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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之下,庶子颇为感慨,这场大战,从一开始的不顺利到现在他已经站在了京城的城门之下,所付出的代价他心里清楚,从一开始便陪着他打天下的人几乎都不在了,而几乎所有他能称之为亲人的人也要么死了,要么成了他的敌人。
这一切,他都记在心里,可他不后悔,只能撞开了这拦着他的最后一道门,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从起兵到现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庶子就能发展壮大至此,他无疑是非常得意的,他善于用兵,也善于用人,身边谋士众多,良将环绕,死士如云,在他看来,拿下这京城是早晚的事情。
柔兰的兵马已经回撤,庶子知情却也不怕,京城就算再固若金汤,他也有信心在柔兰的兵马抵京前坐进天泽城的宝座里,尤其在看到他的将士门发起的疯狂进攻后,他的信心达到了顶点。
甚至,他已经在盘算攻入京城后的事宜了,除了加固城墙外,他当然不能由着柔兰回撤的兵马再对自己造成威胁,他会去劝降,若是八王不愿降,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庶子的兵马显然也被在望的胜利鼓舞着,他们不顾一切地攻打着南门。南门的守将是林礼煊,他预估到庶子的人马会从南门攻起,因此在南门加派了人手,城楼上的箭一刻不停地向下发着,一轮又一轮的投石阻挡着一拨又一波试图翻上城墙的叛军。
不得不说,庶子的人进攻地疯狂,守门的将士也坚守地颇为顽强。南门被攻了三天,城下的尸体一层层地摞了起来,护城河中也漂了满满的尸体,可南门却一点能攻进去的样子都没有。
庶子知道回援的军队一日比一日 逼近京城,时间非常紧迫,他便下了命令三日内务必攻入南门,得了令的军士们无法,只得用刀剑去砍城墙,这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且伤亡惨重,可倒是真取得了成效,结实的城墙在不停的砍撞之下竟裂了缝,很快,这条缝越来越大,最终城墙被生生砍出了一个缺口。
兴奋的士兵们人挤人地朝里面涌去,可刚进去便傻了眼,只见林礼煊早已带了人守在里面,进来一人便斩杀一人,后来涌进的人越来越多,林礼煊便下令用了火器,火器的杀伤力比刀剑强了百倍,很快涌进来的庶子士兵便又被赶了出去。
林礼煊立刻下令修补城墙,等城墙修补好,林礼煊站在高处往下望去,庶子的人马显然有些慌乱了,南门他们连攻了七日,可没有丝毫的进展,显然他们准备放弃南门,转而去攻其它的门了。
京城九门,若是庶子执拗,非要这般硬往里攻,一个门一攻便是七日,只怕他们损失惨重不说,外援的人马一到,他们更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见庶子转向其它门,李洛兴奋地跑到李洵身边:“皇姐,南门他们攻不下来,想必其余的门他们也不行。”李洛简单地跟李洵讲了讲战况,又说:“一个南门,他们便失了这么多人马,我方将士士气大振,我倒要看看这庶子还有什么方法?”
