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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每每柏安下了班在往那个甜蜜的小巢走的时候,犯愁要不要自己先到哪里吃一点东西的时候的某一天,出人意料的,当柏安一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艾夏因为兴奋而泛着粉红的脸:“今天有好东西吃!我给你做!”
柏安望着她,好像她突然没有说母语,而是改说的是英语了,虽然他能听懂,但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直到艾夏又说了一遍,他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真是好消息,柏安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跟着艾夏走进厨房。眼前的厨房一扫往日的清寂,热闹得像个小型超市,工作台上放着两块硕大的案板,崭新的。上面搁着两把刀,一把黑黝黝的切菜刀和一把雪亮而窄长的、带着锯齿的刀。旁边还有红的火腿、绿的黄瓜、嫩黄的奶酪,一大袋蔬菜,还有一个长面包,还有五颜六色的罐头,瓶里袋里的各种调料。
简直就是个地震后的小型超市,一切都显得有点凌乱,就连艾夏的头发上也粘了一抹可疑的黄色膏体物质。
不过满满地显出了热诚,心无城府、掏心掏肺的那一种。
柏安感动地表示要帮忙,艾夏坚决拒绝了。把他一把推到客厅里,指点他休息休息,或者看看报纸就行了。
艾夏把他推到沙发上,把报纸递到他手里,甚至给他泡了一杯茶。
柏安一看,居然是龙井,一脸疑惑地望着艾夏,艾夏笑着说:“刚买的。茶庄的人说是新茶。”然后她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那样进了厨房。
两个多小时后,柏安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难得艾夏的真诚,他只好不断地喝着龙井。
哪知道灌了一肚子的水,还是挡不住饿的感觉。
厨房的艾夏终于忙完了,吩咐柏安坐到餐桌边。
他急切地过去,看到了餐桌上的东西。每人一碟三明治,切成小块的,一摞一摞的几摞,旁边点缀了嫩玉米芯和炸薯条。中间是一大盘红红的、一片混沌的东西,仔细看可以辨认出里面有腊肠一样的东西。
柏安惟一熟悉的东西是啤酒,麒麟一番榨。
艾夏兴奋地看着他:“怎么样?”
柏安笑了笑说:“看上去很漂亮。”
他决定先从容易接受的开始,就自己倒上啤酒,开始喝。
艾夏一边解着身上的围裙,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这不是一般的东西,这可是我花了十三种食材才做成的大餐啊!”
“什么?”柏安赶快把刚入口啤酒咽下去。
他心里涌起了一阵爱怜,不过对桌上的餐点,还是没有动手的欲望。
倒是艾夏,把一条香肠用餐刀切成几段,用叉叉起一段,送进嘴里,一边还不停的自我肯定:“哎呀,太棒了!另类!浓烈!丰富!”
她吃着,又喝啤酒,渐渐的眼里泛起了迷蒙。
柏安也作出毫不迟疑的样子吃了起来,这么难看的东西,居然不是非常难吃。不过一想到居然要花上那么长的时间,动用那么夸张的阵势,那么多的调料,他还是觉得有点可笑。
还没笑出来,马上又觉得有点对不起忙碌了半天的艾夏,于是努力往嘴里塞进一叠三明治,马马虎虎地嚼几下,急忙用啤酒把它冲下去,感觉好像自己正坐在某架国内航班的经济舱里。
柏安禁不住怀念起往日的生活,那种安宁,那种坐在餐座前等着妻子把菜端上来的感觉。
特别是一掀开瓦罐的盖子时看到的好看的颜色,第一口汤进口,微烫之后,清、香、甘、滑……依次在舌上绽放,青菜残存的筋脉对牙齿一点温柔的、让人愉快的抵抗,豆腐的细嫩滑爽对口腔的爱抚,以及汤顺着食道下去,一路潺潺,一直熨贴到胃里的舒坦。
是的,胃里一阵阵的舒坦。
那时候一般的此日是什么状态?好久没体会,怎么都记不住了?
