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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过去,马脸宋拿着欠条去王家馆,还不待开口,王勇拽住他的胳膊:“再宽限几日,保证凑上。”
马脸宋冷冷道:“也不是不可以,说具体点儿。”
“再给一周时间。”
“行,那欠条得换一换。”
“天!三千块变成一万块,简直与抢钱差不多。”
马脸宋瞅了瞅店面笑道:“那你可以拿房子做抵押,这间店也行。”
王勇思考了半晌:“房子抵押可以,店不行。”
马脸宋见他这么爽快,即刻笑道:“我回去叫我哥来,毕竟钱是他借给你的。”
马脸宋在他们常联络的麻将馆找到长毛,两人在门外耳语了一阵,长毛道:“据我所知他岳父岳母住的那房子是他置办的。哼!他想得美!”
“啥意思?”
“我知道他和他岳父母关系不好,想借我的手来解他的恨,门儿都没有。况且……”
“况且啥?”
“不说也罢,反正要现金好。”
“也对,拿着现金方便。”
“最近紧缺煤炭,你叫他运五吨煤炭抵后面的利息。”
马脸宋合计了一番即刻咧开嘴:“哥,您太高明了。”
“卖的煤炭钱归你,我一分不要。”
“怎么好意思呢?”马脸宋激动地搓了搓手,“那这欠条不改了?”
“算了。逼得太紧,小心人家去公安局告你。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呵呵,您提醒得对。”
“不过你跟他讲只要福田的煤炭。”
“好,那我现在告诉他去。”
“明天再去也不迟。走,我们先去练车去。”
王勇听说拉煤炭可抵后面利息自然是乐意的,他还巴不得多拉两车把欠账一笔勾销,他即刻去拐角公用电话拨通常坪镇王家馆的电话。
许菊儿听出他的声音笑呵呵道:“师兄,你来电话肯定没啥好事。”
“呵呵,菜花呢?”
“她不在。”
“帮帮忙,很急。”
“真不在。”
“那你帮我给志勇哥说说赶紧送五吨煤炭来我这边。”
马脸宋连忙捂住话筒:“我哥说让你亲自去拉。”
许菊儿道:“你自己不来?喂?喂……”
王勇朝马脸宋点了点头连忙对着话筒:“算了,我回县城一趟。”
待王勇放下电话后,马脸宋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不是,万一你拉的不是福田的煤炭呢?”
“你爱跟着就跟着吧。”
王勇回家给苏珊打了声招呼揣了几百块钱出了门。苏珊看着外面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吧。她忙进屋拿了一件滑雪衫跟了出去:“王勇,你穿上这个吧,暖和些。”
王勇看了看天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好像是要下雪了。”
王勇穿上滑雪衫同苏珊挥了挥手:“你多去店里看看。”
“放心吧。”
当王勇睁开双眼下车的时候,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笼着烟雾,好像一眨眼就到了一个虚无缥缈银色的世界。县城的麻石路上却觅不着她们的芳踪,湿漉漉的界面仿佛是昨日雨水浸湿过的痕迹,一切过往瞬间像跨出荧屏似得直朝他扑面而来……
许志勇正在上最后一颗螺丝帽,他的传呼机就嘀嘀直叫唤。他忙除下手套去了几丈外地商店回了一个电话。
“呵呵,真不凑巧我的大卡车刚出了远门。”
“嗨,那就多跑两趟呗。”
“那行,你在哪儿?我让新生接你去。”
王勇与许志勇见面后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许志勇汽修厂的规模不由得夸赞道:“这一年下来比开两个饭店都挣得多吧。”
“呵呵,都是挣得辛苦钱。”
“那可不能比。嗨,菜花若是嫁给你才算嫁对人,否则都是鲜花插牛粪。”
许志勇笑了笑:“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不是该回去看看老爷子呢?现在旺季,他老人家在酒厂值班呐。”
“说实话我是没脸见他。”
“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养儿方知父母恩,做子女的不要欠父母来生账。”
“好一句不欠父母的来生账,我这就回去看看。”
许志勇看了看时间:“吃完饭让新生陪你一起回一趟。”
“不吃了,还有一个朋友在那边等着呐。”
“你还能饿三四十分钟?”
