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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太妃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不打紧,只要让她见到了儿子,知道他一切都好,那便行了,至于其它的,吴太妃将死之人,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可吴国舅不行,迎庶子回宫,可不仅仅是让他们母子团圆的,同是先帝血脉,怎就不能一视同仁?
众人皆是忿忿,却唯独吴太妃觉得无关紧要,吴国舅重重叹口气,对着他姐姐道:“哎呦,我的好姐姐,您刚还说对不起西慈呢,这会儿得点甜头就满意了?什么叫见到就高兴了?您不想西慈留下来陪您啊?这称呼看起来不重要,实则重要的很,这西慈已经矮那姐弟三个一头,你还让他被人看不起吗?什么少爷?皇上的骨肉哪有称呼少爷的?”
对于吴国舅的屡生事端,吴太妃实在恼火,此时她顾着看儿子,可这人仍在耳边喋喋不休,饶是吴太妃这样温软的性子,这时候也是烦了,她抓起西慈的手细细摩挲着,脸不悦地看向吴国舅:“你就给我少惹点事儿吧,皇上和太后已经因为你对我生了不满,你再挑拨,非要让我在这宫里呆不下去才罢休吗?”
“我是为你好,更是为西慈好。您再这么软下去,西慈莫说能混个爵位了,恐怕不遣回南山就不错了,您得为您儿子考虑考虑,为他争一争才是。”吴国舅自觉一片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心里不甘,又道:“况且您在宫里过活,身边没个儿子傍身,您不憋屈?”
廖风倒是觉得吴国舅的话很对自己的心思,因此也帮衬着道:“奴婢以为国舅爷这话不错。”她端起一杯茶递给吴太妃,等她松开西慈的手接过茶,方又道:“少爷……殿下这回回来,总要讨个前途的。”
那西慈久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众人争论,眼见她母亲脸色越发不善,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回来,哪有一见面就闹得不愉快的道理,于是他终于开口,道:“这都是后话了,今日我只想跟母亲诉诉离愁,再不愿考虑别的。称呼这事儿,都是你们叫的,随你们高兴,叫什么我都不在意,由着你们吧。”
吴国舅见西慈也发了话,也就不吭声了。倒是廖风,极其乖巧地拿回吴太妃手中的茶杯,又冲着西慈福了一福,柔声道:“是,殿下。”
殿中终于清净下来,吴太妃终于腾出功夫好好跟西慈说说话。她详细问了西慈这二十来年的生活,知道他年幼时,玉阳侯对他很好,别看自己是个闲人,可在教育他上却是颇费心思,倒是文治武功都打好了基础,到他迁出京城,也派了师傅贴身教导。西慈到南山后,也算是本分,又有上面封赏下的田地当铺,日子过得自是自在,可这西慈倒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年纪小小却懂得上进,又有些不安分,因此爱捣鼓些小生意,又跟对了师傅,竟越发发达起来。随着年岁越长,他也动了寻亲的念头,可毕竟皇命难违,他不敢有所动作,所以当准他进京的圣旨到了时,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竟激动地在一处开阔地上摆了戏台子连唱了五日大戏,每唱罢一场便派人上台朝下面的人群撒钱,着实热闹了几日这才遵旨动身。
吴太妃始终笑眯眯地望着儿子,到底母子连心,纵然是二十余年未见,可吴太妃对西慈竟是一点生分都不曾有,知道儿子过得好,也是心满意足。问道对将来的打算,西慈倒没有吴国舅那般野心勃勃,只说如今别无所有,只求皇上恩旨,能在宫中多陪母亲几日就好。若是能再多求个恩典,便是日后能常常回宫陪伴母亲几日,他便觉皇恩浩荡了。
西慈言语中既无戾气也无怨气,这让吴太妃颇感欣慰,她深怕儿子心中有怨而选错了道儿,那便无法回头了,做娘的,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平平安安就好。
“太后心软。”吴太妃道:“正如你此次回宫,太后也从中说和了不少,所以啊,若是多求求,此事必是能成的。”
西慈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转眼他又恢复温和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吴太妃没有注意到西慈表情的变化,只是提到太后,她心中一动,看了看日头,已经是中午了,她便拉着西慈起身,说:“也坐了半天了,实在该到太后宫里去请安了,否则要说你不懂礼数了。”
