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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陈一笑和赵仲晨站在屋檐下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大雪。
“再过几天我就出发了。这次你就不跟去了,这边你要好好看顾。”赵仲晨吩咐道。
“哦?”陈一笑扬眉,这小世子也动了恻隐之心?
“有问题?”赵仲晨皱眉。本来拿到东西后,他要全身而退,不该再与朱府有所瓜葛才是。至于陈一笑的事,是属于家事。他一贯是公私分明,不会插手同事和合作伙伴的家事中去。
可是,这一次,他的的确确动了恻隐之心。
或许是看见这个女孩从被关进海棠园第一天起就受到虐待,却又百折不挠活着,以小小的身躯去对抗朱府高府两大庞大的家族。
又或许是因为朱白露过于不像同龄那些女孩子的缘故。再或许是因为牵扯到了那个来自同一故乡的竹溪先生。
总之,这次他没有抽身离去。反倒是决定砍去朱家几个妇人的最大助力朱兴敬。同时,让赵一去调查为什么这次朱府被抄查,赵王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原因。他相信,以心狠手辣、无情冰冷的赵王性子,是不可能放过欺君瞒上的朱兴敬的。可是,这次却偏偏放过了,真是太巧了。
范刀跪在地上,简直是要哭了。
这种对己对他人没好处的事,铁石心肠的小世子真的是第一次做。
今天出门前,鸿雁千叮万嘱让他一定一定要提醒世子爷,东西到手,该撤退了。可是,如今爷的命令却是待会祭祀时让朱家犯大忌被罚。
每年的大年初一是开祭坛的日子。文武百官要给赵王拜年,命妇们要进宫给皇后娘娘拜年,然后赵王开启祭坛,全部一起去祈求来年的平安顺利和国强民盛。
今年大祭司说良辰吉日是子时三刻。所以导致了大家要吃了晚饭才入宫。
这会,朱府热热闹闹,奴婢们捧着东西来回穿梭着,伺候主子们更衣,上大妆,着正服,进宫。
他们早就有意无意地忘记了这个院子的人。明天陈氏便要奉旨出家,谁还记得这个犯错的弃妇呢?
你想想看,全京城最有身份和地位的夫人今天都会在这里参加这个聚会,高若兰刚坐上司农大夫夫人位,自然是要来和这些夫人们打个招呼的。
而她第一次参加,自然要劝说朱老夫人帮衬一二。
她可是第一次进宫,早早便盛装以待,生怕花了妆失了仪态,连晚饭都只喝了一小碗熬得浓浓的燕窝人参粥,便不敢再进食。
不多会,朱兴敬等人便坐着轿子,摆开阵势向皇宫走去。
偌大一个朱府便只剩下几个小的在府里。
朱白露忽然想到一个事来。
她见四周安静下来,便对赵仲晨悄悄招手,十分紧张道:“阿晨哥哥,我昨晚梦见飞天灯没点燃。”
朱白露这可没瞎说,而是她刚想起来的。上一世她母亲去世那年,圣上祭祀没点燃祭祀用的飞天灯,当场便放自己的血来祭祀,没想到灯还是没燃,最后当场用平原王做为活祭的祭品,才点燃了飞天灯。
这可怎么办?阿晨哥哥的父亲要被杀死了。
她紧张地拉住了赵仲晨的腰带,小手不由自主有些发抖。
“什么?”赵仲晨握住那双冰冷的小手,居然那么紧张,这紧张传染了他。他心里疙瘩一下,这梦很不吉祥啊。赵王对自家父王一直是诸多不满,平原郡王不死,他哪里会心安?就算这次躲过祭祀,还不知晓能否躲得过去西域的漫漫长路。
想到此,赵仲晨吩咐范刀一番。又回头对朱白露道:“别怕。我会安排的。没人能动的了我想保护的人。”
朱白露仰视赵仲晨。
他目光坚定而深邃,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配着他今天朱红色的大袍子,白玉冠,比起平日里的风流倜傥不正经样,显得沉稳了许多。
她牵了赵仲晨的手,安心地笑道:“阿晨哥哥小心。”
好久没听见这么温馨的话,赵仲晨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也来不及细说,匆匆离去。
陈一笑摸着鼻子,眼睛滴溜溜转着,见他走远,才凑近朱白露,嬉皮笑脸道:“白露妹妹,你很喜欢他吗?千万不要喜欢他,他那个人自大的很,家里乱七八糟的,我可不想我的妹子嫁过去。”
什么话?!朱白露猛地一回头,与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道:“他利用我,我利用他,如此而已。”
这次轮到陈一笑惊讶地合不拢嘴。
她真的才九岁吗?他们真的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吗?之前是,现在的平原世子以他看来怜惜多过了利用。
但是朱白露当然接下来的话就让陈一笑更吃惊了。
“我说一笑表哥,你那个山庄是不是很多能人?”朱白露估摸着就这短短几天,满天的流言蜚语,除了朱家自己传出去的,再没别人了。
前一世,她丑陋无比、性格狭隘、愚笨的传言也是朱府传出去的。要不然一个从不出门的千金小姐,有谁知道真丑还是假丑?
