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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回来的探子带回的消息跟之前差不多,李沫在南山除了朝廷赏赐的田地、庄园和铺子,自己还和官府合作购买了一座矿山,家底颇为殷实,并且,李沫在南山口碑甚好,老百姓都说他为人谦和,好做善事,当地有不少人都得他的恩惠。
这么些年,跟李沫来往的人实在很多,各地口音的都有,却打听不出什么实质的东西,本来他就是做生意,南来北往的认识了许多人也不足为奇,而他和官府上的交道更是打得不少,但若说他有什么异动,探子们确实没有查出个所以然。
“冯芸湘呢?”李洵问道。
冯芸湘刚入宫时,她便派人去查过,此次查回来的结果跟当时差不多,除了允王这条线能将二人连起来,再找不到其它的线索,这几年因为冯芸湘入宫的关系,家里早跟以前大不一样了,高门大院,门禁比知县衙门还要森严,在当地已是新贵了。
这就奇了,李洵陷入了沉思。李沫进宫以来,步步为营,动作极快,显然他的布置不是从回宫后才开始,如此说来,他联络朝廷,收买心腹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京城没有收到风声也就罢了,怎么自己派了人三番两次地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一件事有些奇怪,”探子又开了口:“那年安澍、淮裕两省闹灾,淮裕生民变,庶子花了好大笔的银子,说是帮助灾民,但是……”
“怎样?”李洵问道,她想起当时李洛暗访曾告诉过她的话,那时她遇见的那伙灾民,看似因饥荒造反,实则像是有人幕后组织,是专门来添乱,想引起当地百姓不满继而煽动造反的。
“庶子的银两若是捐给官府,那官府当登记入册,可奴才并未找到这笔款子的记录。”探子说道:“奴才以为他是自行救济,回京时途径淮裕,奴才还特意在当地打听了一下,有人告诉奴才当时淮裕的有钱人自身难保,能做善事施粥的本来就很少,也未听说过外面有善人过来,倒是听说过有人拿着大笔银子在当地招募灾民,说让他们跟着找官府要粮,凡是去的人都管饭还给银子,当时许多人都冲着粮食去了,结果他们也未找官府,而是四处生事,散播谣言,遇见衣着光鲜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后来官府派兵镇压,领头的人早早就不见了,后面这些灾民才慢慢散去。”
当年有人组织灾民闹事,这幕后的主使竟然是庶子。李洵自嘲地笑笑,给探子赏了几锭银子,便让他先退下了。对于庶子的情况,李洵仍是一无所知,五十万大军已经派出去了,她心里没底,一旦庶子举兵,自己到底有没有招架之力。
“派去盯冯芸湘的人有回话没?”李洵问向采新。
“冯芸湘恐怕清楚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份,”采新答道:“自从派人盯了他,他就再无异动,尚阳宫都很少出去。”
“那,天悦阁呢?”
“庶子没有出过天悦阁,每日只有吴国舅进出天悦阁。”采新没有等李洵再问,直接说:“可是吴国舅的行踪也没什么可疑,每日府里和宫里两头跑,他府里进出的人不多,暂时也没有查到什么可疑。”
什么都没有可疑反而是最大的疑点,若自己没有什么,又怎会把下面清理地如此干净?
李洵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在明,李沫在暗,她盯得越紧,李沫越不会露出马脚,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可能是因为什么都做好了,李洵现在要做的不应该只是监视了。
“慢慢撤了监视的人。”李洵下达了旨意。
“陛下的意思是?”采新有些不明白。
“李沫这人留不得。”李洵舒缓了眉头,自己一直被困在死胡同里绕不出来,想找出李沫的弱点好掌握主动权,却忘了他们若要夺位,最大的弱点就是李沫,李沫身边无近卫,他的身手再好也未必能护自己周全。李洵突然一笑,道:“先帝曾说,一国之君不能被困在好人的框框中,朕好人也做够了,他不领情,朕也不强求他了。”
刺杀李沫的时间选在了太妃出殡结束后,地点则是李沫会京城的途中,他们会经过一座山,那里有条狭长的通道,非常适合埋伏袭击。谁知李洵的密旨刚下,皇陵处便传来不好的消息,一伙盗匪闯入皇陵,杀了数十个守陵的侍卫和太监,武宗地宫也被损毁多处。
得此消息的李洵大为震惊,先帝地宫虽损毁并不严重,可发生这样的事情,李洵除了愤怒也只能尽快派人去查。吴太妃的梓宫暂时不能往黄陵去了,但是出殡的日期已定,李洵无法,只得下旨将太妃遗体暂安黄觉寺,待黄陵修缮完毕,再安灵地宫。同时,她也不得不将派出的杀手召回,重做安排,静待时机。
