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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成殷家的，穷也要穷得有骨气，可别跟人家外面的女人学坏了，拿宝贵的身子出去卖啊！”另一孙大娘“义愤填膺”地道，“人家范秀才根本不承认和你有一腿，你却在这里扬言要改嫁于他，你到底还有没有女人家的矜持啊？做这等见不得光的事，你让你家三个娃怎么想你？让他们今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啊！”
“我看她是没脸没皮，这种女人活该浸猪笼……”
一时间，竟群情激奋起来。
于梦涵无论如何想不到，大家伙竟都站在蒋氏一边，对她同仇敌忾。
她不得不放下清高，为自己辩解，“我同范秀才毫无瓜葛，我的钱也都是光明正大得来，并非范秀才相赠。你们不信的话，尽可以叫来范秀才，咱们当面对质。”
“哼，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了，矢口抵赖？哪有奸夫淫妇承认自己有奸情的……”
看来，自己是越抹越黑了。
如若道出真相，势必又会被他们冷嘲热讽，连疯傻的称号都可以冠在她头上。
女子只身犯险去办案？笑话！
她索性矗立在原地，冷冷地盯住他们，静观其变。
蒋氏见众人都支持她，气势愈发高涨，不可一世起来。
“贱蹄子，你做的丑事大家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任你再抵赖也无用处。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让你玷污了我们的脸面！哼，我今天就为顾家除去你这个心头大患，好为顾家的门楣清洗掉污点！”
说着，捋了捋肥硕胳膊上的袖子，招呼一旁的顾大爷道：“大爷，您一声令下，我们大家伙立刻把这女人浸猪笼去！”
顾大爷从旁边拄着拐杖颤悠悠走过来，摸了把山羊胡子，瞪向于梦涵的目光里，带着满满的鄙夷。
“哼，我老头子眼花心不花，早就觉得这女娃如今越来越胆大妄为，目中无人，连女人最基本的三从四德都抛之脑后。这样的女人，我们顾家必定不会再给她留半点情面，不如就按老大家的说了算，把她捉去浸猪笼，也好给我们顾家后辈们以儆效尤，让他们有所警惕！”
族长一发话，原本看热闹的人也不禁跃跃欲试起来。
于梦涵本就长相妖媚，数不清的女人都谨防着自家男人跑来这边偷腥，这下好了，他们尽可以名正言顺地除之而后快。
“把成殷家的浸猪笼！浸猪笼！”
人群当中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喊叫，于梦涵定睛一看，却是五赖子仰起头，杀猪似的叫着。
贱人就是贱人，收拾他们多少次都不会悔改。
“浸猪笼！浸猪笼！”不断有人呼叫起来，仿佛星火燎原，点燃出一场大游行。
“你们也该为孩子们着想，没了娘孩子该怎么办……”群情激昂的吼叫声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声音嗫嚅响起，声音虽被轰然的熙攘淹没，可于梦涵还是看清楚为她求情的人。
是二愣子的母亲吴大婶。看来她救人救得没错，没救出个白眼狼。
这份微不足道的求情，却是她此时冰窖似的胸口，唯一一簇尚为温暖的火苗。
恨她的和帮她的，她都记住了。
此时的人们显然已经被这份激昂的气氛所绑架，毫无自己的意识可言。
即使见到三个孩子依偎着于梦涵，用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份惨绝人寰的哭嚎，依旧无法使他们冷静下来，理智地思考。
很快，十几个壮汉便闯入院门，在蒋氏的一声喝令下，团团围住了于梦涵。
蒋氏幸灾乐祸，志在必得。任你有再高超的本事，还打得过这十几名膀大腰圆的壮汉，躲得过这一劫？
门都没有！
感觉于梦涵周身散发出冷气，他们竟矗立在原地，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不要，你们不要碰我娘！”
“滚开！你们这群坏蛋！恶人！”
“娘，你不要离开我们……”
于梦涵垂首望着三个泪流满面，痛哭不止的孩子，心如刀割。
这些人难道听不到孩子的祈求，看不到孩子的悲伤吗？
他们如此麻木不仁，一心只是想将她置于死地，即使之后眼看着孩子们孤苦伶仃，也不会生出半点怜悯。
她紧咬了下嘴唇，这笔帐，她记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蒋氏催促众多壮汉。
壮汉们一涌而上。
“等等。”于梦涵的声音镇定从容，令壮汉们脚步停住，狐疑地看着她。
众人喧嚷的口号声也小了下来，等候她启口。
一个人临死前，还会说什么？
无非是乞求的话吧。但于梦涵的话语淡然中带着威力，掷地有声，让人不得不被她吸引了去。
“贱蹄子，临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蒋氏趾高气昂地道，“如果是为这三个娃娃，你尽管放心，你走了，我们顾家还在，保准会给他们一口饭吃，绝不会置他们于不顾，更不会让他们学你，净给我们门楣抹黑，给我们丢人现眼！”
似乎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于梦涵冷笑出声。
她生前和三个孩子几乎要饿死冻死，他们顾家可曾帮衬她一丁半点？他们只会落井下石，对他们变本加厉地折磨而已。
如果她真的就此撒手人寰，这三个孩子也势必活不成的了。
所以，她不能死，她还要让那些想她死的人死。
“不用劳烦你们，我自己走。”
于梦涵的话语，让喧嚷声戛然而止，静默的场地仿若无人。壮汉们面面相觑，就连蒋氏也是目瞪口呆。
这女人不会是疯了吧？哪有得知被浸猪笼，还主动要求跟人走的道理？
难道她果真活够了，只求一死？
登时，在鸦雀无声的氛围里，三个孩子的哭嚎声显得格外凄厉，有人到底对他们生出了怜悯。
“成殷家的还带着三个孩子，她去了，这三个娃娃该怎么活……”蒋氏的保证，几乎没有人肯相信。 田园小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