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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洵担忧的是自己死后,李洛不能顺利继位,如今李沫所亮出的手段不过是冰山一角,至于他还有什么本事,手中又有多少筹码,李洵一概不清楚,两军交战最怕的就是敌暗我明,然后,现在看来,李洵正是处在那被动的一方,而现在只能补救多少是多少了。
从朝上的情况来看,李沫并不是进京后才跟朝廷有联络的,但他远在南山,跟京城是如何联络的,李洵想来想去也只想到允王府和玉阳侯府,当年李沫被寄养在允王府,跟允王府感情深厚,而玉阳侯府和允王府的姻亲关系又让李沫跟玉阳侯府关系不错,允王是个闲散宗室,玉阳侯也是个落魄贵族,按说这两家的势力不足以对李沫有什么帮助,那么,宗室中显然还有别人在暗中帮着他们。
至于军中的情况,李洵不知李沫手里有没有兵,可就京城的情况来看,京卫营在泯王手中,大内统领齐森也是绝对可以信任的,而京城近郊的军队都是八王的人,即使李沫想通过别的途径夺位,胜算倒也不大。
这样一想,李洵的心算是定了下来,至少先保证李洛顺利登基,至于她登基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李洵无法保证,全看李洛的手段了。想到李洛,李洵心里又烦躁起来,天都快黑了,还不知道李洛人在哪里,去做了什么,她受冯芸湘挑拨,到底信了他多少的话,又想干什么。
正烦着,李洛却来了,行过礼后,便站在边上,一声不吭。
李洵盯着李洛看了一阵,沉住气,说道:“这侯冠儒多大的家当,坟迁了几日还没迁完吗?”李洛仍没有开口的意思,李洵只好又说:“今日朝上发生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知道。”李洛面无表情地说:“正合了皇姐心意,早早下旨便是。”
“你到底要朕怎样说你才明白?”李洵耐住性子道,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她若是还不能将李洛拉回自己身边,只怕就算她日后登了位,那位子也是坐不稳的:“你是储君,一言一行多少人看着,你要行为不端就会有人找你的茬,就会有人钻空子,如今你因为跟朕赌气就罢朝,这是一个储君的行为吗?你这般以后如何君临天下?”
“这天下皇姐做得稳当,哪里需要我?”李洛冷笑一声:“我若积极一点,恐怕更不招人待见,何不有眼色一点,趁早自己不干了。”
“你……”李洵被堵得胸闷,她强压中胸口的不适,还是耐心说道:“洛儿,你是朕亲妹妹,朕着意培养着你就是让你有一天顺利即位,哪里会猜忌于你?若有猜忌,朕当初不立储君便是,何苦给自己增添烦恼。朕是你亲姐姐啊,你宁愿去相信外人所说的那些,也不信朕吗?”
李洵这样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之前李洛还信的话,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信了,她也不愿再听这样的话,因此嚷道:“你总让我信你,可你值得信吗?这些年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李洛怒视着李洵,这眼神中包含的没有一丝血肉亲情,只有恨,让李洵感到一阵寒意。
李洛说完不再多待,扭头就出了尚阳宫。李洵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己一心疼爱的亲妹妹就变成了这样,她们之间的姐妹亲情,又是何时变了的呢?想着想着,李洵终于忍不住,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自太妃去后,李沫便待在天悦阁哪里也没有去过,借着太妃的薨逝,他躲避着外界的一切,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他知道,此时的他只能躲起来,说避嫌也好,说筹谋也罢,总之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
李沫的仇恨是自幼就种下的,而对天子至尊宝座的向往也是自幼就埋在心里的,小时候,他只是出于想保护母亲的目的,而长大后,他渐渐明白,只要他能坐上那位置,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要让梁太后母子也尝尝骨肉离散的滋味。
自李沫到了南山,为夺位所做的准备便开始了,资金上从他从商后就不成问题了,他不想动刀兵,可刀兵也是必不可少,招兵买马、打造武器,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筹备到今日,已经十五个年头了,他自认准备充分,对那龙椅也是志在必得。
回宫至今,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太妃走得突然,让他一时有些束手无策,可李洛懵懵懂懂的配合倒让事情事半功倍,李沫转转手中的茶杯,露出一丝笑容。
“二殿下,”廖风上前替李沫填满茶,将壶放下后,她顺势往李沫怀中一倒:“看见二殿下志在必得的表情,廖风真心替殿下开心。”
李沫只是笑笑,却将廖风拉起:“母亲新丧,莫太过分。”
廖风乖巧地点点头:“殿下是孝子,奴婢懂得进退。”廖风抚媚地一笑:“如今殿下大事将成,待日后高枕无忧了,不要忘掉奴婢才好。”
李沫进宫没几日,廖风便爬到了他的床上,她是个聪明女人,即便李沫从未言明自己的志向,可点点滴滴的小事也让廖风发现李沫绝不简单,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人,终于有个途径让她看见前途,她又怎会轻易放弃?
