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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圆圆瞧着她醒来喜道:“才人主子,你终于醒来了,可把奴婢给吓着了,主子身子烧了一晚上,还伸手拼命要抓身上,奴婢怕主子挠伤了贵体,就斗胆压着主子的胳膊。主子也别看阳光,眼睛肿得紧会疼的。”
原来那只是个梦,是圆圆压着她的双手了,怕不得胳膊这般的生痛。眼睛还是有些刺痛着,一直视阳光泪水就腾地涌了出来。
“主子,外面正在刮大风,估摸着一会儿就要下雨,早膳奴婢准备好了。”
晓锦听得她声音里的疲惫,便问一句:“圆圆,你守了一夜?”
“奴婢不放心才人主子,私自在这里守了一夜,还请才人主子降罪。”
晓锦低叹气低柔地说:“怎会降罪呢,圆圆,谢谢你。”如春暖的阳光,照融她心里的积雪,这宫里有坏人,也有好人。
眼睛暂时是不能看太清东西,一张脸肿得不得了,身上的伤更是惨不忍睹的。
也得幸这么几天竟然大风大雨的下得个没完没了,这一下雨事儿多,太后便免了后宫来请安的事。
这京城连日大雨,南方更是足足下了半月余,引发的事足以令人焦头烂额的。
就连太后想要闲置的顾扬,也被急急召进了宫。
小公公给他撑着伞,一身湿透,即使是这般,顾扬到了永宁宫也是头发都濡湿,长袍的浅青变成了浓青,像是晕开了它的颜色般。
漂泼的雨如门帘一般隔开长廊和花园,迷迷蒙蒙的那抹绿有些凄迷,像是饱经风霜的女子一般眉黛紧锁,别有一番滋味。
顾扬无心多看,刘公公站在长廊里迎他,领着他进去,一番行礼便站低头站立,十分的稳敛不多言。
太后瞧了他一眼,心里幽幽长叹,顾扬就是块硬石头,又臭又硬,若不是有点本事,若不是她顾家的人,她才不稍用他。
可如今南方的灾情日日加急,政务她还得处理着。要是处理得不好,天下人会怎么看她啊?皇上早已经成年,她却还垂帘听政不放权,她老矣,她妇人之见等等的原因。
如今可也不比当年了,虽然她费尽心思扶了这么多的人,可再多的官也不能挡去民怨。
这几天偏巧还急火攻心,又受了些凉,身体微恙着忍不住轻咳嗽了几下用丝帕压着朱唇方才说:“顾扬,如今南方洪灾甚重,哀家令你带内侍一千,和顾风一块押运粮到南方振助,再跟跟当地百官一起防灾引洪,务必将洪灾减到最低,即日便出发,不得延误。”
这并不是什么好差,还是跟顾风一块儿,看来太后对他还是带怨多的。
但是食民之禄,当担民之忧,他是欣然而允的:“末将受令。”
“好,下去吧。”
“遵旨。”
没多半句话,也没有多问安,他便出了来,刘公公又差人带着他去商讨行程和粮食之事,快至天黑方才商讨完毕,他只是随行副官,顾风才是说话的,但是所有的事,都得压在他头上,太后让顾风去振灾,想必是要重用顾风了,那纨绔子弟不说也罢,要是再往上爬对百姓不会是件好事的。
雨还下得没完没了的,哗哗的雨声却是让这宫里变得寂静了起来,红红的灯笼是迷蒙的光芒。
明日即走,晓锦现在还好吗?
“顾将军,一会出宫,给下官个面子,咱去喝二杯。”一起的官员热情相邀。
顾扬淡淡一笑:“何大人何必多礼,应是我请何大人才是。”
“哪里哪里,顾将军可莫要折杀下官。”他有些惶恐。
顾扬一拍他的肩:“何大人对宫里人和事都熟,顾某这去南方倒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顾某想托何大人对苏才人多照顾些。”
何大人摇摇头:“你啊,倒真是总让人替你捏一把汗。”居然拒了太后的好意。
顾扬一笑:“晓锦心里也难受的,亲姐姐这般没有了,我真想好好照顾她的,而今天色晚不能多去看,以后还烦请何大人多照着她,她年纪小不太懂事儿。”
何大人四下瞧瞧,压低声音说:“顾将军,下官与你也是多年的交情,不妨跟你直说,我听说这段时间苏才人好像是生病了,却不曾宣御医。”
顾扬一惊,心急地问:“怎么回事?”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得出宫之后不迟,去喝二杯薄酒吧,也算是为顾将军送行。”
他没有拒绝,浓眉却是微蹙着。
一心牵挂着晓锦,那不染人间烟火的女孩,可要更勇敢一点,更坚强一点,如今这风雨正盛,她娇弱的身子怎生受得住。
“顾将军对苏才人倒是挺上心的啊?”