李沫自太妃过世后便一直呆在天悦阁内,离吴太妃出殡的日子越发近了,他心里也不如表面那般平静,据他所估,李洵已经按捺不住了,她对自己毫无办法,那唯一的出路便是置自己于死地,如果他没有估计错,李洵一定会选在太妃出殡的那几日动手。
李沫心里清楚,黄陵距离遥远,且地形复杂,自己就算再小心,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决不能送葬黄陵。派人毁了皇陵后,他接到李洵的旨意,将太妃暂安皇觉寺,李沫立马笑了,皇觉寺是皇家禁地,他若在那里遇伏,李洵诛杀亲弟的罪名是担定了,到时,恐怕不知是李洛更恼恨她,连太后都未必能谅解她,甚至朝上的那些士大夫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可能认同的。
出殡之日,太妃梓宫顺利移至皇觉寺,只待地宫修缮完毕便可安葬,宫内的灵堂已经撤了,李沫本要在皇觉寺守孝,可朝堂上突如其来的储君废立风波将他从庶子的身份提高到了嫡子,因此他再无为太妃守灵的道理,只好居住在宫内,只是隔三差五地便到皇觉寺上柱香,再陪母亲说阵话。
李沫也再没有去过朝堂,他知道此时宜静不宜动,因此干脆躲在宫内忍耐避嫌,面儿上仍旧是一副因母丧而痛苦难耐的样子,终日只是写写字,下下棋,打发时间而已。
可他心里知道外面的局势,李洵时日不多了,可并没有废储的打算,而他和李洵之间的暗斗现在越发明面化,朝廷中,除了他早就纳为心腹的那些人,其余的虽和他交好的不少,了解他心思的也不少,可最终能支持他篡位的恐怕不多,人都是明哲保身的,毕竟篡位是极有风险且成功率并不高的事情。而他如今唯一放心的就是李洛,她毕竟年轻,未经过事情,这时候还只顾着和她姐姐怄气,一点点都没有察觉到朝堂上的异动,甚至一点点危机感都没有,这时候一旦李洵驾崩,他安排得当,即位指日可待。
“殿下,吴国舅到了。”廖风盈盈地走进来说道。
李沫笑着看了廖风一眼,说:“快叫进来。”
廖风出去没多久,吴国舅便走了进来,稍一施礼,就说:“舅舅刚去看了你母亲,心里难过,就过来找你说说话。”
李沫点点头,让着吴国舅坐了,又叫了茶,说:“舅舅有心,难为我是母亲的儿子,也不能时时守在灵前。”
“哎……”吴国舅挥挥手,放低声音说:“成大事者不要拘于这些小节,待你坐上了那个位置,替你母亲正了身份,到时候光明正大地拜她,她在地下更是高兴。”
李沫笑笑,又问:“舅舅这几日还觉得有人跟你吗?”
“没了,”吴国舅这几日一直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了,这时一想,好像确实是因为无人跟踪的缘故,他突然就乐了:“你小子真是料事如神,既然如此,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动手了?”
李沫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日后,李沫同吴国舅两人又到皇觉寺祭奠太妃,用过斋饭,两人便伴着回往京城,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从哪颗树上突然蹿出一支快箭,直逼着李沫而来,李沫虽武功高强,这时却也躲闪不及,只微微一闪身,那箭便直直地刺入他的左肩膀,胯下的马也受了惊吓,这时躁动不安地立起了前蹄,接着便向前冲出去。这是一片山林地,李沫躲闪不及朝他飞速撞来的树枝树杈,干脆将双脚从马镫中抽出,一个斜身翻到了地上,刚刚站稳,就见从树上跳下几名蒙着面的人,挥舞着长剑冲李沫跑来,情急之下,李沫从脚上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手忙脚乱地招呼起来。
吴国舅这时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忙招呼着身后的随从前去救李沫,自己则躲在一颗树后,高声求着:“你们是哪路好汉,且留我们性命,要多少钱都不成问题。”
李沫慢慢从慌乱中稳住了阵脚,先将肩上的箭撅断,又摆出架势,只见他左闪右躲,几名蒙面人竟再伤他不了半分,再加上李沫身边的人也并非摆设,一阵抵抗后,几名蒙面人慢慢转入下风,又顽抗了一阵见实在伤不了他了,便齐齐撤退了。
吴国舅从树后钻了出来,关心了一下李沫的伤势,见并无大碍,便松口气:“这帮人玩真的啊?”
“戏,自然要逼真才好看。”李沫翻身上马:“回宫,正戏就要开始了。”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