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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走进去。
就与听到响声匆忙赶出来的阿永,撞个正着。撞个正着倒也罢啦,可阿永那厮的眼睛,却突然异样的放大,发出了惊愕且贪婪的光泽……
哎呀呀,可吓死我了呀!可吓死我了呀!
哭一歇,除了老奶奶,没人理妙香。那剖鱼小工见势不妙,早惊惶失措,逃之夭夭。香爸呢,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了点,早住了嘴。
女儿长到快30岁啦,还从没有这样责骂过她呢。
唉唉,到底是女孩儿呀,经不经受得住?会不会寻短见的呀?香爸这样忐忑不安的想着,可碍于自己当父亲的尊严,虽然忧心如焚,却咬紧牙关不出声。
靠着床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可妙香到底是妙香,看看实在无人理睬,自己肚子也饿了,便端碗吃起饭来。老奶奶呢,则在一边一直帮忙着挟菜,劝慰的陪着。
这让妙香受伤的心,稍稍得到了一点儿抚慰。
吃完,照例把自己的碗筷一收,拎到厨房水池洗干净后,出来在碗柜上放好,自顾自的回了隔壁自家,打开空调跳上床,玩手机上网聊天去啦。
这边儿,老奶奶。
颤巍巍的端着蓝边大碗,舀上一大碗饭,挟上冒尖的菜,慢吞吞的给儿子端了进去……大概五点左右,香妈才气吁吁的回来。
因她事先打过招呼,也的确师出有名。
并且辛苦,香爸没说她什么,只是淡淡把中午的事情,简单的给她提了一下。兴头上的香妈根本就没听明白,而是继续沉浸于自己的兴奋中。
她先把4S5S们,辛辣的嘲讽一番,
掏出那张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条,扔给香爸,就打开精美的包装,抖出那件风衣,兴奋的问:“怎么样?好看不呀?”
不待香爸回答,披在自己身上。
轻盈的一转个圈儿,满面春风:“就像是专为我订做的一样,才600块呀,千值万值的呀。”“600块?”香爸差点儿惊呼起来,可他忍住了。
想想这些年来。
老婆跟着自己受苦,的确也添制一二件新衣服了。600块?要放在以前算个什么?在那些激情岁月和难忘日子里,前销售冠军右手与客户签完供货合同,左手就抓起了电话筒。
“亲爱的,又搞定了一笔。不多,提成也就个千把块。明天到温莎商都,把那条你看上的直管裤,拎啦!”
这边儿,坐在舒适办公室里的前财务处主办会计。
先对准话筒打个响啵,然后,软款款儿的回答:“好的呀,拎啦!”瞧,人到了那个地步,买东西都不说买,而是内劲十足的“拎啦”!
就如现在,某些重权在握的公仆。
帮小三或同僚或上司办事,简单的吩咐手下:“你去办办啦”一个样。可是,事过境迁,天呀,600块呀?扭来扭去的香妈,猛然知觉到了香爸的郁闷。
安抚他似的,轻描淡写说。
“老姐帮我拿了一半,原先要2000块的呀。”香爸感到自己心里好受了一些,也接着说:“划得着!唉,你也有很久没买新衣服啦,全怪我。”
可他没有想到,现在的香妈。
可没有以前的柔情浪漫,善解人意了。香妈鼻子哼哼,陌生人般瞅瞅他:“是得怪你!要不是我当年顶着父母不同意的压力,嫁给了你,怎会像现在这样寒碜的呀?”
