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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含同李阿姨讲完电话来回在书房走了几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拨通了巫主任办公室的电话。
巫主任刚拿起听筒就听见章含谩骂的声音：“你说你儿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呀？”
巫主任不由得一愣：“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他没事总往侯玉薇那儿跑什么？”
巫主任沉吟片刻：“他，他可能是可怜人家。”
章含气呼呼地：“他想干嘛？不想往上升就早说啊！”
“当然不是，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章含语气柔和了一些：“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要把他看好。作风问题是很大的问题。”
“嗯，你提醒得对，我这就找他去。”
章含挂断电话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拿起话筒拨了过去细声道：“你把他看紧点，侯玉薇怀孕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防万一，你明白不？”
“明白，侯玉薇伯母那边处理好了吗？”
“我处理问题啥时候让你不放心了？”
巫主任终于喘了一口大气了，他笑眯眯道：“要是没有夫人，我老巫就是一坨烂泥巴。晚上我回去我亲自做两个好菜犒劳夫人。”
“这还差不多。”章含乐呵呵地扬起眉梢双手不停地把玩着电话线，“不过看在你态度这么好的份上就不用你亲自下厨了。”
“那你的意思是？”
“请我去王家馆吧。”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要和杨玉琼那丫头搞好关系。”
“聪明。”
“近朱者赤嘛。”
“呵呵，那你下班直接过去吧。”
巫主任喜滋滋地放下电话，他突然很想抽一根烟，在抽屉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烟盒，都被助理搜干净了，连这个小助理现在也只听章含的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就在他搓着双手甚觉郁闷之时，吴区长推门进来：“巫主任！”
巫主任连忙抬起头满脸堆笑道：“老吴，你来得正好，有烟吗？”
吴区长忙从公文包里找了一包没有拆封的香烟递了过去：“烟瘾又犯了？”
巫主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三两下撕开包装抽了一根，吴区长即刻擦了一根火柴帮他点上了，巫主任深深吸了一口：“真舒服啊！你也来根。”
吴区长摆了摆手笑了笑：“我来你这儿，主要之一是想讨口水喝。”
巫主任看他话里有话不禁道：“看来你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呀。”
“呵呵。”
巫主任推开半边窗户吐了两口烟圈慢腾腾道：“说吧，啥事？”
“还是王家酿贷款的事情，麻烦你帮忙跟银行方面说说。”
“上次不是贷过了吗？”
“那哪儿够呀。”
巫主任不由得一惊：“这么说规模不小哟。”
“两条半自动生产线，还有原材料采集，包装等资金周转问题，要准备充分些。”
巫主任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黄菜花面子挺大呀，居然让我们的大区长亲自跑。”
“往大了说，我是为人民服务；往小了说，这将来也是我的政绩嘛。当然我的政绩也离不开你巫主任的帮助呀。”
巫主任开怀大笑道：“我就爱听这句大实话。”
“呵呵。”
“这次准备贷多少？”
“十万八万都可以，当然是越多越好。”
“数字不小啊。”巫主任说着将手里的烟头扔出了窗外。
“是啊，所以得请你出面呀。”
“行，我陪你走一趟。”巫主任走到门口又倒回去抓起桌面上的烟盒同吴区长一道出了门。
吴区长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抿嘴笑了笑没有出声。
巫主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偶尔抽一两根。”
“你这个妻管严只能是赝品。”
“呵呵，你可别告诉章含呀。”
“你看我像那种长舌男人吗？”
巫主任神色突然严肃道：“说真的，你们两口子人品没得挑剔。和你们做朋友真的很舒心。”
“呵呵，谢谢信任。”
日子一天天过去，朱允发已在家养病一个月时间，在家人细心的照料下他身体恢复得挺不错。
这天早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大女儿替他整理好的资料塞进黑皮革包里出了门。
钢铁厂大门两边还是一排洋槐树笔直地站着，唯一不同的是在朱允发离开前他们个个都枝繁叶茂如今回来却见光秃秃的枝丫无数地抓向辽远的碧空。
他站在洋槐树下面抬头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天空，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曾和工友们在洋槐树下纳凉谈天的日子都历历在目，可如今相对更多的只有沉默。他站在那儿好一阵儿才踏进钢厂大门。门卫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或许是繁重的生活压力促使他的头发过早斑白了吧，门卫正背对着大门擦桌子。
朱允发走了过去瞧了瞧，门卫原来是厨房的罗师傅，他不禁奇怪道：“罗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罗师傅即刻转过身瘸着左腿走了两步：“朱工！你不是已经？”
朱允发苦涩地笑了笑：“我根本没有得传染病，是医生误诊。”
朱允发拿出在上海医药病历给罗师傅看了看，罗师傅不由得惊叹道：“妈呀，这些年你受的委屈比我大多了。”
朱允发低头看了看罗师傅的腿脚：“你这是咋回事？腿怎么了？”
“唉，一言难尽，同是天涯沦落人。”
“唉，没想到你也被陷害了。”
“不说这些了。你这是来找厂长落实的吧？”
朱允发点了点头：“不知道厂长在办公室没？”
罗师傅半开玩笑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该在的不该在的都在呐。”
“啥意思？”
“啥意思你还不明白么？不过老厂长退休了，现在这个刘厂长上任两年多，可不好说话。”
罗师傅沉吟了片刻道：“朱工，你走后厂里开始传言说你为了和一个女的私奔偷走了厂里二百多公斤精刚。”
朱允发哈哈大笑了两声摊开两只手道：“真是讽刺！你觉得我能扛动二百多公斤？就算我能分批搬运，你觉得我能每次得手吗？”
“是呀，大家都议论着以你平时为人不像干这事的人，可偏偏你本人突然间就人间蒸发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
“唉，都是姓赵的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大坑，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错把恶人当好人。”
“嗨，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呐，这话就是从他小弟嘴里溜出来的。那这么说丢失的那二百多公斤精刚很有可能被他私吞了。”
朱允发回忆着当时离开钢厂的情形不由得摇了摇头：“凭他一个人？难。仓库四周都是密封的，怎么偷出去？这里面肯定比你我想象的复杂，比如仓库保管员，老厂长等。”
“唉，反正都是公家的财产，那倒与我们没什么相干。”
“太缺德了，这个名誉必须要他姓赵的当着全厂职工的面给我恢复。”
罗师傅四下瞅了一眼低声道：“我有几次看见赵奎一边劝工友们别乱传言一边还偷着乐呵呐。”
“他当然高兴了，把我挤走了就没人跟他争高级工程师职称了。”
罗师傅拍了拍手掌：“也是哟。可现在他已经坐稳副厂长了，想放倒他，恐怕……”
朱允发看了罗师傅一眼，他心里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可既然来了探探虚实也好。他想了想，问题总要解决嘛，他们若不解决我就上访去。
朱允发谢过罗师傅便直冲冲地朝厂办公室走去。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