“她是内子唯一的妹妹。”
“可在宫里为妃,也是她的命了。”就算是她不传御医可是宫里什么事儿能瞒得住呢,可怜的苏晓锦是不会得到皇上的怜惜的。
细雨迷蒙,欲断还连,如醉酒美人般别样风情,光洁得不染纤尘的精致楼阁里,没有过多华美的饰品,只是浅灰的重帷勾起,再摆上几盆安静的文竹,绿得那么的盎然,风吹着那盘脚坐在地上少年的黑发,露出那张令人眩晕的俊颜。
清冷又寂寞,隔世与疏离相融于一般,修长的手指执着白子下棋,望着风雨却是久久不落。
乔公公放轻步子在重帷外面轻道:“皇上。”
“说吧。”
“太后娘娘命顾风为振粮大将军,顾扬相随,即日起往江南一带出发。”
果然最眷重的还是顾家,他冷冷一笑:“顾风?”
“是的,皇上,太后封他为大将军,赐了上方宝剑。”
太后果然是想让顾风上位,再赐个爵位,大司马一家倒也太贪得无厌了,这个天下不是他们顾家的,不是想要什么就能要到什么的。
“原计划继续。”他落下了白子,脸上浮上了笑意。
瞧向外头的景致,风逐着雨丝缠缠绵绵,竟若得荷尖依依不舍,正是黄昏离别时,再美的光景也不可能长久的。
“皇上,这儿风凉,雨丝都打湿了长栏,皇上莫要沾了寒气。”
“朕正是年壮之时,这些风雨何惧,林长风道这雨还得再下足半月,朕是天子,百姓乃朕子民,江南朕欲保之,但人敌不过天灾,且就由得这势而发?”
“皇上不必忧心,眼下只消好生顾好龙体。”他上前去扶皇上:“倾天那儿是个险势,皇上大可放心。”必会让顾风有去无回。
韶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黑羽扇,不紧不慢地说:“宣刘之敬入宫与朕下棋。”
“奴才明白。”
他还有个雍得防着,越是看着无害的,越是蛰伏得深,藏在背后如没有机会绝不会出手,一出手就不会让他有转身之地。
雍可是他的同胞弟弟啊,不须多说些什么,雍能想到的,他更要想到,雍想不到的,他还是要想到。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人生还不如棋,一步错便不能翻身,纵使他是皇上,若没有实权在手,也只是一个棋子。
心不在焉地思着事儿,出了这赏雨阁方才露出了笑意:“朕怎生就忘了呢,朕的皇弟可是个下棋个中好手,对朕的才人也曾流露出一些怜悯之心。”
乔公公疑道:“皇上,苏才人可是……”
“雍王这几日安住在永宁宫里照看着母后凤体,这几日让苏才人到永宁宫里请安。”
乔公公恍然大悟:“皇上,奴才明白了,这会儿苏才人身上的伤准也传到太后耳里去,若是苏才人多偶遇几次雍王,只怕太后便也会起这心思儿啊。”
韶一敲他的头,佯怒:“胡猜乱测,即是知道便晓得如何去做了。”
乔公公还是有些忐忑地问:“可皇上,要是苏才人真对雍王生二心,这不是辱了皇上的面子吗?”
“朕可没把她当成朕的才人,只是个玩具,可玩,可送,亦可弃。”他搓搓手弹抚抚锦衣上绣的飞凤,他能看得上眼的就中有梅儿,那才是他要护着,放在心里宠着的人。
若是苏晓锦真对雍王动了心,那不正好合了太后的意,太后恨她恨到不想轻易就让她死。
什么最痛,就怎么折腾,让她做了他的女人,那是太后自以为了解他的心思不会对她怜香惜玉半分,这些也不算是什么吧,如他所料不错太后频让他到夏宫走动,又如此关心苏晓锦的身子,定是想让她怀上龙胎,再让她小产,折腾她死去活来的。
世上最痛的事,无非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什么痛也抵不过要将这个人从骨头里一点滴地挖出去。
太后是过来人,比谁都要明白的。
晓锦收到一个青玉瓶子,很漂亮的小瓶子,薄薄的青玉如纸一般没有什么花色相缀着。
瞧着却能瞧出几许的心酸与迷蒙,一抹双眼,手背上湿濡濡的,竟是泪啊,忍了这般久,终是抵不过心里的酸涩。
顾扬托人送了药进来,清凉解痒,还可以治伤痕的。
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无暇来看她,也不能来看她,他知道她的事,她的伤她的委屈她不能说的尊严。 代嫁之锦绣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