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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病醒来时朝颜得知重钰已经于三天前来开了云辽前往商筑,并且带走了师姐素宁的尸首,一封由他亲笔写的书信交到她的手中,书信的内容极短寥寥数语只说是一切交给他来处理,让她安心在云辽等着他凯旋而归,然后返回苍梧成婚。
收起信函后朝颜走出了房门,阴雨纷纷缠绵悱恻,院里的火红的石榴花正次第绽放,红彤彤的如同朵朵底悬的灯笼,师姐到死终是没能如常所愿的回到安眠于云栖谷,可她又能如何了,其实仔细想想人若是死了葬在何处又有什么可执着的了,一旦人死了除了虚名以外就没什么可剩下了,最多便是旁人心底的那一点念想。
“姑娘,这是素宁姑娘落在房里的东西!”
倩儿顺着抄手游廊来到朝颜面前,将刚才收拾素宁屋子时发现的小铃铛交到朝颜手中,这个紫色的小铃铛对于朝颜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是当日师姐在云栖十二岁生辰时重钰送给他的礼物,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铃铛,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原来这些年师姐却一直带在身边视若瑰宝。
“倩儿,师姐之前的衣物可还在?”
手指暗暗摩挲着铜铃,朝颜忽然间问了一句,倩儿低着头回道:“那些衣物都在杂室里收着!”
“吩咐薛灿,安排人给师姐立座衣冠冢吧!”
事已至此她既然无法将师姐的带回云栖谷,也总不能看着她到底都没个归处吧,在云辽替她立座衣冠冢也许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替她做的事情。
“我这就去!”
应了声过后倩儿前往司衙府前堂向薛灿传达朝颜的意思,两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向云辽镇以西的半山坡上,车夫将马车停稳后下马伸手掀起帘幕,朝颜愣了愣登下马车。
“姑娘......伞......”
朝颜转过身接过倩儿手中已经撑开的伞,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向着远处绿树掩映里的那座小小的衣冠冢走去,冷雨飘零和着眼前的青山孤坟总有种无可名状的清冷寂寥之感。
“你说,发生了这件事姑娘和公子会不会......”
车夫薛灿猛地凑到倩儿的伞下,双手十指并拢然后走出分离的动作,暗指朝颜和重钰之间有了难以跨越的嫌隙。
一手拧住薛灿的耳朵,倩儿白眼一翻,骂道:“乌鸦嘴,你可千万别乱嚼舌根!”
“我哪里是乱嚼舌根?”薛灿眯着眼便往倩儿怀里一凑,倩儿躲瘟疫似的利卡撒手后退几步,见这招颇为实用薛灿得寸进尺的上前,不料刚刚迈开一步被倩儿猛踩一脚,疼得他双手抱住左脚原地单腿跳,“你......你......你太狠了吧!”
“对你这样的乌鸦嘴,我自然是不能手下留情!”
啧啧一笑,倩儿撑伞向前方的树林深处而去,就在倩儿离开后薛灿这才放下双手抱住的左脚,倩儿的确是踩到了他,可这种吃痛却不过是浮夸的表演,只为博她一笑而已,公子返回云辽的时候从她眼底他看到了一丝遗憾,遗憾的是秦昊并没有随公子同行,姑娘大病一场这几天她也从没真正的开心过,所以他希望靠着自己的插科打诨逗她一笑。
一笑足矣心安!
林间芳草萋萋野花遍地,雨水冲刷下淡淡的腥草味在周围蔓延,朝颜持伞立在素宁的衣冠冢前,半响蹲下身子将手心紧攥的紫色铜铃搁在坟头的石碑前。
“师姐,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睡下去吧,睡过去什么都便忘记了......”
雨水啪嗒着石碑犹如最为坚决的回答,长久的凝视着风雨欺压下的那个小小铜铃,少时的回忆有也如这场大雨般汹涌而来。
狂风席卷吹得枝叶哗啦作响,冷风穿过这方树林,扶摇而上,一直刮到遥远的北越帝都江都,长公主府的贺兰泷月正躺在美人榻上对着满窗烟雨读着这本意外所得的《宫闱秘录》,在看到那熟悉的皇族禁忌之恋的故事后,不由得掀起殷红的唇畔,她的故事和郁清珏的故事加起来真是他们的故事,合上书卷对于这本直指皇族禁忌的禁书,贺兰倒没有过激的反应,
反倒是觉得里面的故事颇为有趣,甚至有些陈年旧事还是她所不知的,当时是真是假亦是难以分辨,闲时把读消磨时光倒也正好。
一面曳地珠帘被挑起,碰撞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动人声响,连姑姑进来对她榻上的贺兰轻声回禀道:“回长公主,刚刚收到消息说是陛下已经抵达皇陵了!”
