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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院中寒梅怒放,连日来朝颜时常站在阁楼之上,旁人只以为她在高处赏雪俯瞰大宛繁华闹市,倩儿和燕鹂却只她是等重钰归来,项轲每每过来探望的时候,总见她坐在阁楼上发呆,起初也劝说一二久而久之便也习以为常了。
时间缓缓流逝,大宛城也迎来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自重钰返回苍梧后大力推行武子胥的改革主张,苍梧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初见改革成效,商贸一扫之前的困顿局面,茶楼酒肆客栈商铺如火如荼,百姓们也都精神抖擞对苍梧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节日氛围笼罩下的大宛和乐安然颇有盛世繁华旖旎。
“姑娘,明儿就是除夕了,这几天城里可热闹了,我们要不要去置办置办!”
“不必了”
朝颜摇摇头拒绝掉倩儿的好意,虽然已经十多天没有出过院子了可她却也并不觉得有多么闷,她每天都在等着盼着重钰归来,等的久了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更可况此刻外面的喜乐安然也不知可以持续多久。
王爵和穆贺的军队在关外虎视眈眈,一旦他们察觉到关内的异常向翰覃关发兵,一日之日大宛可毁于一旦,欢声笑语的背后实则暗藏凶险。
“姑娘,你还在等公子吗?”
倩儿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朝颜放下手中紧握的兵书,双眸半转笃定的道:“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就算没有收到我们送出去的书信,只要他冷静下来想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我相信他必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姑娘说的没错!”倩儿赞同的点头,上前替朝颜披上羽缎,“也许公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还记得去年除夕......”
旧日的往事如同吉光碎羽,在脑海里飞快的闪现,虽然不都是称心如意得偿所愿,可回忆起来却满是温暖,至少在那些刀风霜剑波谲云诡的绝境里他们紧紧相依携手并进,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今年的除夕她也希望陪伴在他身边。
朝颜的沉默让倩儿心底不免一叹,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不止是她甚至连项轲燕鹂都断定公子已经执意要攻下盛金了,如今整个大宛明白内情的恐怕只有朝颜一人还对公子抱有幻想了吧!
敛眸沉默了一会儿,倩儿终于还是口不应心的说道:“明晚公子说不准就赶回来了!”
“但愿如此!”
朝颜的声音有些沉闷,隐约有几分心不在焉,伸出手掌有细碎的雪花落于指尖,透着刺骨的凉意,一点点的浇灭她心头徐徐燃烧的侥幸的火焰,明晚重钰真的会出现吗,其实答案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愿去承认罢了。
“姑娘,你看月亮!”
倩儿抬手指向夜空中乍隐乍现的一弯明月,朝颜微微一愣将手缩回来,仰起头只见阴云惨淡的夜空月色凄迷隐隐如一盏青灯,细雪纷纷扬扬如同洒在空荡的心上!
今夜不止北地苍梧就连已经晴了六日的北越帝都江都也飘起碎雪来,向来沉静安宁的长公主府里却是锣鼓喧天歌舞升平,喜庆的红幔缠绕在每一处亭台阁道水榭石桥,御恭的貂绒赤毯上锈各式祥纹铺满了府里的大小道路,北越的王公重臣皆携重礼来长公主府道贺,即便是当朝天子贺兰佑也驾临婚礼现场甘当主婚人,如此盛大的婚事在北越史上堪称独一无二,即便是当年贺兰泷月出嫁其风光也不及这一半。
今夜这场婚事的操办人不是旁人就是长公主贺兰泷月,她亲手替丈夫宋煦操持着这场婚事,更确切的说是纳妾,圣元三年除夕前夕注定将会是北越子民无法忘记的一天,北越王朝叱咤风云的长公主替夫君纳妾并且将排场办的比当日自己出嫁时都要风光百倍,听起来看起来都不免匪夷所思,更可况宋煦纳的妾还是长公主府里一个小侍婢,贺兰此番的大度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今晚在场参加这场婚礼的众臣无不战战兢兢如坐针毡,没有人会相信这仅仅是一场婚礼而已。
当然,其实在贺兰泷月看来这就是一场再是简单不过的婚礼!
目睹宋煦和婢女芷兰拜过天地,众目睽睽之中贺兰泷月离场,气氛瞬间下降至冰冷,灯火阑珊的宴会厅五十多北越肱骨之臣顿时面面相觑,不明白今晚贺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猜忌怀疑惊恐的眼神在彼此之飞快的传递,坐在上首的贺兰佑尴尬的咳嗽一声,端起酒杯,众人见状立刻会意齐齐举起酒杯,管萧声也随之渐起舞姬登场,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配合着贺兰佑在宴会厅演着这场喜乐洋洋的戏码。
在贺兰泷月离开后郁悦珑也紧随而去,贺兰走的极快她一路追了好一阵才追上,“姑姑,姑娘......”
