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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蒙蒙亮,三个人便匆匆启程赶往金山,直到天色大亮,他们才在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小吃店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
许场长全凭着曾经的记忆给许志勇指路倒也没有走几步冤枉路,一路上很是顺畅。许志勇在叔叔的夸赞下更是信心大增,心情越来越放松,他双手把着方向盘像一个有好几年经验的老司机似的,车速稳定力一如开始出来的时候一样保持着,在他们抵达金山时才下午两点多钟。
三个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后,许场长才告诉许志勇实情。
许志勇直觉得一阵晕眩,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又哭又笑道:“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他们弄错了。”
“肯定不会错,是这里镇政府来的电话。”
“不可能,我大哥是割漆师傅,怎么突然就成了煤矿工人了?”
“或许他一直瞒着家里人呢?”
“可,可你们昨天不是说没啥事吗?”
许志勇难过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闷声地掉着眼泪,时不时地擦着鼻滴。
曹旺财见他这般难过,他慢慢靠近许志勇身边轻轻拍打着许志勇的肩膀劝慰道:“就是担心你会情绪失控,所以……”
许场长抹了抹眼角轻声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很心痛。你,你就尽情地哭出声来吧。”
许场长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旺财你带志勇去找一个小旅馆住下,我去见见他们的领导。”
曹旺财擦了擦眼睛道:“哥,我陪你去吧。”
“不用,一小时后我们就在这儿汇合。”
许场长来到县府办公室,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不在,估计都去了事故现场吧,许场长这么估摸着。办公室主任有些爱理不理,摆着一副一问三不知的神情,着实让他有些生气,可又不便发作。他站起身到隔壁信访办给县林业局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老朱,你们金山县好冷呀。”
朱局长沉默片刻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老同学你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嘛。你在哪里?”
“我在你们县委办公室门口。”
朱局长半开玩笑道:“你等着,我马上给你送棉衣来。”
两人说着又哈哈大笑了一番,许场长放下电话谢过工作人员就站大门口盼着。
大约等了十分钟,一个穿灰色卡奇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左边拐角处急急忙忙朝许场长所在地方赶来。
老同学相见分外亲密,握了一会儿手又寒暄了一阵,才并肩往里走去。
朱局长一边走一边道:“你怎么事先也不先通知我一声?”
“我大侄子在你们县的这次矿难事故中也遭不幸了,我这一着急什么都给忘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唉,你可要节哀顺便呀。”
许场长哀叹了一声:“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呀。”
“你别着急,我来给你问问。”
朱局长到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主任笑脸出迎又是让座又是敬烟端茶。
办公室主任知道朱局长的来意后,不好意思地朝许场长笑了笑道:“哎呀,实在对不住了,我把许场长也当成来闹事的人了。”
许场长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心里却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办公室主任连忙给许场长端来一杯茶道:“你们先坐会儿,我去一下就来。”
大概两分钟后,副县长匆匆从外面进来很是热情地分别同朱局长和许场长握了握手然后请两人到里面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详谈了一会儿。
一切比许场长想象得似乎还要顺利些,他很是满意,当即签了字,他没想到副县长这么给朱局长的面子,他心里很是感慨了一番,还是衙门里有人好办事呀!幸亏这次是我来办,要是大哥自己来还指不定被怎么欺负呐!唉……
出来县府大楼,许场长紧握着老同学的手由衷道:“啊呀,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办事果敢利索。”
朱局长谦虚道:“哪里,哪里,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吧。”
许场长笑了笑道:“你帮我了一个大忙,应该我请你,叫上我们的班花吧。”
许场长见朱局长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他即刻不安道:“怎么了?”
“她,毕业以后就跟别人走了。”
“啊!”
“是真的。我后来才知道她家里给她找的对象是省里一个高官的儿子。”
“唉,我以为......对不起。”
朱局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人生啊,总是躲在某一个时差里出其不意地给你上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许场长停住脚步道:“难怪不见你信里提起过,我还一直挂念着你和她呐!”
朱局长哈哈大笑道:“没事,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
“嗨......”
“你还好吗?也没见你提起过你家里的事。”
“我们也一样,搭伙过日子嘛,哪有天天阳春白雪哟。”
“呵呵,你住哪儿?”
“就前面不远。”
“我送送你,晚上一起吃饭。”
“说好了不许和我抢,我们得好好喝一杯。”
“我总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嘛。”
“不行,否则你就是瞧不起我。”
“有这么严重?”
“当然。”
“好吧,晚上我来找你。”
“好,一言为定。”
许场长同朱局长分别后一刻也没有耽误,他领着曹旺财和许志勇去了火葬场。许志勇见着他大哥的遗容才敢真正相信他的大哥彻底离开了他们。
他抽搐着双肩强忍着眼泪哽咽道:“舅舅,让我来吧。”
曹旺财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道:“还是我来吧。”
“我来吧,就让我送大哥最后一程。”
曹旺财把湿毛巾递了过去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许志勇耐心细致的擦拭着,一盆水脏了又换了一盆水,不知道换了第几盆水了,曹旺财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捂住面孔跑出去蹲在大门口呜咽起来。许场长看着许志勇如此对待他的大哥,他的内心倍受感动与欣慰,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深,想必许志鹏在九泉之下也该感到幸福和满足了吧。他抹了一把泪珠走上前拍了拍许志勇的肩膀劝道:“志勇,已经擦了三遍了,够了。该让他安心地上路吧。”
工作人员有些哽咽道:“是该让他上路了,请家属出去等着吧。”
许场长挽着许志勇的胳膊退了出去,许志勇见曹旺财哭得比死了他亲爹还伤心的样子,他这才发现他的舅舅并不是村里传言的那样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冷血动物。他吸了吸鼻子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曹旺财面前小声道:“舅舅,我替大哥谢谢你。”
“呜呜……你快起来,谁稀罕你谢了?他可是我亲外甥!”
许志勇没有理会又行了三叩首之礼,然后站起身又跪在许场长面前:“我替大哥谢谢叔叔千里相送。”
许场长一把拽起许志勇道:“快别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哪。”
三个男人合抱着哭了好一阵子,把旁边几个陌生人都感动得直掉眼泪。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