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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妇毫不示弱。
也一举手,揪住了老伴儿的头发:“阿拉最恨你们这些外地人,没钱没教养没礼貌,强占了阿拉上海人的资源和地盘,现在阿拉上海这么挤,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造成的呀。”
老伴儿反唇相讥。
“我呸!你这些上海阿拉,屁经不懂,只晓得躲在屁大的屋里,牢骚满腹,大傻瓜一个。”这样,窄长的房间里,二老太太相互揪着嚷嚷着,你进一步,我退二步的。
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活像二个大虾。
这下苦了白何,搓着双手随着二人移来动去的,就是下不了手。想劝,可对方是个女人,弄不好嚷嚷说他耍流氓,那可得不偿失。
可他马上又发现不妙。
老伴儿毕竟比对方年老,又没对方胖大,初劲一过,慢慢就显无力迟钝。正在这时,胖妇抽出右手,呼地在半空一抡,一使劲儿,朝对方腰间狠狠地擂去。
白何又惊又怒。
说时迟那时快,向上一蹦,架住了胖妇的胳膊,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狠狠一拳,击在她的脸颊。胖妇哇的声哭起来,随后颓然倒地。
带动一屋的锅盆水壶。
丁丁当当,纷纷坠地。
没等白何扶起老伴儿,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汉子,从最里间恶狠狠的冲了出来。一面冲,一面叫着:“我打死你们这些外地人!敢上门闹事儿,我与你们拚了呀。”
白何见事情危急了。
急忙将老伴儿往门处一推。
“快跑”顺手抓起一个大号不绣钢水壶,砸向冲来的恶汉。咣当!哎哟呀!质地优良沉甸甸的不绣钢水壶,正好砸在恶汉脑袋,一声惨叫,恶汉向后栽倒。
白何顾不上细看,转身跑出了店铺。
店外,老伴儿正扶着车站牌喘气,看样子,与胖妇的揪扭,让她损耗不轻。天高云淡,灼热依旧,马路上,各种车辆来来往往。
隔壁,卖早餐的老太太。
依然在不紧不慢的么喝:“油条,煎包,新鲜豆浆呀!”修补店前,二个鞋匠也正在津津有味的聊天……谁也不知道店铺里发生了什么?
一切正常,正好一辆公交停下。
白何拉着老伴儿就上车。老伴儿却挣扎着:“哎哎,也不问问到哪里呀?上错车怎么办?还有,刚才打死人没有?是不是马上报警?不然,我良心会不安的。”
“唉唉,我良心安得很啦,别罗嗦了,快上车!”
白驹一使劲儿,硬生生的把老伴儿拎上了公交车。
第18章都不容易
那天老姐姐。
留下一大包东西,带走了她这次专门为此而来的必要东西,白驹拿回来的那盒麻醉性的止痛药。其实,香妈在和其姐通话时,就提到了这儿正好有盒没用,处方麻醉性止痛药片。
老姐姐那肩周炎患了多年。
各种医都求过,各种药都用过,就是断不了根,一疼起来疼得要命,只有靠处方药才能止痛。所以,如果她有空过来,就顺便带走云云。
老姐姐走后,香妈打开了大食品袋。里面全是粉条,香肠,鲜肉,罐头等居家日用品。瞅着这一大堆东西,香妈估摸着至少需要100多块。
姐姐家的情况,自己是知道的。
唉,大家都不容易,也难为她啦。收拾好这一堆东西,亲家也把彤彤送了回来。小可爱一落地,就“阿公,阿公,”的嚷嚷着往小屋里跑。
总算把沉闷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小可爱在小屋和香爸,咕嘟咕噜,逗逗乐乐,香妈就和二亲家在客厅,拉着家常,说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口水话。
其实,香妈早觉得。
这可真是个负担,自己耐着性子,假笑着说些客套话,亲家也是这样,勉勉强强,真真假假,到最后,双方客客气气分手,送客,直至对方下楼,消失背影为止。
香妈也知道这样不对。
二亲家之间,好像是哪儿出了点问题?可到底是哪儿呢?她又心里没底。当然,说完全没底也不是。聪明的香妈,早就意识到了。
二亲家如此这般。
勉勉强强,真真假假,大多是与自己女儿有关。可有关又怎么办?总不能让妙香一个晚上,把28年的所有习惯与脾气,全部翻个个儿,或者统统扔掉吧?