王勇捂住咕咕叫的肚皮笑了笑。
许志勇攀着他的肩膀:“走吧,跟我还客气。”
饭后,许志勇叫新生带马脸宋先上了车,他拽着王勇的胳膊:“你在哪里认识的这人?”
王勇不好意思摸了摸头低声道:“一个街坊。”
“不像个善类,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嗯,帮他拉完煤就一拍两散。”
“奇怪,他干嘛找你?你是不是又赌钱了?”
王勇闪烁着目光斜看着门口:“没,没有。”
“不管你真假,总之必须离此人远点。”
王勇紧紧握着许志勇的手:“嗯,谢谢志勇哥。”
半夜里长毛开着马脸宋的车抵达了县城,找了一间小旅馆住下来。他刚躺下准备养足精神,传呼机响了起来,他连忙下楼找了一个僻静的商店借用了公用电话,当他得知明天早上出发时间,心里就说不出的激动,他脑子里迅速想了想那里的地形忙吩咐道:“顺便买四五百斤木炭装车上。”
“哥,你买木炭干啥呀?”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费用我给你双倍,可以了吧?”
“呵呵,行。”
“撒尿地点你记住了?”
“记住了。可没有怎么撒?”
“你照我吩咐就是了,不然你一分钱也挣不着。”
“好,一切听你指挥。”
第二日一早,整个大地一夜之间从头到脚都换上了银白的新装,填满沟壑的仿佛是亮瞎眼的银锭子,雪花还在奔忙,她们仿佛要把自然界雕塑成一个个生动诙谐的蜡像,又或许在她们眼里大地早已该还原成最初的本色吧。
黄菜花同王瘸子将王勇送到车上叮嘱了又叮嘱,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似的。
车已走远,黄菜花还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何她此刻的心却紧张起来。
汪孃孃不由得担心道:“菜花,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你好像心神不定的样子。”
“我总觉得心里慌,好像这几天油水不好似的。”
“我看你这几天总熬夜,没休息好。”
“天天这么忙就好了。”
“钱哪有赚完的!”
“嗨,想着去深圳开店嘛,总得多积累些本钱呀。”
“不是合伙吗?再说也可以学开酒厂那样,找银行借些别错过了最好时机。”
“呃呀!汪孃孃看不出来哟,进步神速。”
“嘿嘿,我这也是照葫芦画瓢。”
“这人哪!最可贵的是思想。思想的高度决定未来成就的高度。”
“啥意思?”
“嘿嘿,一时也给你解释不清楚。”
“嗨,我了解也没用,看你们发展壮大我就开心。”
黄菜花看了看表:“趁早,我看会儿书去。”
代新生车开到转弯处,马脸宋就嚷着停车。
“你干嘛?”
“我下去解个手,你们开到前面那个下坡等我。”
马脸宋贼溜溜地躲到附近灌木丛数着时间,这哥到底搞什么名堂,害老子在这里挨冻。他搓了搓手捂紧棉帽子戴上他的大棉耳套和棉手套,等吧,为了换辆好车,别说冻半小时就是冻两小时也值了。
长毛砸烂传呼机便躲在武家坡这头的弯道里一动不动,当他听见汽鸣声,看了看时间,咧嘴笑了笑,小子呃今天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他缓缓启动车轮打着方向盘等着靠近再靠近,他加足马力冲了上去,只听一声巨响,代新生的车右边轮子全部掉在悬崖边,系在挡风玻璃下方的小桃木剑像断了绳的风筝啪嗒一声摔跌在代新生的膝盖上后又滚去刹车泵边。长毛捏紧方向盘定睛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小子无疑,他狰狞地狂笑着,得意着,似乎赌桌上的快感远不如撞车刺激过瘾。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