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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视点：庄延闯
庄延闯身上并没有多少伤，他扶着重伤的赵福杭，跟着前面的花发老者边走边警惕着四周的山顶，来的时候一行四十九人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飘洒着，冲刷着他们身上衣服上的血，在他们剩下顺着低凹蜿蜒流去。从第一滴雨出现的时候庄延闯就清楚想要活着离开狼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雨水虽然冲洗了他们身上的血垢，但也将血腥带去了更远的地方。
当第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山头上，赤红色的眸子冰冷中带着死亡的目光俯视着他们，该来的终归来了。
“三哥……”赵福杭看着前方山头不断的出现的红色的身影，已经接近两位数，虚弱的说：“……放下我。”
“你闭嘴！”庄延闯直接喝斥让他闭嘴。
“听我说……”赵福杭一只手抓住庄延闯的胸膛衣服，说道：“现在的我帮不到你们只会拖累你们，你和二爷的话肯定能出去……”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划破空气直笔笔的插在他的脚下。
雨水落在匕首上，带着上面新鲜的血液滑在地上，和地面上的雨水泥土混在一起。
前面的楚二爷举起左手，掌心处是一道血红的切口，尽管雨水不断的冲刷着但还是不断的有鲜血在里面涌出来。
“二爷！”庄延闯喊着就要冲上去。
“走。”楚二爷背对着他厉声道：“你们两个都得给我活下去！楚恬就拜托你们了！”
“二爷——”赵福杭也叫喊着，但现在他腿上的伤想要冲上去都做不到。
庄延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没有泪水他不知道，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庄延闯你放我下来！”赵福杭用力捶打着庄延闯的肩膀撕扯着他的衣服，庄延闯直接卸掉赵福杭手臂关节，他疼的叫喊出声，庄延闯扯出绳子将赵福杭绑在自己身后背上。
赵福杭咬着他的肩膀，庄延闯对着楚二爷的后背留下一句“楚恬我会照顾好的。”在赵福杭的咒骂声中，庄延闯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没有血狼的方向奔去。
身后。传来血狼的嘶吼和楚二爷快意的笑声。
……
那天，也是这样的阴云。
庄延闯坐在半山腰，天已经快亮了，虽说要出发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再给大伙点时间休息吧，一旦开始赶路就不会再有时间了。
“这鬼天——”秦莽走了过来，“我说三哥，这看样子要来雨了。”
庄延闯点了点头，回了句：“嗯，有雨。”
“你和老六跟着二爷进狼山那次也是下着雨的吧？”问出口后秦莽意识到自己是提了不开的壶，愣了一下，然后悻悻着转身要去车队那边帮忙。
庄延闯喊住他，说：“去把卫襄找来，我有事要和他说。”
秦莽带着卫襄从不远处走过来，虽然天还没亮但从身形上显然是他们。“卫老弟……唉。”庄延闯低声呼唤了声卫襄的名字叹了口气。
把卫襄带过来秦莽就走开了，庄延闯还没开口，卫襄主动对他深躬身，并且说道：“三哥见谅。我答应了人要护送慕姑娘毫发不伤地带回去，我不能在这里抛下她更不能带着她跟三哥去深入狼山腹地，请三哥见谅。”
庄延闯看着他笑了，他过去扶正卫襄，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你叫我一声三哥，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考虑周全让你陷入两难，该是我请你见谅才对。二哥常说我们做流亡者的刀口舔血终究不是个事，会有老的一天等提不动刀的时候怎么办呢？流亡者流亡者流浪的亡命者。二哥总是跟我们说让我们早点找出路不用顾虑他，我们要是有‘出息’了能抬他一手最好……”
“三哥。”卫襄打断了他的话，他问道：“你这次带这么多好手来狼山和二爷那次有关吗？如果是这样推迟个几天？我把慕姑娘送到流城在那边她不会有事然后我跟你再一起闯狼山，你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几天这样好不好？”
庄延闯就知道他不会看错人，卫襄还是那个卫襄，进狼山之前他是希望卫襄能够跟着一起加入，这样对他们是很大的一个战力。但是现在面对卫襄，想到楚二哥说过的那些话，庄延闯改变了想法。他和秦莽以及一同的三十余人都是带着留尸狼山的决心来的，他们都是流浪的亡命者，而眼前的卫襄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
庄延闯抿了下嘴，说：“老弟你会错意了，我提到二哥不是以他来让你跟我同去。二哥当时本来是考虑过你的，后来听说你通过了流兵考核就把你的名字划掉了，二哥的原话我记不太清意思差不多就是你成了流兵你的前途比我们都要好，他经常说‘流亡者是没有出息的职业’，他一直希望我们能够摆脱流亡者走上一些正经行当，流兵是他非常向往的。”庄延闯按住卫襄的肩膀，说，“老弟，不论你是加入了流兵团还是在一些世家府邸做客卿护院，你已经和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哥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不能毁了你的后半生，这样哥哥以后面对你无法抬起头来，你会希望我以后在你面前抬不起头吗？”
“三哥，你们此行有凶险？”印象里卫襄不是这么敏锐的，居然只从他说的只言片语了就得出了这样的判断，六年不见果然不一样了。
“不说这个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找你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个。”庄延闯岔开话题，他往天上看了看，卫襄也仰起头看到天上，庄延闯说：“今天这雨是避不了了，我让老四找你来是给你一个建议，你们放弃马车我这边给你们挑选最好的马，天一亮直接南奔，再带三匹换的马，这样的话不出意外用不了天黑一定能出狼山，如果起雨不大的话不要停，太大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找地方，沿途的背山上有不少前任挖掘的用来遮风挡雨的倒洞，暂避一下锋芒是没有问题，但是千万记住雨一停必须最快立刻动身出山，算好时间不论如何明天天亮之前你们必须翻上南边林山。”
“我明白了。”卫襄点着头，他是流兵，庄延闯相信他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卫襄临回马车的时候最后对他说了一句“三哥保重”，庄延闯知道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卫襄了，这位楚二哥口中“出息”了的流亡者，他的卫老弟。
“保重。”目送卫襄的背影，庄延闯低声说，“卫襄老弟。” 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