对了,是这样。
柏安进门的时候,客厅里总是没有海贝的身影。她只会在厨房,正在用饭勺搅电饭锅里的饭。
海贝总是这样做,在饭煲嘀嘀声响后,她就要把电饭锅里的饭彻底搅翻一下。
他曾经好奇地问过,海贝说:“这样可以把多余的水分去掉,口感才好。”
显然她是在算计着柏安回家的时间的,饭冒着蒸汽,她的脸有一瞬隐在水气里,这时候的他就闻到了饭香。
饭很香。奇怪的是,他在别的地方几乎闻不到这种香,这是好米才有的香味。他知道海贝只用一个地方产的米,因为要出口岛国,所以对种植条件要求苛刻。
好米只是密闭着的香味,要加适量的水,浸适度的时间,然后用好的电饭煲煮,跳到保温之后,焖合适的时间,香味才会爆发出来,毫无保留,就像一个个储满香膏的小瓶子打破了一样。
海贝柏安他遇到的最会煮饭的女人。他这样说的时候,海贝笑着回他:“那是因为我尊重米,尊重好的米。”
那时的柏安洗了手,坐在餐桌边时,两碗饭已经在桌上了,他的这边多一个空碗,筷子照例搁在搁筷上,是一条鱼的形状。
她端上来两个青花小碟,一个碟里是十几粒黄泥螺,并不大,但很干净,一粒粒像半透明的岫玉,里面有淡淡的墨色。
一个碟里是香菜心,嫩嫩的酱色,也是半透明。
另外再搭配一份柏安爱的红烧排骨,或者鲫鱼什么的。
家里的菜一向这么简单,因为他都是在外面吃过了,回来再吃一遍。
最后海贝端上来的那个小瓦罐,才是柏安盼望的重点。
只要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有绿有白有红,悦目得很。
她说:“你先喝汤。”自己坐下来,开始吃饭,拨几口饭,就一点菜心,看她吃饭的样子,好像不吃一口菜也可以似的。
他就自己从瓦罐里舀了小半碗汤。清清的汤色,不见油花,绿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还有三五粒红的枸杞,除了这些再也不见其他东西。但是味道真好。说素净,又很醇厚;说厚,又完全清淡;说淡,又透着清甜;而且完全没有一点味精、鸡精的修饰,清水芙蓉般的天然。
就那么一口,整个胃都舒服了,麻木了一整天的感官复苏,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好像一个薄薄的壳被敲碎了,所有的肌肉、每一条纹理都活了起来。真是好汤!
他一连喝了两碗,然后吃饭,不知不觉就把一碗饭都吃完了。他也不添,而是又酽酽地喝了一碗汤。然后把碗放下,对她笑。
她也笑,“好像在外面没饭吃似的。”
“是没饭吃。现在谁吃饭?”
他说的是真话。他的工作宴会应酬多,那种宴会不会有饭。总是太多的油腻、浓烈的味道轰炸口腔,味蕾都半昏迷了,直到喝了她的汤,才缓缓醒过来。
有时候柏安会好奇地问:“你的汤怎么做的?”
海贝莞尔一笑,笑容里有阳光的味道:“好吗?”
“好。”
“那就多喝一点。”
“喝了。到底怎么做的?人家都说谁谁家的汤馆好,我看就是那里都喝不到这么好的。说给我听听。”
“说起来——其实也简单,就是要有耐心。”海贝笑着说。
想到这里,看着面前的东西,柏安不禁想:什么玩意儿呀!就是夹馅面包片,怎么看都是简单对付肚子的东西,好吃?可是这些他都没有说,因为艾夏忙了半天,他不能让她伤心。
就算说了,也许她多半也不懂。
吃完这顿难忘的自做餐,柏安最后说了一句:“以后不要这么麻烦了。在家里吃越简单越舒服。”
“今天这样不是很舒服吗?”正在兴头上的艾夏奇怪地反问。
他把艾夏的手抓起来,轻轻爱抚着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会做的人,就是一碗白水青菜汤,吃起来就够好了。”
他说完这话,看到艾夏脸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柏安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他们都不愿意想起一个人,一个女人。
但她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就像一个狡猾的债主,从来不会拦在大路中间,让你可以放心地开车回家,回到家门口,也不会看到有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
于是你松了一口气,走进房间,打开灯,却猛然一惊,角落里赫然站着一个人,正是躲也躲不掉的那一个。 木讷老公俏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