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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心里话,李千帆对这种冒险行动很有意见,嘟嘟囔囔跟铁副旅长抬杠;铁副旅长便就让张勇那个愣小子下了李千帆的枪。
后来铁副旅长将下了没几分钟的枪还给李千帆,让他埋伏在牛背梁刀棱一样的道路南侧的二道梁上。
宫本太郎和他的随从还真像薛云峰事先预料的那样从东边来了,李千帆一见悬挂在宫本太郎腰间的将军指挥刀,仿佛注射了一针鸡血一下子兴奋起来。
宫本太郎挂在腰间的将军指挥刀李千帆太需要了,不是他太需要;而是他的最最最敬爱的总部首长需要。
总部首长力排众议,将李千帆从文工团副团长一下子提拔成八路军独立旅参谋长;其魄力和胆略都是人见人唏嘘。
当时李千帆还以为只是个参谋,便就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贴心首长讲:“首长,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啊!”
首长扬声大笑道:“谁说不带长?从现在起你就是八路军独立旅参谋长,军事主官是大名鼎鼎的薛云峰;薛云峰也是大学生还是黄埔第一期,副旅长是铁成;独立旅暂时不配备政委,你干得好将来就是政委!”
李千帆听首长这么讲,心中那个兴奋呀就甭提啦!可是首长也给他提了个要求,希望能得到一把日军的指挥刀。
日军的指挥刀负有盛名,以金、红、蓝区分将官、佐官、尉官;能得到一把日军指挥刀不仅说明你战胜了强大的敌人,更是对自己精神上的一种安慰。
李千帆当时是埋伏在牛背梁南边的草丛中的,在此之前他被副旅长铁成下了枪;但后来铁成还是将枪还给他。
其实李千帆也知道,从总部首长决定让他来独立旅做参谋长时,独立旅包括军事长官薛云峰全是反对的;但李千帆却不认为自己很孤立。
因为八路军的官兵大多数是高粱花子看不起知识分子,像李千帆这样的名牌大学生要下部队做军事长官,高粱花子心中自然不服气。
李千帆是白洋淀人,总是用家乡人那句口头禅语激励自己:出水才看两脚泥!
问题是这次来牛背伏击日军旅团长宫本太郎李千帆一直是唱反调的,这才导致铁成副旅长下了他的枪。
李千帆伏在牛背梁二道梁的草丛中等待时机时,便见一个腰间挂着指挥刀的家伙躲藏阴沟中。
一股无形的力量鼓舞着李千帆,他从二道梁上愤然跃起,向宫本太郎扑去。
与其说李千帆要干掉宫本太郎,还不如说他被宫本太郎身上的将军指挥刀迷住了。
奔到宫本太郎跟前的李千帆没有开枪却和宫本太郎扭打起来,两人在阴沟中翻来滚去;站在大树上已经瞄准宫本太郎打算射击的铁成却开不了枪。
铁成一旦开枪,击毙宫本太郎那是水缸中捉王八十拿九稳;但李千帆也得挂了。
铁成端着枪不能打出去,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在阴沟中扭打。
李千帆年轻气盛,前三扑竟然将宫本太郎的将军指挥刀拽落地上;再一拽,宫本太郎的手枪也就掉落。
宫本太郎见李千帆拽落自己的将军指挥刀和手枪,气得“咿呀哟”吼叫起来。
练过相扑的宫本太郎一声吼过,便就揽住李千帆的身腰试图将他摔到悬崖下面去。
但李千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一个猴儿捣在宫本太郎头上乱打;宫本太郎站脚不稳,拽着李千帆滚下悬崖峭壁。
滚下悬崖的李千帆一开始还清醒,知道他是掉进河水中了;好在他从小练就一身好水性扎进水中好几米深后奋力浮上水面;但粗壮的宫本太郎却紧紧搂着他的身腰。
李千帆咬牙切齿地想将宫本太郎推开来,但这家伙将他越抱越紧;李千帆无可奈何,只能驮着宫本太郎凫出牛背河。
李千帆凫出牛背河的那段水面少说也有四五里地,到了堤案后李千帆就昏死过去;宫本太郎又惊又怕也昏迷了。
宫本太郎清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说他和李千帆侥幸爬上河岸在冰冷的堤岸上已经待了一个白天半个夜晚。
由于这地方无人走动,两人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这样以来就有问题出来了,事情在这里来了个360度的大逆转。
清醒过来的宫本太郎竟然以为李千帆是拼着性命将自己从几里宽的河水中营救出来,对对李千帆感激涕零。
这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在牛背梁上还是敌人的宫本太郎和李千帆一下子便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当然亲密无间的朋友称谓只是宫本太郎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也就是讲宫本太郎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因为在宫本太郎心旌摇动想入菲菲时,李千帆还在昏迷不醒中。
昏迷不醒的李千帆可能是从牛背梁那么高的悬崖峭壁上滚下来摔昏迷,抑或是扛着宫本太郎凫水到河岸透支了全身的气力;反正整整躺了一个大白天还没恢复元气。
面对昏迷中的李千帆,宫本太郎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因为不是李千帆那么破死亡命地驮着宫本太郎凫水,宫本太郎这只旱鸭子早就顺着河水漂走了。
顺河水漂走的宫本太郎还能活命?要是真能活命的话那就是天方夜谭遇上古怪精灵啦!
回忆的潮流仿佛山洪暴发后的泥石流在宫本太郎的脑海中翻腾时,宫本太郎突然醒悟道:哦,他是自己人!卧底!大河民族的英雄!
宫本太郎是不是犯神经产生了幻觉,将李千帆认定为自己人?这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事实来佐证。
不是吗,李千帆要是支那人军人那就很容易,而且很轻松地扣动手中的扳机“嘎嘣”一下,宫本太郎便就去见天照大神了。
但李千帆没有,他是扑上来将自己紧紧抱住搏斗;说是搏斗,其实是在给自己示意跳崖,如果不跳崖那是必死无疑。
宫本太郎当时当然不明白李千帆的用意,现在跳崖后落进水中凫上岸;保住了性命才明白李千帆的良苦用心。
啊呀呀!朋友呀!要不是朋友急中生智断然采取措施,宫本太郎不是作死也得被支那人活捉。
回忆的潮波随着血液的旋转退了下去,躺在河岸上被春天料峭的寒风吹拂得瑟瑟发抖的李千帆在沉重地呼吸着;宫本太郎迅速反应,意识到这是被河水浸湿的衣服在作怪;宫本太郎三下五除二便将李千帆身上的湿衣服拔下来。
宫本太郎是旅团长,在死人堆中逃生不止一次两次;他给李千帆拔掉身上的湿衣服后立即想到火。
于是便从长腿皮靴里面一个封闭严实的小兜取出火镰与火纸——这种中国人应急的取火方式不知什么时候让宫本太郎学去了。
宫本太郎从左边长腿靴中掏出火镰一干取火用具后,又从右边的长腿靴中取出一小瓶子烧酒来。
这一小瓶子烧酒明显是薛云峰他们担挑的汾酒,可能是昨天夜里睡觉之前宫本太郎有意将大坛子里面的汾酒,装进小瓶子藏在长腿靴子中;这时候竟然派上用场。
宫本太郎将酒瓶子拿出来后按在嘴唇上美滋滋地咂了一口,说了声“哟西”!便就走到李千帆跟前,将酒瓶子按在他嘴边;让酒水一滴一滴流进李千帆的嘴里面…… 喋血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