但是要想搬倒谣言很难。因为那个狗屁赵王偏偏下了一道圣旨说陈慧敏就是陈婵英,让朱家的谣言有了证据。
如今要么就等有更轰动的谣言压住,但是对母亲的伤害,对自己的不利却会是长期而不可磨灭的。
又或者可以以谣治谣,让人们分不出真假来。
“能人尚多,妹妹想做什么都成。”对于一笑山庄的能人,陈一笑很是自信,拍着胸脯保证。
这几年,一笑山庄经过赵仲晨的各种改革和特种训练,早已不是寻常武林人士和兵士可以比拟的了。刺杀、暗探、侦探、细作、排兵布阵、兵器改良,他们都十分擅长。
“我要明天就能听见朱府和高府的各种传闻。做为那么大的两个府邸,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恶浊。他们想抹杀了我和母亲,我就抹杀了他们!”朱白露捏着拳头,愤愤说道。
不可思议!他的这个表妹居然如此彪悍,之前怎么感觉就是个可怜虫,小屁孩,现在是杀气腾腾。
“你的母亲被人欺负了,也是这般忍耐吗?”朱白露白他一眼。
自然不是,为了给刚认识的姑姑和表妹留下最好的印象,陈一笑一个手势,叶任悄无声息离去。
这时正值过年开了宵禁,街上人来人往,没什么事便闲步逛着,走街串户的看着热闹,吃着小吃,不少人等着看飞天灯的升起。飞天灯一升,表示国泰民安,民间也可以跟着放灯了。
这时,大雪停了下来。
祭台前,带着青色獠牙面具的大祭司手一挥,周围的火把全部亮了起来。
一群举着长矛的男子穿着草皮裙,边唱边跳进了祭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这是一曲古老的祭祀舞曲,大约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祭祀曲完毕后。大赵王将登上祭台,点燃弓箭,用燃烧的弓箭射中已经冉冉升起的飞天灯。
赵仲晨紧张地盯着那个飞天灯。他不知道朱白露所说是真是假,但是她的担忧传染了他。只希望他的人来得及按照他说的布置好。
他不允许有何人的意外发生。
一点都不可以。
果然,身着大黑礼袍的大赵王第一次没点燃弓箭,接着准备第二次,还是没点燃。
这可是大赵国建国百年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起来。甚至有担心着手脚发软,低了头。
按照祭祀的规矩,若是点不然,便要改为活祭。在大赵国刚成立的时候,便发生过活祭的事。这都近百年了,再没发生过活祭。
活祭,顾名思义需要用大活人的鲜血来祭祀。一个人捆绑在祭坛上,各处割数十刀,让血慢慢流满祭台。而这个人会因是失血过度而亡。其他人则要在此处为亡灵吃斋念佛三天三夜。
而这个人一般会先从大赵王的至亲血脉中选出!
如今的大赵王血脉孤单,只有太子一人。但是亲族里还有铃木公主和平原郡王。铃木公主算外嫁,非至亲血脉。平原郡王却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世子赵仲晨,庶子赵仲亮以及女儿赵仲霞。
太子刚满十八岁,幼时误服汤药,导致身体羸弱。放血是轮不到他的。
但是如果皇亲国戚不行,那就会轮到现在的臣子来做为活祭!
所以,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抬头注视着赵王,祈祷赵王能点亮那支箭。
可偏巧不巧,赵王再次举起火折子的时候,一阵风来,居然吹灭了火折子。
所有人一下冷了心,陷入恐惧中。
大赵王也愣住了。其实,他今天的的确确动了杀戮之心,想乘机杀了平原郡王。可是,在上祭台前他又改了主意。在去西域的满满长路上动手,也比这里强。而且有他去祸害那个斐国,也不错。
所以,他明明叫人换了火折子呀!是谁,违抗了命令!
他的眼犀利扫射最近的几个人。
自己的儿子低了头,一动不动。皇后更是站的笔直,但是从凤冠上的坠子看得出她很害怕,在发抖。
平原郡王总不会自己想上来送死吧?小世子,更不可能。
那是谁?
就在这时,大祭司走到了台前,拾起了扔在地上的火折子,仔细翻来覆去的看。他点点头,对大赵王悄声说了两句。
大赵王点点头,指着赵仲晨道:“你去取一个火把上来!”
赵仲晨疑惑了,难道要杀的是他? 重生之丑颜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