“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进宫!”
贺兰淡淡的吩咐一声,手中的书卷微微扬起,侍女翠隽立刻上前双手接过这本《宫闱秘录》小心的送回内室的书架,翠隽从面前经过时连姑姑撇到书卷上的四个大字,已然明白了书里的大致内容,想规劝贺兰一二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连姑姑,我乏了,你先退下吧!”
见连姑姑欲言又止,贺兰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也不想听到任何人在提起郁清珏,当下打了个呵欠作疲倦状,连姑姑只好低低的敛衽行礼退出屋去。
烟雨笼罩的江都再现“烟雨江天”的绝美之景,江都的雨不比任何地方的雨,无论何时这里的雨总带着那种轻盈如羽翼般的恰好处的美,多一份则有所不妥,如雾如烟轻郁却又温婉,如待嫁的娴静的美人,雨中的江都有种与生俱来的诗情画意,仿佛融入文人墨客的浪漫情思里又如一幅洋洋洒洒的泼墨画,美的肆意无度。
就是这样轻雨飘荡的江都,三天前却掀起了巨大的风浪,皇后沈嘉凝的病逝令朝中大臣蠢蠢欲动,在守丧大期还未到之时立后就被提上议程,在贺兰以身体抱怨在府中修养后便没有在过分朝中的事务,在以徐氏推波助澜之下,在贺兰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贺兰佑在朝会上宣布立为云妃徐有容为新后,消息传到长公主府时贺兰只是一笑置之,后来贺兰佑前往府上以探病为由也曾暗中试探过这位皇姐的反应,而贺兰亦是不置可否,见皇姐没有反对的意思贺兰佑悬着的一颗心渐渐安然下来。
眼见着徐有容将登上凤位,徐氏将要上位当权,依附贺兰的几位手握兵权的武臣似乎依然安奈不住,日日往府邸呈奏折只为请贺兰出面,然而所有的折子都被一一退回各位大人的府上,就在众人以为立后之事板上钉钉再无回旋余地的时候,一场变故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不仅徐有容失去了近在眼前的凤位,就连徐氏也被连根拔起永远翻身的机会。
封后大典当日,贺兰泷月一袭丧服出现在玄熙大殿,进行一半的册封典礼被突然打断,这是自当日贺兰佑登基继位后贺兰第二次在着玄熙金殿抛头露面,平日里她出入北越王宫最多的地方便是圣元殿,因为任何时候都可以在那里见到贺兰佑。当着满朝文武贺兰第一次跪在这个由她一手扶持的帝王贺兰佑面前,这一跪非但没有让众臣打消长公主对陛下指手画脚的定论,反倒是令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跪立不安诚惶诚恐,很快贺兰替已逝的沈嘉凝大喊冤屈称先后死于奸佞之手请求皇帝彻查。
一呼百应之下贺兰佑被迫点头,随着各种人证物证被公之于众,一个惊天的阴谋渐渐水落石出,徐氏为了铲除异己夺得大权与云妃勾结暗中毒害皇后,证人证词如出一辙滴水不透,就连徐有容的贴身侍婢也咬定主子有夺取后为之野心,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徐氏大厦将倾面临垮台,那些先前依附徐家的臣子立刻倒戈相向,百官的施压令龙椅上的贺兰佑最终喘不过气来,最终玄熙金殿的这场封后大典演变成天子之怒,云妃徐有容被当庭打落冷宫,其父徐霖被押入天牢,徐氏相关人等悉数被夺权罢职押入巡抚司大牢,至此封后大典无疾而终。
众臣这才明白贺兰的按兵不动是为暗渡成仓,于不动声色间她凭一人之力扭逆乾坤令徐氏一族的高楼轰然倒塌,也给了羽翼尚未丰满的贺兰佑再一次的警告,手腕之高明手段之凌厉不禁让人心惊胆寒。
当然事情远远不止表面显露出来的那么简单,沈嘉凝之死的确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只不过动手脚的不是徐有容而是他的这位皇弟,而她不过是将她所得到的真相加以利用,李代桃僵顺利成章的捅出了徐氏一族而已,这大半年来徐家父女没少在贺兰佑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贺兰佑很多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都是徐家在暗中指点,为了北越王朝为了这位耳根软的皇弟不受蛊惑,她都必须将徐氏连根拔除。
作为北越的帝王,贺兰佑绝不会当着朝臣承认是他毒死了自己的皇后,所以这个黑锅只能必须由徐氏一力承担!
如今皇弟以抵达皇陵,今夜她要做的就是进宫,进宫替他亲处死那个妖言惑众的狐媚子!
“徐有容......有容......”
贺兰掀起唇角,一丝嗜血的锋芒飞快的闪过眸底。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