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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菜花羞红着脸将准备好的五分钱放在了桌面上并转身离开,王瘸子却一把拽着她的衣袖道:“你还当真来还呀!”
“您那么好心帮我,我要讲信用嘛。”
王瘸子见黄菜花如是说,心里一阵高兴。他把那五分钱放在黄菜花手心:“冲你这么讲信用,不要你还了。”
黄菜花有些过意不去道:“那,我干半天活吧。”
王瘸子不由得瞪大眼睛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俊俏的姑娘,心想这谁家的姑娘呀!教育得这么好,不仅生得标致诚实还懂得感恩。这是王瘸子最为看重的,他扭过头瞟了他儿子一眼又看了看黄菜花不禁计上心来。他心下暗自高兴了一阵又将黄菜花打量了一番道:“姑娘,你还会做什么?”
“您做的这些我都会。”
“哟嗬,小丫头口气不小嘛。”
“要不我做给您看看?”黄菜花说着便挽起了衣袖。
“你也会炒菜?”
“会呀,只不过没有做过饭馆里的菜样。”黄菜花说着便动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王瘸子的儿子王勇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俊俏而又干活麻利的姑娘,他有些吃惊又有些喜不自胜,心想她要是留下来帮忙那该多好呀。他抬头瞥了父亲一眼,见父亲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记账簿,他一时猜不准父亲的心思,只好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眼前的动静。
不一会儿功夫,黄菜花便将一大塑料盆的碗碟洗刷干净,还把店里地板桌凳都擦拭了一遍,这简直就是一个人顶两个人的活儿嘛。王瘸子越看越欢喜,他店里就是缺一个这么能干的好帮手。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留在店里帮忙呢?
他沉吟了片刻:“姑娘,你家住哪里?”
“我是鸳鸯村的,姓黄,您叫我菜花就行了。”
“好,好。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父母,一个弟弟。弟弟就在镇上读书呐!”
“哦,您今年多大了?”
“呵呵,您问这些做啥子?”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
黄菜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您先忙,我先回去了。”
“回鸳鸯村?”
“不是,我在集市摆摊。”
王瘸子不由得一愣,她在集市摆摊?怎么没有见过她呢?
黄菜花笑了笑又道:“明天才开始摆。”
“呵呵,你都卖些啥子?”
黄菜花沉吟片刻道:“先卖煎饼,以后也卖包子馒头。”
“了不得呀!勇儿啊,你看人家小姑娘就是比你能干。”
“爸,您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我头上来了!”
王瘸子笑了笑,他心底不由得想既然这个菜花姑娘是来摆摊的,且先看看她做的到底如何,倘若她真有那么巧的手艺到时候再请她来店里帮忙也不迟。他打定了主意对黄菜花道:“呃,姑娘,我姓王,以后叫我王伯伯吧。”
“好呐。那王伯伯再见。”
王勇站在店门外望着黄菜花的背影发着呆,要是把这个姑娘留在店里帮忙的话,他敢肯定店里生意会比现在红火得多。
他扭过头见父亲笑容满面不由得上前两步:“爸,我看这姑娘蛮好的。您怎么不……”
王瘸子摆了摆手:“不急,先看看她做的水平咋样。”
“您的意思……”
“若是做得好,我就开高价请她来帮忙。”
“那她要是不愿意呢?”
“肯定会的,摆摊毕竟是露在外面,碰上刮风下大雨怎么办?”
“呵呵,姜还是老的辣。”
“这个是做生意的常识,你呀,要多动脑子想问题,别跟一个饭桶似的不开窍。”
王勇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说实在的开餐馆也不是他喜欢的行当,只不过想着父亲瘸着腿做生意,他倘若不来打个下手的确是不忍心也说不过去。好歹这家馆子是他父亲的心血将来也是要传给他的,再说他也明白他那点编织的手艺将来肯定不及开饭店有前途。他沉默了半晌,瞥了瞥父亲已经花白的双鬓便暗自下定决心好好向父亲学习厨艺。他五岁多的时候母亲就因病过世了,是父亲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还送他念完初中。高中是因为自己念书时没有用心或者准确地说是他太愚笨没有考上,所以怨不得父亲不再继续送他念下去了。他本人也不想再念下去,他觉得念书太费神,每当拿着课本对着那些蚂蚁大的方块字他就无端地冒汗头疼。他总是逢人就自嘲自己不是念书的料,只配干粗活。
他望着父亲拖着那只伤残的腿忙里忙外的身影,心里不免隐隐作痛,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要是以前自己多付一些努力,父亲也不至于还这么撑着,或许早就退休享福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懊悔起来。
王瘸子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却想的是自己儿子生性懦弱了一些,这个饭馆将来要是交给他来打理指不定会弄成个什么样子来,说不定到最后关门大吉了,这个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忧心的事情。若是给他娶上一个聪明能干的媳妇倒还能把这个饭店开下去,说不定还能开得更好,那么这些年努力攒下的这份家业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常坪镇上来来往往的年轻姑娘,可一直也没有遇见一个合他眼缘的。如今碰上黄菜花,看来是老天怜见啊!他想着想着心情就不由得一阵激动,可他又转念一想像黄菜花这么俊俏能干又能吃苦的姑娘相必有蛮多好人家都抢着娶回家呐!他不禁心事重重起来。看来,他得赶紧斟酌谋划一番才是,千万不能输在别人后面了。他眯着眼环顾了一下自己的饭馆,脑海里反复把常坪镇上能与他家抗衡的普通百姓人户梳理了一遍,倒还没有几户人家的经济实力超过他王瘸子的,他不安的内心便稍微平静了一些。
黄菜花从王家馆出来去了一趟供销社,她想着明天第一次摆摊要大吉大利才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买几包酵母回去发酵。从供销社出来她没有直接回出租屋,而是待在校门口观察着集市上的动静。她蛮有兴致地看着就近的两个摊主招呼客人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地跟着比划了几下,又模仿了一下她们的表情,她还发现她们卖的价格果然如弟弟黄汉生描述的那样,她的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