听到御悦珑的呼唤,贺兰泷月停下脚步,“悦珑姑姑有些不舒服,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
贺兰泷月并没有回过头,碎雪落在她青色的斗篷上犹如点点明珠,很快消融变得黯淡无光,郁悦珑薄唇紧抿,愣是没有迈出步子上前,“姑姑其实......你......究竟为什么要替他筹办这场婚事了,大臣们可都......”
“何必活在旁人的眼光里!”贺兰冷哼一声,抬起拂去肩头的一抹飞雪,“既然郎情妾意我也总不该一直耽误他,再说宋家可不能就此断后啊......”
伴随沉稳的脚步声贺兰逐渐远去,单薄的背影最终掩于傲雪的红梅里,这是她认识的姑姑认识的长公主吗?
郁悦珑失笑的摇摇头,这场婚礼不过是徒有其表,无论宋煦是否真的对那个婢女有情,
不容置疑的是姑姑今晚并不开心,可能是因为宋煦也可能因为陛下带了馥云宫的那位美人来,当然最大的可能却是因为她的父亲!
“哎......”
郁悦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顿时五味掺杂,她特意追上姑姑其实是为打探目前苍梧那边的消息,听父亲说如今大雍二十万大军囤聚在翰覃关外,苍梧与大雍之战一触即发,她很想知道如今重钰的情况,他能否扭逆乾坤抵挡住大军的进攻打赢这场仗,只可惜今晚似乎并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好时候。
这边郁清珏见女儿不在宴客厅也悄然退出大厅四处寻找女儿,兜兜转转过后绕过水榭瞧见女儿正在发呆,忍不住无奈的摇头。
“悦珑......”
郁悦珑抬起头,见是父亲过来,立刻迎上前去:“父亲你怎么来了?”
“我们回府吧!”
郁清珏伸手拂女儿头顶飘落的细雪,目光温软和缓,这样的目光只停留一瞬很快落于远处的凌雪绽放的梅花林深处,郁悦珑心下了然忽然有些替母亲感到心寒,双眉一轩故意追问一句:“父亲在瞧什么?”
“没......没什么!”
郁清珏收回落于远处的眸光,眼底的笑容也渐渐凝结。
“这婚宴实在无趣,我们早些回府吧,母亲还等着您了!”
郁悦珑笑容落落,催促着父亲,见女儿并没有太多的异样,郁清珏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和郁悦珑向府门方向走去,一路上父女二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说话,郁悦珑想的是北地苍梧他仰慕的那个男子,而钰清珏却是在担忧贺兰今夜此举太过放肆恐怕会引起陛下和大臣们的不满。
除夕之后这是郁清珏第一次见到贺兰泷月,她依旧是端庄温雅明丽动人,可却是瘦削了不少,她向来不太会照顾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如此,有时候他会盼着能够在皇宫之中无意遇见她,哪怕是看她一眼就好,可有时候他却又害怕遇见这位长公主,而清醒冷静下来后他又会觉得自己辜负了郁府里那位贤良淑德的妻子,有些感情注定只能掩于唇齿止于岁月。
这一夜奉夏侯豫的密令前往北北越试图与贺兰龙悦结盟的夏侯谨也返回盛金,此行江都对于夏侯谨的一无所获夏侯豫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失望,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对贺兰泷月包抱有多大希望,书房里父子二人秉烛畅谈直到三更天夏侯谨才退出父亲的书房回到寒华院。
冷月如霜冰寒刺骨,夏侯谨回到雅舍后扯下大氅,取下腰间挂着的纸筒,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宣纸缓缓展开,女子的画像徐徐出现在眼前,长久的凝视着画中的女子,往昔一幕幕争锋相对的画面开始极速的闪动,还好她还活着,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他们还能继续过招,当然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
“少爷......”
屋外响起承九的声音,夏侯谨双眸一凛,很快将画像重新装回纸筒里藏好,半响朗声道:“进来!”
承九扒开门走进来,夏侯谨正襟危坐手里竟然捧着本书,只觉得夏侯谨哪里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怪,半响眼睛一亮这才发现少爷手里的书拿到了,噗嗤一笑他很快又捂住嘴。
夏侯谨斜斜的瞥了承九一眼问道:“笑什么?”
“少爷你的......书......”
承九略显为难的开口,支支吾吾,夏侯谨没来由的烦躁起来,沉着火望向手中的书恍然间明白过来,尴尬的将书倒过来,云淡风轻的道:“这屋里光线太差了,打明儿起让他们多点几盏灯!”
“是是是!”
承九低着头连连答道。
“有什么话赶紧说,废话便免了!”
夏侯谨置气般的扔下书卷,一脸的疲倦,承九抬起头,“公子,我们离开盛金这么些日子,这城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吧!”
承九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的强调道:“可是......这和少爷好像有那么点点关系......”
“磨磨唧唧,承九你何时成为女人了?”
夏侯谨冷冷的瞧一眼欲言又止的承九,仅有的耐心几乎要消耗殆尽,承九见情况不对连忙后退一步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听说魏沉鱼和韩阶......”
