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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朝颜接到燕骊的消息再次前往幽骊小苑,黑云涌动天色阴沉大雨将至,燕骊在前带路并没有说话,今日武子胥从南地的商行回到大兴,她虽没有刻意打扮的明艳动人却依旧用了几分心思,一袭刺着如意百合暗纹的青衣衬得她秀雅婉约。
“阿颜姑娘请进!”
燕骊转过身,眸底映着碧玉般的幽芒,宛若发髻间簪的那支翠绿朱钗,一个女人终其一生所求不过是与挚爱之人携手相伴,虽然他们依旧如往日般经常分离两地,可归根究底她还是觉得是幸福的,至少心底是踏实的。
一旦他们从先走回以前的那条路,未知的危险和血腥的杀戮就会伴随而至,而这一切并不她想要看见的,于她而言她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可她却又不忍看着他继续这样意志消沉下去,这是他的使命更是他的梦想,而她决不能成为她的牵绊。
“燕骊姑娘不进去吗?”
朝颜试探的问了一句,燕骊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同样作为女子她很能理解燕骊此时的感受,害怕失去可又不想成为彼此的羁绊,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如果今日她没有踏进这扇房门一切会变得多么不一样。
怀着忐忑的心情朝颜迈进房门,挑起右侧那面曳地的锦帘,内室的书房里温香萦绕,一袭鸦青色的长衫男子立在敞开的窗前,伴随轰动一声巨响,只见瓢泼大雨汹涌而至,霹雳啪哒的拍打着窗外的芭蕉叶。
“阿颜,见过师叔!”
朝颜立在锦帘前,注视着窗口的那抹侧影,并没有冒然上前。
“当年我离开云栖谷时你才七岁吧!”武子胥转过脸,细细地打量着远处的女子,恍然间眉梢染出时过境迁的沧桑之感,“转眼十一年过去了!”
“是啊,师叔走的时候阿颜还是个小孩子了!”
朝颜扬眸极力的抑制住心头那股愈演愈烈的酸楚,十多年没见了记忆中的轮廓已经逐渐模糊,当昔日风华正茂意义风发的师叔再次出现在眼前,此时他已经苍老了许多,右半边脸完全的遮挡在银色的面具之下,鬓角微白,脸庞积淀太多难言的心事。
记得当日师叔的离开的时候,师傅牵着她的小手站在远处就那样静静的目睹了他的远去,如今她再次见到师叔可师傅却失去了所有的踪迹,云栖谷也没了,一切都变了。
“你回去吧!”
武子胥回到书案前坐下,低头执笔作画。
“师叔可还记得当年成立崇熙行会的初衷?”
即便是被拒绝,朝颜依旧无所顾忌的开口,武子胥恍若未闻继续作画丝毫未被影响,双手暗暗的攥紧,朝颜瞥向窗外的那场暴雨,沉重且激烈的字句缓缓吐出。
“师叔可曾想过当年那场战乱为何会爆发?大雍为何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摧毁昔日帝国崛起的乐土?是因为景王功高震主,是因为百姓拥戴,是因为雍帝多疑吗?不,一切都是因为你大刀阔斧的改革,你试图斩断帝国千百年来强加给百姓们的铁链和囚笼,你想要开辟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来,你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你让苍梧重获新生,你让景王贤明仁义的美名传遍整个大雍,你让盛金宫的那些掌权者们感受到真正的畏惧,你成全了苍梧却也最终毁了那个苍梧!”
啪哧一声脆响,朝颜屏住呼吸,只见武子胥的手中的紧握的笔瞬间折断两半,屋外雨声急切犹如拍打在心头,剑眉陡然竖起武子胥扬起将案前的还未完成的画作扯起,将宣纸在半空撕的粉碎,朝颜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提醒着他当年那场祸乱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所以你应该重新担负起你的责任,就算不为景王不为你自己,你也应该为了苍梧的百姓为了在那场祸乱中蒙难的众人去开辟一个崭新的苍梧!”
“崭新的苍梧?”武子胥仰天大笑,“重建然后再如当年那样帝国的军对被摧毁,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当年......”
“因为重钰和他父亲不一样!”
朝颜的声音陡然变大,斩钉截铁的打断武子胥的话,这一瞬不止是武子胥就连躲在窗外的燕骊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所震惊。
武子胥绕过案台走到她面前,双手扳住她的肩膀,双眸一片赤红,滚烫的情绪在心头涌动:“你是说景王他......”
“没错,沐小王爷也就是重钰他就是景王的遗腹子!一直以来我们从未放弃过返回苍梧的念头,尽管除夕夜我们的计划失败,尽管我们被贬至岭西,可我们却始终坚信我们可以回去,师叔重钰需要你,苍梧的百姓也需要你,你执掌的应该是崇熙行会而不是同源商行!”
就在朝颜毫不保留的坦白过后,武子胥怅然地松开双手,转身走到案台前对着自己,“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经过战场血的洗礼深埋在地下,日积月累早已生锈甚至是腐烂,就算重见天日终究也是一团废铁!”
“这穹洲大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弑天阙,师叔请看......”
朝颜将绘着当年崇熙行会据点的地图从袖中掏出来,山前几步小心翼翼的平铺在书案前,“这是我在云栖谷那块无字碑前发现的,十年前师傅亲手埋下的,这世上没有窥探天机逆转乾坤的弑天阙,却有心怀天下破旧立新的崇熙行会!”
武子胥望着面前的那张甚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地图,忽然之间身躯微震,当年他们师兄弟在那块无字碑前打赌,若是将来谁赢了谁便葬在那里,他的名字将会永远的刻在石碑上,永远的供世人崇拜敬仰,相反输的那人则永不回师门并且绝不能自称师出云栖谷。
就在他当年远走诸国屡屡不得志的时候,他的师兄却名声大噪成为诸国尊奉的“谋圣”,胜负再是明显不过了,从此他再也没有回过云栖谷,辗转来到苍梧后他也没忘记当年的誓言,故而自称靳先生,他以为在他师兄眼底他早已是跳梁小丑了,可没想到他却低头认了输。
“师兄他......我......”
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赢的人却认了输,遗憾的是他却连当面质疑的机会都失去了,素雅的锦帘被挑起,燕骊双眸微红,阔步走到武子胥身后抬手抚向那颤抖的肩头,“放手去做吧,你可以的......”
温软而又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武子胥紧攥的双拳逐渐松开,他转过身注视着这些年陪她四处颠簸无怨无尤的女子,目光里满是愧疚,“阿骊谢谢你!”
一颗心安稳落地朝颜深吸一口气,轻声慢步的退出书房,给他们二人足够相处的时间和空间,屋外大雨瓢泼朝颜顶着风雨来到对面的亭中暂避。
时间缓缓流逝,雨势却未减,朝颜怔怔的注视着远处迷蒙的天空,一个决定突然涌上心头,她必须得回大雍的帝都盛金城一趟。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弄个明白!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