李洵笑笑,摸了摸李洛的头:“我放心的很。”
连着七日,李洵也未去别处,累了就在设的榻上睡一会儿,其余时间,她便坐在这边,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厮杀声,暗暗地祈祷着。
庶子带着人马转向安顺门和忠平门,他的人手足够双管齐下。安顺门由萧炎把手,他并不像林礼煊一般在门内死守,而是主动出击,在门外列了阵等着庶子的人马,因此当庶子的人马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安顺门时,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从城墙上投下的石头和箭矢,而是杀气十足的对方将士。
萧炎也不多话,见到庶子的人马后,便直接命令杀敌。庶子的人马在还没有摸清头脑的时候便被斩杀地抱头鼠窜,乱了阵脚,带兵的将领赶紧整理军队,准备挽回颓势,可等他们整理好人马后,却发现萧炎已经带着他的士兵回到了城内,并在城墙上又架好了弓箭和投石,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庶子带着另一半人到了忠平门,和南门一样,他们也遇到了异常顽强的抵抗。连日来没有放松过的进攻让庶子的人马早就疲惫不堪了,因为挫败,他们的士气也不如刚来时那般高涨,忠平门的守将眼见庶子的人马已经没了锐气,索性带兵出门迎敌,再次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庶子已经在京城的高墙之下进攻了半个月,无奈的是,他消耗了近三成的士兵,却连一个缺口都没有打开。李洛西边援军离京城越来越近,每到一封战报,庶子便多一分焦虑,身边的谋士开始劝庶子回撤,可他又不甘心,自己努力了两年,眼见胜利在望,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修整了两日,庶子再次发起进攻,可是局势仍旧没有丝毫的好转,城内的守军可以说是越战越勇,将整个京城守得固若金汤,庶子几次想找破绽打破这种局面,最终却都是无功而返。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了,庶子在京城的城墙下耗了四十余天,眼瞅着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近在咫尺,可他却始终无法跨过这坚固的城墙。终于,精疲力尽的庶子决定回撤,从西边战场回援的军队离京城已经很近了,若是他们再不撤,只怕就再也撤不出去了。
即便是回撤,庶子也是拼尽了全力,临都、雄关和将城三地是京城的屏障,当初放庶子进来便是要形成合围之势将庶子围在里面,让他进进不得,出也出不得,庶子无暇绕路,只得硬着头皮为自己打一条出路。
他终究没来得及为自己打出一条出路,西征军队回援,彻底封死了庶子回撤的路。
战事还在继续,可是李洛知道,京城保住了,甚至整个大显朝,她都保住了。兴奋的李洛一溜烟跑到李洵身边,将这一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李洵,她兴奋地手舞足蹈,混身都闪着光一般。
李洵冲着李洛伸出了大拇指,赞道:“好样的。”
“皇姐,我们回宫吧。”李洵的脸色不太好,这让李洛收敛了兴奋的神情,她知道,这四十多天,李洵几乎是耗干了自己的身体,她说:“母后还在宫中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李洵终于绽放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软软地倒在了李洛的身上。
第二日,李洵在尚阳宫的寝殿中缓缓地醒过来,看见床边围了一圈人,她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当视线留在最后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她眼睛一亮,喊道:“添儿。”
李添跟在八王身边出征柔兰已有两年多了,此次回援京城,八王闻听李洵身体不好了,便让李添先回来,他知李洵姐弟三人感情极好,也不愿让李添留下遗憾,何况,他怕是赶不及回去见这个侄女最后一面,让李添回去也算替他完成了心愿。
两年多不见,李添长高了许多,唇上还多了一撇胡子,倒真是个大人的模样了。只是他走之前,李洵还好好的,再回来时,李洵却只能躺在床上跟他说话,李添心里难受,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来,哽着嗓子叫了声“皇姐。”
李洵一笑,抓住李添的手:“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爱哭?”
李添一伸手将眼泪抹去,挤出一丝笑容,道:“姐姐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哭了。”
李洛凑上前,道:“皇姐,京城之困算是彻底解了,只是昨日晚上,庶子带人趁乱逃了出去,恐怕回到他的大本营去了,南边的城池收复容易,只怕庶子还留有后手。”
“怕什么?”李洵声音虽然虚弱,可透露出的却是不容辩驳的信任:“就算他有后手,还能比之前强吗?”她说着又看向李添:“你再不走了吗?”
“八叔本来就让我留在京城,可我想着,做事总得有始有终才行。”李添一笑:“八叔带人南下,除了剿灭庶子余部,还要一路收复城池,我想,随他继续南下,所以我会回来歇几日,然后就归队了。”
李洛闻言一皱眉,道:“添儿,姐姐这样,你……”
话尚未说完,李洵却将李洛的话打断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守着我做什么?”她又看向李添:“想做什么就去做,姐姐这人够多,不用你挂记。”她叹口气,见梁太后不在,知道她应该又在这守了一夜,被劝回去休息了,便又对李添说:“这几日好好陪陪母后,她挂念你挂念得紧。”
李添点点头:“好,我知道。”
想到梁太后,李洵又多了几分伤感:“母后年纪大了,又为了我们操了不少心,如今还要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你们两个,以后务必竭力孝敬,否则,我即使走了,也不安心。”
“皇姐……”李洛受不得这个,不忍再听下去。
李添却使劲点了点头,说:“皇姐放心,臣弟知道。”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