“我早已知道!”夏侯谨轻巧的截断承九的话,“他们若能喜结连理我夏侯府自然送上一份大礼!”
承九倒抽一口冷气,“那韩阶与公子的约定岂不是就此作罢,韩氏以后与魏氏联手,我们......”
“韩氏魏氏,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盛金掀起什么风浪?”
夏侯谨嘴角掀起一抹讥讽,抬手示意承九退下,微微颔首过后承九退出屋子,屋外冷风袭袭承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也许少爷说的没错无论尚律院的门阀派系如何你争我斗,最终决定他们命运的权利还在大雍未来的储君手中,没有谁可以预料未来门阀势力的消涨,但有人却可以左右门阀的未来的存亡,那个人就是大雍下一代的君王,单纯的追逐眼前的利益只会令自己陷入绝境而五路可退,所以少爷将赌注压在了远离皇城盛金不显山不露水的五皇子赵琮身上,一旦它日五皇子上位夏侯门的荣耀权威将会得以继续延绵下去。
佳节除夕终于到来,这一天大宛没有飘雪,可天气却比往日都更为寒冷,朝颜呆在院子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在倩儿左右劝说下终于点头答应和出去街头走上一走,除夕的街头百姓们来来往往笑容满脸,各式精美的花灯高高悬挂,黯淡的夜空也因为烟火的绽放而璀璨绚烂,
孩子们提着小花灯在街头追逐嬉闹,商贩们更是卖力的叫卖吆喝,想要借着佳节人人手头富足之际在这晚多赚几斗银子。
“姑娘,你看外面多热闹!”
“是啊,真热闹!”
朝颜淡淡一笑,望着在眼前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孩子们脆生生的笑容让朝颜不由得心头一暖,“哇”的一声一个孩子在面前摔倒,朝颜连忙上前将孩子扶起来,摸着孩子的额头柔声道:“哭鼻子可是会变丑的哟!”
女孩一听顿时停下哭声,稚嫩的小脸写满了好奇:“是真吗?”
“嗯!”
朝颜点点头,孩子一听朝颜这么说连忙抹去泪水,固执的道:“那我不哭了......”此时一个男孩走上前来将手里的小红鱼花灯递给方才哭鼻子的女孩,“别哭了,我把花灯给你便是!”
女孩眼睛一亮,伸手接过花灯,对着男孩撅起小嘴道:“你早些给我,我就不会摔倒也不会哭鼻子了!”
“哟,你还真是......”男孩子无奈的跺脚,见女孩转过脸不理她,立刻又凑上前去认错,“好啦好啦,我们该回去了,阿娘该找我们了!”
女孩嘴角一翘说道:“我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一次好了!”
“好了好了,下回儿我绝不欺负你,以后我会保护你的!”男孩牵起女孩儿的手向她挥挥手,然后走向远处的街市,朝颜起身站在街头忽然间觉得这场面是如此的熟悉。
当年在云栖谷她和重钰也常常如此闹腾,她的任性,她的无理取闹,即便她是错到最后也都是他让出一步逗她开心。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句像极了当日他们在盛金重逢时的那句开场白。
......
半个多月的阴雨天气,古老的盛金迎来了数十年来最长的雨期,阴冷的潮湿的空气里几乎可以闻到浓浓的霉味,然而此时沐王府的偏院却暖意盈盈,丝毫没受到雨期的影响,仿佛和外面的盛金隔断来,属于完全两种不同的天地。
侍女推开门一阵暖风袭来,屋子中央摆放着两个大火盆,上好的银碳烧的通红,看守的两个侍女正不断的往里面添加炭火,烤得额头直冒热汗,几人默契般的微微一笑,那端着汤药的侍女轻声慢步的走向内室。
伸手挑起三重垂落的锦帘,侍女将汤药放在桌上,然后躬身退出帐外,坐在榻前的男子起身将汤药端在手里,轻轻的放在唇边吹了吹,末了喝了一小口,在确认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时候,这才舀出一小勺准备喂给昏迷中的女子。
昏睡中女子浓密的眼睫蓦然轻颤起来,似乎隐约有了转醒的痕迹,男子顿时大喜,放下手中的汤药,转而双手紧握住女子的手。
“阿颜,阿颜,阿颜……”
低柔的轻唤在耳边徐徐的响起,犹如一阵春风吹走了心底积淀的尘埃,意识渐渐回转昏迷中的女子眉梢突然蹙起,那双紧闭的双眸徐徐的扯开一丝缝隙,透过那小小的缝隙,一张逊雅出尘的丰神皎皎的面孔在眼底无限的放大。
“重……钰……”
铺天盖地的委屈让她如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忍住阵阵刺痛她挣扎着起身,面前男子没有阻止而是小心的扶着她坐起来,然后将她如视珍宝的揽入坚实的怀抱。
“阿颜,从此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
贪恋的窝在重钰的重钰的怀抱里,她肆无忌惮的哭着,命运虽然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最后却也总算眷顾了她一回将她带回到重钰的身边。
“阿颜,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如今他又在哪里了?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