的?
“姑娘,其实......我们不必插手!”
“你说的不错!”
黯然敛眸,朝颜起身走到书案前,研磨提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便是一千来字,薛灿凑近一看才明白过来。
姑娘到底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铤而走险向楚暄觐言。
“陛下这几日忙于政务,极少来姐姐这长乐宫,你想办法将这封书信交给景公公,请他务必让陛下看到!”
朝颜搁下笔,等待着墨迹干涸后对着薛灿交待道。
迅速的将宣纸卷起折叠完毕,薛灿微微颔首,随后转身夺门而出。
稍作歇息朝颜就前往正殿陪同姐姐,霍凤轻近来身子不适,胃口也不如从前,已经消瘦了些许,在加上昨日受了惊吓,此刻正卧榻调养。
昨夜的惊吓来得蹊跷,绝非什么怪力乱神,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姐姐贵为皇后,如今又身怀龙裔,有太多的人蠢蠢欲动,是以她必须格外小心翼翼,务必确保姐姐和腹中胎儿的平安,这也是她返回淮扬城最为重要的原因。
“小姐,皇后娘娘服完药刚刚睡下!”
唤她小姐的正是霍凤轻的贴身侍女紫霄,也算是半个霍家人,自她这次回来后她便执意唤她一声小姐。
霍家的小姐!
“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天边涌起层层叠叠的云霞,如炽烈的火焰,烧出半面天,楚暄看到这封夹在奏折里的书信,顿时愁眉紧锁,景公公站在一旁心底也打着拨浪鼓,毕竟这封书信是经由他手送到御案前的,此时非同小可若是陛下追究起来,他亦是难逃其咎。
“你以为孤该如何处置他?”
楚暄探究的目光望向低眉颔首的景公公,这么一问景公公将头埋的更低了,唯唯诺诺的道:“还请陛下降罪!”
“传张大人!”
出乎意料之外,景公公完全没猜透陛下的心思,连连应道:“老奴遵命!”就在他弓着腰退出御书房的瞬间,一道亮光驱散了笼罩在心头的阴云。
如此来看陛下到底是改变了主意!
圣意难测,莫不如此。
九月三日叛将徐冀以及庄氏余孽庄玹于城内问斩,监斩的正是宋凉的帝王,当刀口落下人头落地之际,城外十里处的荒郊小道上,朝颜正和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告别。
“我这条命算是你捡回来的!”
一袭布衣的庄玹注视着酷似着妹妹,却又不是妹妹的女子,眸底涌出点点感激之色。
“不......”朝颜轻轻的摇头,笃定的道:“确切的来说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你的新税律和土地改革之策得到陛下的肯定,并且马上将要在宋凉国内进行推广,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宋凉的百姓将会更为富足宋凉的国力将会越来越强,我想这是你希望看到的......”
“后会......后会无期!”朗声一笑,庄玹诚挚的补充一句,“死去的我又如何在与你相见,总之......认识你我很庆幸!”
朝颜微微一笑,轻声道:“保重!”
随着朝颜退下车马,车夫扬起马鞭催动坐骑,车轮缓缓驶动,荒僻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渐渐远去。
所为家国天下,莫过于如此。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