“是。”西慈站起身,微微颔首,然后掺了太妃,一同朝屋外走去。
梁太后在坤华宫正殿受了礼后,才将几人又引到偏殿坐下。离得近了,梁太后才细细打量了西慈一番,看他穿着得体,言谈举止也并不落俗套,至于长相,虽也算俊朗,可究竟少了李添的那一份贵气,说来虽也是先帝的血脉,可到底在宫外长大,略显粗糙了。
梁太后将目光移向吴太妃,只见她嘴角的笑容不曾落下,眼睛也一直望着儿子,似乎这殿中除了西慈再无旁人一般,母亲的心思,梁太后当然清楚,在她的眼里,西慈尚有不足,可在吴太妃的眼里,西慈就是完美的人了吧。
梁太后笑笑,说:“这孩子和添儿眉眼处还是有些像的,总得说来还是像太妃多些。”
“子随母相嘛。”吴太妃怕失了礼数,终于不舍地将目光转向梁太后,又说:“自然是比不得四殿下。”
“这话就违心了。”梁太后仍旧笑着,道:“在娘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说着又对西慈,道:“你这母亲惦记了你一辈子,这次回来要好好陪陪才是。”
“是。”西慈恭恭敬敬地答道:“母亲孤苦,倒是多得太后照顾,草民甚是感激。”
“等等,”一句话又惹得吴国舅不快了,他赶紧拦住西慈的话头,作势给梁太后施了一礼,方道:“这孩子不懂规矩,还请太后见谅。”见众人不解,他又解释道:“太后是他嫡母,哪有儿子对娘自称为民的?”
太妃闻言脸色一变,她知梁太后素来厌恶自己弟弟,可偏生这个弟弟又是个爱出风头的,哪里都当自己是个人物,不管坐着的有谁,他想开口就开口,这般没有眼色,丢人也就罢了,无形中将西慈也牵扯其中,若是让太后也厌烦了,岂不糟糕。
吴太妃瞪了吴国舅一眼,刚想替这个弟弟请罪,梁太后倒是先开了口:“吴国舅一向不着边际,这次这话倒说到了点子上。”她又看着西慈说:“哀家是你嫡母,你当称我为母后的。”
吴太妃暗中松了一口气,再看梁太后确实是没有在意的样子,可自己也不能不懂礼数,忙起身向梁太后行了一礼,道:“我这个弟弟一向口无遮拦,还请太后见谅。”又转脸对西慈道:“还不给母后请安?”
“是。”西慈站了起来,对着梁太后躬下身去,似乎还带着些羞赧,轻声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梁太后点点头,示意西慈起了身。对于西慈的表现,梁太后还是满意的,他虽自幼不能进宫,可幼时的情况,她还是知道一些,这孩子聪明用功,不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愿意下功夫去学的,自出京后,这许多年,若是没有荒废,那必定是个人才了。今日一见,西慈虽少了几分贵族气质,可到底礼数周全,是个不错的孩子。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洵和李洛便到了。庶子虽然进宫,可朝上关于庶子的讨论却从未停止,直到今日,几个老顽固的脸上仍是恼怒的神情,对于李洵的破例十分不满,纵然不再多说什么,可依旧让李洵赔了不少的笑脸。
待李洵和李洛进到殿内,里面已经跪倒了一片。两人先给梁太后请了安,才让屋内的人都起了身。李洵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被西慈吸引了过去,李洛却还莽莽撞撞地问道:“新来的哥哥呢?”
梁太后指了指西慈,对着两人道:“见见你们的兄弟。”
李洛立马顺着梁太后手指的方向看向西慈,接着就好奇地打量起他来。至于李洵,看着这个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弟弟,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虽然他弓着身子,看起来无比谦卑,可李洵总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让李洵不安。
话到了嘴边,李洵咽下了自己的不安,笑着道:“现在是回家了,不用这般拘谨。”又看着李洛还在打量人家,便拉了她一把:“怎么这般无礼?”
李洛撇撇嘴,退到梁太后身边,道:“母后,这位哥哥一路辛苦回来,您不做招待吗?”
梁太后笑着捏了捏李洛的脸,道:“是你这猴子饿了吧?”然后再对着众人说:“今儿个团聚,又是圆了太妃的心愿,我这坤华宫又冷清了好久,难得人多热闹,今日就在我这里吃酒,哪个都不许退下。”梁太后笑着看向吴国舅说:“吴国舅最好酒,今日你们谁要将他灌翻了,哀家重重有赏。”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