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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1月25日,星期日,凌晨两点。特工总部,76号。
林森木一整晚都没有回家,晚上就睡在总务处。杨枢陪着他熬了一夜。
林森木不回家,是因为跟庄亦初吵架了。吵架的“假”原因当然是他与黑川梅子的“幽会”。当然,这只是叶茨计划的一部分。
林森木需要跟庄亦初吵一架,这样他才有理由睡在76号,留意蒋文汉特务科的一举一动。“A计划”自昨天已经开始实施了,在叶茨的授权下,蒋文汉带着特务科的人监控了圣约翰大学。
夫妻吵架本无需理由,但林森木不知黑川梅子接近他的用意,所以不想跟黑川梅子交往过密。他担心这是宋先生设的圈套,但又想不出原因来,所以他决定把这层关系借庄亦初的口捅破了、闹起来,看看黑川梅子的反应和态度,以此来试探黑川梅子的用意。
对庄亦初来说,吵架很简单。她一直在控制和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这时林森木给了她发泄的理由,所以回到家里她就大闹起来。她本想摔几个花瓶了事,可哪知情绪一旦酝酿、发酵,竟然一发而不可收拾,竟然假戏真做起来。庄老爷子的花瓶古董她舍不得多摔,只是捡几个廉价的摔了,然后冲进厨房里把锅碗瓢盆给砸了,愤怒之中竟掏出枪来将整套景德镇瓷器打得粉粹。
林森木当然受不了这等大小姐脾气,伸手夺了她的枪,骂庄亦初不可理喻。
庄亦初迎难而上,说今天是腊八节,“腊者,逐疫迎春”,她将林森木当成“瘟疫”给逐出家门了。
就这样,林森木“离家出走”了,当晚就住在了76号。
杨枢知道林、庄吵架,是他与庄亦初会面后知道的。这是他们接头后的第一次会面。庄亦初将林森木给她的信息,择其关键零碎地告诉杨枢。大意是,庄亦初发现林森木这段时间经常去警察局,她怀疑“炼狱”就在警察局里。杨枢同意她的分析,因为他早就发现苏醒和陈恭如也常去警察局,76号和警察局关系紧张,76号三位处长频繁出入警察局一定与“炼狱”有关。二人也谈到策反林森木的事情,杨枢认为目前不是策反最佳时机,这一两个月日本侵略范围逐渐扩大,就连美国大将麦克拉瑟在菲律宾也未能阻挡日军铁蹄而恨意撤退,汪伪政府正在弹冠相庆,林森木很难在这时候叛投重庆。
杨枢陪林森木熬夜,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炼狱”的秘密。杨枢弄了几斤烧肉,一瓶白酒,一瓶红酒。二人天南地北的胡聊,从战争聊到女人,自然就说到了黑川梅子。黑川梅子在76号走了一趟,已经是个名人了。所以,杨枢也有耳闻,劝林森木行为收敛,或者别让老婆抓住。林森木百口难辩,不说黑川梅子,反说蒋文汉的特务科。
杨枢也瞧不上特务科,一瓶白酒下肚后,酒气四散地说:“蒋文汉搞什么特务科?他想跟咱们特工总部叫板吗?真他妈小儿科了,上海滩还是咱们特工总部的天下!”
“你不懂!”林森木喝了一瓶红酒,脸上也起了红晕,他知道此刻是“泄密”的时刻,所以他要不露声色地将“炼狱”秘密告诉他,“蒋文汉是舒季衡的得意门生,他去美国中情局密训就是舒季衡的安排。”
“那又怎么样!”杨枢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个小小的特务科,加起来不足一百人,能起什么风浪?”
“他从美国学了点本事。”林森木摇了摇手,“你知道咱主任为何去江苏?”
“清乡,剿灭新四军!”
“好,就算是去清乡,主任去有多大意义吗?”林森木也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咱们是配合日本人行动的,主任去一点用都没有,他就是不想趟上海这股浑水。”
“啥浑水?”杨枢嗤之以鼻,“上海滩还有主任不敢趟的浑水吗?”
“有!”林森木喝了一口茶,“这就是蒋文汉从美国带回来的机密。”
“什么机密?”
“‘美国黑室’。”
“‘美国黑室’?”杨枢皱眉道,“我在美国留学时听说过,那是美国最早的密码破译机关,1929年就被关闭了,。”
“‘美国黑室’是美国政府的密码局,在黑室里你能听到全世界国家的窃窃私语。‘美国黑室’由美国陆军部和国务院提供资助,其规模微小却极度秘密,创始人叫赫伯特?雅德利,他曾说:‘我一向认为,某个人能办到的事情,别人也能办到。’这句话成为密码学上的箴言。”
“你很了解‘美国黑室’呀?”
“蒋文汉更了解。”林森木叹了口气,“日本人也了解,所以蒋文汉从美国回来后就向舒季衡建议搞一个‘美国黑室’,监控上海所有电台。”
“真的假的?”杨枢笑了起来,“真有这样的地方,咱们特工总部还设什么情报科?苏处长可以回家生孩子了?”
“苏处长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她,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林森木坏笑道,“你和苏醒都是一个人,没考虑过那方面的事?也凑个对!”
“去你的!”杨枢笑骂道。
“‘炼狱’!”林森木打了个哈欠,“这个类似‘美国黑室’的机构,就叫‘炼狱’。”
“‘炼狱’这个名字比黑室形象。”杨枢皱眉道,“是哪个天才取的?”
“舒季衡。”
“看来我得重新审视他了,有些仰慕!”杨枢呵呵笑道,“‘炼狱’在哪里?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当然在警察局!”林森木站起身来,活动肢体,“那可是舒季衡和蒋文汉的心血,不设在警察局他们岂能甘心?”
“怎么可能?”杨枢也站起身来,“警察局我去很多趟,就那么大地方,我怎么没见到。”
“你看到的都在地上。”林森木又打了个哈欠,“今天酒喝的太多了。”
“地下?”杨枢皱了皱眉。
“‘炼狱’不在地下,难道在天上?”林森木又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得睡会儿。”他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又说:“蒋文汉在圣约翰大学搞什么行动的?他的特务科可是监视了一天两夜了。”
“抓共党呗!”杨枢得到答案,心情愉快,困意也升了起来,“不过他今儿没戏,一晚上都没听见放枪。”
林森木呸了一声说:“我咋觉得这是在打咱们的脸呢!圣约翰大学就在特工总部附近,这一片还他妈的有共党吗?还他妈的敢有共党吗?”
“当然有可能!当然敢了!”杨枢斜躺在沙发上,“别说圣约翰大学了,就说咱们特工总部,还不是有共党潜伏吗?”
“还不是一个!”林森木笑道,“一前一后进来俩,还他妈的是一对亲兄弟。”
“还是人家共产党的威力大呀,一洗脑就是全家人。”杨枢闭上了眼睛,头一歪睡着了。
林森木见杨枢睡着了,又向窗外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四周寂静,一切都似乎沉睡了,只有那些在黑夜里窥视秘密的人,还在忍受着困意、瞪大着通红的眼睛窥视着夜里发生的或未发生的一切秘密…… 间谍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