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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儿今日这些话，多多少少是想挑唆赫连绮儿。提及琼华宛的芳丽，不过是想引起赫连绮儿的共鸣罢了。
果然，赫连绮儿听了，心思不由更黯淡几分。她与琼华宛的芳丽确实是一样的，在册的通房侍女，等闲是不能放出宫的。尤其是芳丽这种还侍过寝的。
好在，她与芳丽不同，时至今日，她还没有侍过寝，是不是能让巫后向景仁帝讨一道恩旨，放她出宫或指个婚事，总是老死在这深宫内宛的强。
赫连绮儿心思起伏，便没有接蔺儿的话。
如今赫连绮儿拒不接话，蔺儿只好自言自语将话接了去，道：“可怜芳丽姐姐只伺候了陛下一次，就再也没有见过陛下的面。芳丽姐姐又是在册的通房侍女，别说已经侍候过陛下，便是没有侍候过陛下，也是不能放出宫的。”
赫连绮儿她入宫已久，自然知道蔺儿所说的也都是实话。在册的通房侍女是不能出宫的。她也是和小离长谈了一番后，得了小离的提示，心中抱着幻想，希望巫后能帮她出头，寻个出路。一旦巫后撒手不管她，她只怕也只能和芳丽一样，落得个老死宫中的下场。
赫连绮儿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蔺儿惯会看脸色的，见赫连绮儿面色不善，知道自己在话在赫连绮儿心中起了作用，当下虚虚安慰道：“姐姐不必担心，您在王后娘娘跟前侍候，见陛下的机会比芳丽姐姐多的多，以姐姐的容貌，日后自然前程无限！”
赫连绮儿听着她这不着边际的恭维，只觉得讽刺。
在王后娘娘跟前伺候又如何？还不是这么多年了，连景仁帝的身都近不了？
在这些宫人的眼里，她还不如芳丽，好歹还侍过寝。
蔺儿总究还是年少，不怎么藏得住心思，心里暗嘲，嘴角便带出了一份轻视之意。
赫连绮儿也没有那个心思与蔺儿计较，何况远处还站着一个玉妃。哪怕她在凤华殿再得脸，也无法与玉妃匹敌。
赫连绮儿与蔺儿虚话几句，再与玉妃行了个礼，便匆匆别过，回了凤华殿。
凤华殿，一如继往的安静。
只要景仁帝不来，凤华殿与冷宫便无多大区别，不过是伙食用度好些罢了。
赫连绮儿愣愣地想。她到底是要听玉妃那些人的挑唆，想法子在景仁帝争个脸面，争个前程，还是听从小离的，交好与巫后，另寻出路？
赫连绮儿的举棋不定，自然逃不过妖月的眼睛。
只不过，看着赫连绮儿一直没有动作，妖月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小离虽比不得妖月心思灵敏，但一连几天相处下来，见赫连绮儿心情竟比前些日子更差了，便也知道赫连绮儿定然还是没有放下对于景仁帝的执念。
只是任她如何探问，赫连绮儿就是抵死不认。小离只当她不是因景仁帝，兴许是为旁的什么事情百烦心。
小离又追问了几次，赫连绮儿硬是不肯开口。小离问过几次无果，便不再追问，只是心中多少惦念着，少不得便在妖月面前顺嘴一提，抱怨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果然有理！”
妖月笑道：“不错嘛，这些日子，小离你悟性渐长啊！”
“主子！”小离羞恼道。
妖月也没有当真将小离当下人看，自小离跟她投诚后，她更多的是将小离当成同伴，此时见小离羞恼，便不再调侃她，问道：“是谁惹恼了你了？”
小离嘟了嘴，道：“还不是那个赫连绮儿，我见她心事重重的，便关心的多问了几句，她倒好，处处防着我，跟个闷嘴葫芦似的！真是无趣！”
“赫连绮儿？”妖月目光下意识地朝外间投去，若有所思！
小离浑然不觉，应道：“可不就是她，这些凡人的心思，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还不如我们妖族爽快！”
这个傻狸子！妖月失笑。不论是哪一族，都少不了勾心斗角，仙魔妖凡巫，不外如是！如若真的能修到心无杂念，雪狼又怎会潜入黑森林图谋？她和舞鹤又怎会生死相搏？巫山一脉又为何要隐瞒圣女巫邀月生来心魂不全？景仁帝又何故要求娶巫山圣女？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欲字！
赫连绮儿之所欲，不过是景仁帝而已！
“无妨！”妖月道：“你去叫赫连倚儿前来见我，就说，她若是想好了走哪一条路，我力所能及的，自然会应了她！”
“嗯？”小离不解地看向妖月。
妖月摆摆手，道：“你只管去传话，她自己心里有数！”
小离点点头，前去传话。
赫连绮儿得了小离传的话，神色更加晦暗。
小离这才恍然，她终究将赫连绮儿想得太大气了，以为她能听进自己的话，不在吊死在景仁帝身上，然而眼下在小离看来，赫连绮儿果然还是没能放下，便叹道：“绮儿，你太固执了！”
赫连绮儿苍白着脸，低声道：“非是我太固执，只是自进宫那天起，便注定要老死这宫中。”
“老死宫中？”小离却是不知这些。
“即便我无名无份，亦，亦不曾承宠，可在这宫中，却是陛下的女人，陛下的女人，是不许出宫的，除非是立了什么大功，由陛下御批，宗室盖朱印方可！”赫连绮儿黯然的语气带着一丝绝望。
“这么麻烦？”小离讶然道。
赫连绮儿点了点头，道：“如今太平盛世，我一介女流，做的是侍候人的活计，能立什么绝世之功？”
小离一听，觉得这凡人的规矩太不人道了，真心不如她们妖族来的自在。小离分外无奈，感慨道：“那怎么办？要不想法子让陛下收了你，也封个妃什么的？”
赫连绮儿吃不准小离说这话的意思，连忙道：“不不，陛下对王后娘娘一片真心，岂是我能肖想的？”
说的是不是她能肖想，而不是她不想！哪怕小离再憨，也听出了赫连绮儿的意思。小离的心思就淡了几分，微笑道：“主子不是那等没有肚量的人，我来时主子就吩咐了，你有什么想法，但凡主子能为你达成的，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赫连绮儿不敢相信地看向小离。
小离淡淡一笑，道：“去吧，莫让主子等久了！”
(二更补上，今天还有一更) 狐魅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