“我睡会儿,一会儿国舅爷到了,你再叫我起来。”李沫说着躺到床上,挥挥手让廖风下去了。
自吴太妃去后,吴国舅便每日都要进宫,打着祭奠姐姐的旗号,实则是跟李沫通消息的,他是唯一宫内宫外出入相对自由的人,再加上太妃新丧,太后体恤二人姐弟一场,更是恩准只要宫门是开的,便由得吴国舅出入。
吴国舅今日来带来的更是大好的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找到正在熟睡的李沫,等他刚刚睁眼,他就开口道:“西边传来消息了。”
李沫一听这话一骨碌就翻坐了起来,用浓重的鼻音问道:“谈妥了?”
“妥了。”吴国舅赶紧说道:“将古尔将军答应我们,下月三号发兵。”
李沫立马露出抑制不住的开心表情,他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嘴里挤出两个字:“柔兰!”
李沫不过是打了个赌,柔兰内政刚刚平稳下来,将古儿作为新王的叔父把持朝政,可他深知朝内反对他的人有多少,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柔兰却是暗涛汹涌,他急需靠着一场大战树立威信。至于李沫,自然是两手准备,一方面在朝中笼络人脉,争取顺利登位,另一方面,他若要开战,手中的兵力尚不能与大显朝的兵力抗衡,他需要借助外力分走大显朝的一部分外力,待朝内兵力空虚,他自可趁虚而入。当然,他的另一个小算盘也打得如意,李洵不久于人世,柔兰这仗不知要打多久,若自己顺利登基,再平了柔兰之乱,便是自己的不世之功了。
“恭喜殿下,真是心想事成。”吴国舅谄媚地对李沫道。
李沫点点头,陪着吴国舅到了吴太妃灵前,再给吴太妃上了香,李沫叹口气,幽幽地说:“我所做这一切,初衷都是为了母亲,为何,她就不理解呢?”
李沫所谋之事,终究还是让吴太妃发现了,而此事吴国舅、廖风都牵扯其中更让她揪心,她此生所想不过是母子团聚,然后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她从未想过要闯入那权力中心,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
李沫口口声声为吴太妃着想更是让她难堪,她觉得梁太后待她极好,先帝纵使不宠她却也未亏待过她,而李洵为了她更是破了祖宗的规矩,如此恩德,她怎敢忘怀,更何况,儿子的谋逆还是打着她的旗号,她更不能接受。
好言劝了一日,李沫却态度坚决,吴太妃因为忧心彻夜未免,第二日便不中用了,临死之前,她最怕的就是李沫事败,性命不保,在梁太后跟她保证会照顾李沫后半生无虞后,吴太妃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太妃已死数日,李沫却始终没过去心中的这个坎,他不理解母亲,更不理解母亲为何不理解他,他心中有刺,为着母亲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你若真敢犯下那等大罪,那我死后,绝不能入皇陵,我没有脸面见先帝,日后也无脸面见太后。”吴太妃指着李沫:“你就将我葬在那荒郊野外,不要立碑,我没脸啊。”
李沫心中无法释怀,想到此,眼眶也红了,吴国舅叹口气:“姐姐此生辛苦,又太过良善,与世无争,你莫要怪她。”吴国舅一生无为,却跟这个姐姐感情深厚,吴太妃走后,他在灵前哭了三日,他也未吴太妃不值,便说:“你要做的,你母亲生前不懂,以后也必会理解的。”
李沫摇摇头,咬着牙道:“她生前卑微,如今走了,我定要让她风光大葬,享后辈香火,即便目前不能实现,终有一日,我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