所以还是那句老话。
即嫁给了你儿子,婚前你老俩口也看了人,认了可,是好是坏,你们就自己兜着吧。这样想着,虽然有些赌气和消气,可二亲家这样像外人一般,毕竟让香妈胸口舒坦不起来。
妙香逗了女儿一会儿,便回了隔壁自家,扑倒在床上玩手机。
香妈跟了过去,白驹正在手洗早上彤彤换下的衣服,天热,又爱动,到处乱跑,所以彤彤每天的衣服,围巾,袜子什么的,总能堆上一大盆。
以前亲家没到。
小外孙女儿的衣服,几乎全是香妈承包。其主要原因,就是香妈太爱整洁,见不得自家和女儿家,有堆着不洗的衣服或东西。
只要有,不管自己多累,一定要洗好晾好才心安。
自从彤彤爷爷来后,爷爷就主动承包了,洗小孙女儿的脏衣服。当然,那得是在二亲家来接彤彤带的时候。
轮到白驹妙香和外公外婆自带。
爷爷也就不可能,早上专门跑来洗衣服吧。“需不需要我帮忙?”香妈问女婿:“明天你们睡个懒觉,彤彤今晚和我们睡的呀。”
“不用,快洗完了。”
白驹边洗边说。:“彤彤这些天有点闹,晚上十点过了都不睡,这孩子,越来越知道顽皮啦。”“这么晚都不睡,那大人第二天还要上班,怎么办?”
香妈。
抓起了扫帚。
她瞅见地上有好几个可乐瓶乱堆着,也不放进附近的拉圾桶,还流了一滩黄黄的剩可乐液,与整洁的厨房,格外不协调。
白驹摇摇头,做个无可奈何姿势。
“这几天彤彤都是先挨着我睡,半夜再抱到大床上,由妙香陪着哄着。实际上,妙香自己也没睡踏实,天天早上闹钟闹也不行,都是我听到闹铃爬起来叫的她。”
唰唰唰!扑,咚!
可乐瓶和可乐液被扫进了撮箕,天蓝色的塑箕一抬,哗啦啦,一齐倒进了洗水池。放好扫帚,香妈拧开热水,抓起池档上的刷子,就洗刷起来。
“我说你们呀,唉,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你爸妈住在一起,虽然挤得点,好歹总有一个帮手呀。”
白驹看看她,没说话。
没几下,本不算脏的可乐瓶就洗好了。香妈把它们全部倒立着,打算等它们瓶内的水倒干净后,把它们拿出去,与放在楼转角处的其他杂志,堆在一起。
这种小高层的楼角,虽不宽却大有用处。
家庭主妇们以各自不同的审美,巧妙的配以各种小巧多层的塑架,购买家电电器后的硬纸箱等,把小小的楼转角,变成了多用实用的半公开贮藏室。
这种贮藏室,在上海的大小弄堂。
或“苑”呀“宫”呀的小高层楼房,司空见惯,遍地开花。此外,切莫小看了这可乐瓶,分大中小的可乐瓶和那些一捏就软的易拉罐,酒瓶,废报纸和旧杂志等等,都可以回收。
价格,随行就市。
虽然钱不多,对于上海众多的低收入家庭,可是一天或二三天的菜钱呢。“现在好啦,宁愿租房,也不住在一起,总是不方便呀。”
香妈唠唠叨叨。
白驹的眉头却越来越皱。
大屋里,传来妙香和彤彤在床上的戏谑声:“妈妈,这是宝宝的,宝宝要。”“宝宝,这是妈妈的,妈妈要,给妈妈,好不好呀?”
“哎白驹,你听出来没有呀?”侧耳细听的香妈,露出欣赏的笑靥。
“彤彤的普通话,越来越夹杂着外地口音,包不准这小家伙以后说话南腔北调?那可精彩了呀。”香妈说这话本无别意,不过是触景生情,发发感概而己。
可是白驹听来,却有些不舒服。
这不是明摆着嫌弃我爸妈是外地人吗?外地人怎么啦?你们一家人也并不是真正的上海阿拉嘛,怎么来不来就这样呀?
再说,我的女儿我养我教育。
双方老人不过是伸出手,扶一把而己,有什么资格说东道西?彤彤即便现在是南腔北调,可长大后就会自然好的,这第三代的事儿,哪需得着你来操心?
白驹其实很简单。
是一个心里有什么,脸上就显什么,根本不善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和感情的人。他这么一闷闷不乐,那脸孔上也就明显的流露出来了。
“还有,我觉得你俩考虑考虑,你爸妈在外租房花钱不说,也不利于彤彤的成长,”
香妈忽然闭了嘴,她感到自己说得有些不对,瞅瞅女婿,悻悻的离开了。现在,香妈和白驹的思绪,都不由得回到了不久前的过去。.. 一袭华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