香爸讶然,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命!命呀!”香妈不理老头儿的感叹,夸张地把风衣紧紧贴在自己前胸,就是不穿上,扭来扭去,对着立柜的大镜片。
“我认命!即来之,则安之。好好过日子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助女儿女婿买车,买物美价廉的好车呀。我姐夫那天在电话里说,他有好多年没到外滩啦,我听了鼻子特别酸的呀。”
“我也有好多年没到过外滩了。”
香爸好像打翻了醋酸,眼睛红红的:“真没到过了呀。”其实,这句话本是质问式的“你鼻子怎么不发酸呀?”可涌到了他喉咙,以底给咽了回去,换成了那莫明其妙的重复句。
咣当!外面铁门响,
接着,扑,木门也开了。沉浸于自我感觉良好状态中的香妈,居然晕头转向,笑嘻嘻的迎出去:“妙香,你看老妈这件风衣,好不好的呀?才600块,原价2000多,老值的呀。”
结果,可想而知。
母女俩当时就大吵起来。女人与女人吵架,不像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争吵,如果有好心人从中劝导,一般也就适可而止,借机下台,双方都保留了面子。
而这女人呢?如果没人劝,还好得多。
反正,二只雌老虎总有吵累或打累之时,到时会自动停止,各自咕嘟咕噜着,灰不溜秋的离去;可如果有人相劝,情况马上就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
这不,白驹下班回来。
一家人围着吃饭时,妙香使闷气往下倒饭菜,白驹一相劝,香妈顿时雌威大发,居然一扬手,扑过来就要抽女儿的耳光。
要不是白驹眼明手快,一把拦住了岳母。
那妙香今天就注定倒霉透了顶,即被老爸从未有过的严厉责骂,又被老妈破天荒的抽了耳光,又羞又恼之下,还不知要生出些什么意外事儿呢?
晚上临睡之时。
香妈还为此愤愤不平,这下,又差点惹恼了香爸。可他仍然强压着怒火,把中午的事儿细细讲了。香妈这才觉得自己的确考虑欠妥,倒头就睡,不说话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
母女俩仍没和解,气氛十分沉闷,难堪且尴尬。可香妈不急,白驹今天到租赁房接彤彤,顺便在那儿吃了饭后回来,这让她减轻了晚上弄饭的压力,心情也变得稍许轻松。
现在的问题是,妙香晚上去不去公婆家吃饭呢?
地这么久了,作为白家的儿媳妇,除了刚开始那二年,在白驹的陪同下到过内地夫家,妙香还从没离开过自己爸妈,主动上门去尽媳妇之责。
为此,老俩口关上小屋门商量。
香爸说:“算啦,妙香还是不去的好。反正公婆也看不惯她,何必去自讨没趣的呀?”香妈则痛心疾首的摇头:“妙香糊涂,你也糊涂呀?毕竟是人家的儿媳妇,不去,外人怎么看呀?我们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毕竟也是有脸面的中产。虽然现在不再提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啦,可媳妇不孝,不等于我们教子无方?我们教子无方,不也等于我们粗俗和没修养的呀?”
香爸听了,一个劲儿的眨巴着眼睛。
“中产?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新名词儿?什么意思?”“亏你还曾经走南闯北,中产都不知道的呀?”“我怎么会不知道?中产,就是中产阶级,按照书上的定义,”
香爸很高兴,瞧瞧老太太。
十分感谢她送给了自己,一个卖弄的宝贵机会:“是指人们低层次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得到满足,且中等层次的“感情需求和尊重需求”也得到了较好满足,但不到追求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求”的阶级(或阶层)。”
说罢,还得意的瞅瞅对方,仿佛等待着对方的夸奖。
可香妈淡淡一笑:“你呢,记忆比心态强,总算难能可贵的呀。中产阶级还应该是这样的:中产阶级,大多从事脑力劳动,或技术基础的体力劳动,主要靠工资及薪金谋生,一般受过良好教育,具有专业知识和较强的职业能力及相应的家庭消费能力;有一定的闲暇,追求生活质量,对其劳动、工作对象一般也拥有一定的管理权和支配权。同时,他们大多具有良好的公民、公德意识及相应修养。换言之,从经济地位、政治地位和社会文化地位上看,他们均居于现阶段社会的中间水平的呀。”
这下,香爸又睁大了眼睛。
嘴巴一张一张的,香妈何其聪明?早洞悉了老头子的内心,冷冷的抢白到:“不就是下岗失业呀?不就是靠养老金生活的呀?可你对对这情况和我所说的,是不是一样的呀?我们是年龄到了正常退休,养老金就是我们现在的工资及薪金;虽说你只读了个高二,就上山下乡了,也总算受过良好的教育呀。要不,你为什么没去杀人放火,欠债骗人的呀?我呢,就更用不说啦……”
听着老太太的解释,说实在的。
香爸想笑,可也禁不住肃然起敬。谁说女人老了,就变成了唠唠叨叨的祥林嫂?我家老太太不就是活龙活现的例外?
她不但知道,要和亲家搞好关系。
而且也明白,自己是属于中产阶级。这个虽然有点勉勉强强,可好像也扯得到一起的。
嗯,怎么我这么一思忖,也感到眼前有了光明,自己也仿佛有了信心的呀?.. 一袭华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