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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窘着脸色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瞥了他一眼慢慢地转过身去。她又何尝不后悔呢?可是如今她不仅后悔还很不甘心呐!凭啥这么大的房子让这个侄子独占了去?况且自己现在实在是困难,一家四口挤在一室一厅里,两个女儿渐渐都大了,的确有诸多不方便。她本来是想同王志强谈谈能不能让给她两三间房容她一家大小安个身,现在看来是没有商谈的可能,只有再想想别的办法。
王志强慢慢走到父母坟前并扑通一声跪在那儿自顾自地讲述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点滴再也没有理会他姑。他的心事还没有讲述完毕,天幕上的雨点子就迫不及待地直朝这地面漏。他摸了摸湿漉漉的面颊起身拍了拍了膝盖上的尘土依依不舍地下了山。
又一个礼拜过去,白墙灰瓦映照在太阳的辉芒里显得不再那么冰冷,学校门口的人面多了几分热情,常坪镇那条清冷灰黑的集市大街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生机。
午后的阳光正好,杜如梅打包好已完工的那几件新娘衣服装进了她的大花布包,伸了伸双臂摇了摇腰肢望着铺子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从缝纫机抽屉里取出钥匙挎上大花布包出了门。
头顶着阳光迎着风,杜如梅依旧感觉着季节的寒气逼着她的脑门,她索性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包裹在头上先去车站门口看了一眼,站里停了一辆客车,车门轻敞好像是刚从外地回来又好像是在等着出门的旅人,售票处的窗是半开着的,里面并没有售票员。杜如梅又走到那一行字下面静静地站着,看那专注的神情似乎又在回味和他离别时的滋味。她在那行字下面站了足足五分钟才快步离开。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忽然担心他突然回来找不着自己肯定会着急的,她必须在下午三点之前把新衣服送到伯母家然后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许菊儿收拾完最后一桌碗碟准备端着去后门,突然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并大声吆喝道:“王师傅在吗?”
汪孃孃发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许菊儿连忙放下大塑胶盆迎了上去:“您是找我师父?”
“这儿有一封信,麻烦转交。”
许菊儿双手接过信看见上面写着请转交杜如梅的字样,她咧嘴笑了笑:“谢谢邮差大叔。”
待邮差离开,汪孃孃凑了过去看了一眼,她并不认识那一行字便好奇道:“这上面写的啥子?”
“是杜如梅的信。”
“哦,是从哪里来的?”
许菊儿这才细瞧了一眼下面那行小字笑了笑道:“奇怪,怎么寄我们这儿来了呢?”
“这有啥奇怪的。现在这常坪镇谁的店最大?”
“呵呵,当然是王家饭馆啦。”
“那邮差是不是很好找了呢?”
“哈哈,汪孃孃你也很聪明嘛。”
“嗨,可惜不识字没文化呀。”
“那也不影响你现在的生活。”
“唉。”
“其实我也只上了两年学。”
两人正说着,黄菜花从后门进来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这是?”
许菊儿道:“我们在叹命。我和汪孃孃都是劳碌命。”
“别总这么说自己,出身的贵贱是由不得我们选择,可我们可以努力使自己活得更好些呀。”
许菊儿笑了笑并拿着信封扇了扇面庞:“所以我必须跟着你,将来你发达了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呵呵……”
汪孃孃即刻满脸堆笑道:“菜花,我也和菊儿一样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你可不许半路把我抛弃了。”
黄菜花心情极好:“我有信心未来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一起加油吧。”
汪孃孃爽朗地笑了笑:“走,菊儿我们洗碗去。”
“好呐。”
黄菜花望着两人的背影叮嘱道:“老规矩,再用开水煮一会儿。”
许菊儿回头朝黄菜花点了点头,突然发现手中还攥着那封信,她即刻倒退几步:“这是杜如梅的信,你拿给她吧。”
“怎么寄到我们这儿了?”
“我们这儿够醒目呀。”
“这人怎么知道师父认识杜如梅呢?”
许菊儿眼珠子转了两转:“菜花,你还记不记得经常去杜如梅裁缝铺的那个男人?”
黄菜花摇了摇头。
“呵呵,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可我记得,她和那个男人来我们店里吃过两次饭。”
“哦,你的意思是?”
“肯定是那个男人写给她的。”
“呵呵,那你快给人家送去吧。”
“还是你去送,你送合适。”
“为啥?”
“借机消除你俩之间的芥蒂呀!”
黄菜花叹了一口气:“照你这么说,一切祸头的根源都是我招惹的?”
“呵呵,有些事情表面看是看不清楚的嘛。”
黄菜花瞥了许菊儿一眼没有出声。
“你送去吧,说不定以后你们还成好朋友了,几好的事儿呀。”
黄菜花想起时下流行的一句话,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她忙接过那封信出了门。
当黄菜花来到裁缝铺前发现那扇木门上着锁,她本想将那封信塞进门缝,可犹豫了半晌她还是缩回了那只握着信封的手,她想这封信可能对杜如梅来说很重要,或许也能改变她一生的命运,或许她正焦急地盼望着这封信,切不能这么草率行事。万一这封信是从自己手上丢失了去那她和杜如梅之间的疙瘩恐怕这一辈子都难消除了。她突然发觉手中的信不再是一封平常的信而是一个素未平生的男人对师父的信任更是对王家饭馆的信任。想到这儿,黄菜花紧攥着那封颇为沉甸甸的信锁进了柜台的抽屉里。
入夜,常坪镇渐渐进入了梦乡。许菊儿躺在床上打着哆嗦:“菜花,好冷呀,咱俩睡一张床吧。”
“你怎么还不换厚被子?”
“这不是没有回家拿嘛。”
“呵呵。”
许菊儿抱着自己的被子和黄菜花挤在一张床上,黄菜花胳膊肘轻轻戳了许菊儿一下:“我看你还是赶紧嫁了好。”
“那你怎么不赶紧嫁了?”
“哈哈,我又没有说冷。”
许菊儿不由得两腮发红,她双手挠着黄菜花的腋窝,直到黄菜花笑得喘不过气连连告饶,她才罢手道:“还敢取笑我不?”
“哈哈,不敢了。睡吧。”
两人随即平静地躺了下去各自都盯着天花板任心事在暗夜里滋长稠密……
午后,黄菜花抽了一个空档又攥着那封信出去了。她出了店门故意走在街对面,她一边走一边朝前看,发现裁缝铺的门半开着,她连忙穿过街走到裁缝铺门口朝里面瞄了一眼见里面没人她便大着嗓门学着街坊的称呼嚷了起来:“杜师傅,杜师傅。”
杜如梅忙端着锅从后门进来,她愣了几秒才淡淡地:“你,你有事儿吗?”
黄菜花伸出左手晃了晃:“你的信。”
杜如梅即刻放下锅有些惊愕地迎到门口:“快进来坐。”
“不坐了。”
杜如梅接过信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信封,这不正是王老师的字吗?杜如梅快速地瞟了黄菜花一眼羞红着脸背对着她很是激动地拆开了信封却又迟迟不敢展开信笺,黄菜花见她那般模样抿嘴笑了笑便悄悄走开了。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