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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郁没想到的是,粟玄东竟然召集所有的巫女和祭司,在众人面前宣判他的罪行,他第一次以一个罪人的身份站在一角,接受大家的审判。
大殿里站满了人,乌泱泱一片,前排设了座位,一些德高望众的祭司和巫女坐在椅子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墨子郁,这场面有点象中世纪的欧洲,大法官,陪审团,谁都不缺。
不但乌土的人全来了,宗伯,乔伊伊,阿古阿库,厉胜南,英六,姜旦也都在。基因变异人,狼人,SDR的人共聚一堂,这在别处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可在乌土,一切皆有可能。他们并没有站在一起,彼此间很漠然,虽然看上去平静,但掩不住眼里敌视的目光。
乌土没有法律,大祭司就是法律,人人都知道墨子郁要遭殃了,但没人同情他。
他伤的是菓姜,是乌土最美丽的天使,巫女们虽然对菓姜的美丽抱有一丝妒忌,但并不妨碍她们同仇敌忾。就连大巫女菓宝,也出奇愤怒的盯着墨子郁,打狗还要看主人,真当乌土没人收拾你吗?
“大祭司,”菓宝第一个开口:“菓姜是大祭司您所庇护的巫女,怎么能让一个外人伤了她,又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在乌土?”
“大祭司,这个人一定要严惩。”说话的是一位老祭司,表情非常严肃。
“是啊大祭司,乌土是世人的净土,在这里不能出现暴力。”年长的巫女也开了口。
有人带头,底下的人纷纷嚷起来。
“大祭司,请为菓姜主持公道!”
“大祭司,我们请求血债血还!”
“大祭司,必须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群愤激涌,愤怒象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又象一条奔腾的河流,急湍而来,挡都挡不住。
终于,一个年青的祭司叫起来,“大祭司,处死他吧!”
全场安静了片刻,更多的声音附合起来,“对,处死他,处死这个恶魔!处死他吧!”
粟玄东很满意,现场的气氛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他虽是大祭司,却不愿意让人觉得他只手遮天,草菅人命,不过现在,众命难违,他很愿意倾听大众的愿意。
高台之上,他威严的坐着,抬起双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在场谁有不同意见吗?有谁觉得墨子郁不应该死吗?”
“大祭司,”宗伯举了一下手,朝他微倾了身子,“请大祭司再给他一次机会,阿郁不是故意要伤菓姜的,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魔,一时冲动才……”
“他有心魔,更应该被处死。”菓宝厉声道:“他的心被魔鬼控制,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不让他再害更多的人。”
“大巫女,阿郁罪不该死。”
菓宝冷笑,“那么,谁可以杀了他心里的魔?”
宗伯一时噎住,墨子郁越来越不服管教,现在竟然反对大祭司救活墨西凌,这已经很不象话,更重要的是,为了阻止带墨西凌离开,他居然和自己动了手。亲手养大的孩子,突然反过来咬自己一口,不是不寒心的。
基因变异人最不缺的就是理智,宗伯一辈子没有感情用事过,他知道如果除了墨子郁,就不会再有人阻止粟玄东救墨西凌,可那到底是一条生命,对基因变异人来说来,一条生命何其珍贵。
他犹豫了,迟疑了,甚至不敢再看墨子郁一眼。不稳定的基因变异人,本来就该沉睡在黑暗之中。
姜旦在一旁问厉胜南,“南哥,这个墨子郁听说很厉害,要不让大祭司开个价,咱们把他买了得了。”
厉胜南瞪他一眼,“别胡说,不稳定的基因变异人就象一颗定时炸弹,说爆就爆,他就算肯卖,你敢要?”
阿古阿库担心的看着乔伊伊,墨子郁在路上救过她,女王心地善良,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墨子郁被处死吧?
果然,下一秒,乔伊伊开口了,“大祭司,墨子郁只是打伤了菓姜,就要被处死,这个惩罚太重了吧,如果他杀了人,岂不是要死两次?都说乌土是净土,乌土的大祭司最公道不过,现在看来,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那么以乔小姐之见,墨子郁应该受到什么惩罚?”
“除了死刑,相信大祭司还有别的考量。”
粟玄东看了她一会,突然笑了,“我没有别的考量,但乔小姐或许有,不如说出来听听,我可以参考参考。”
乔伊伊也看了他一会,露出同样的笑,“大祭司若是不介意,我便说了。”
“你上来,到我这里来说。”粟玄东向她招手。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之声,许多人面露惊讶之色,只有菓宝皱着眉头,不知道粟玄东搞什么鬼。
乔伊伊便在众目睽睽下,缓步上了高台,走到粟玄东身边。
“你是来跟我做交易的吗?”粟玄东看着她,黑亮的眼眸里闪动着狡黠的目光。
乔伊伊哼了一声,“当着大家的面,你拿人命当儿戏,不觉得羞耻吗?”
“放心,他们听不见,包括听力超常的基因变异人都听不到,你有什么好建议尽管说。”
乔伊伊也不客气,开门见山,“你把场面弄得这么声势浩大,不就是为了逼我说出那个秘密吗?”
粟玄东哈哈一笑,也不隐瞒,“你看出来了,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怪不得墨西凌那么喜欢你。一命条换一个秘密,你不吃亏。”
“如果我不答应,你真的会处死墨子郁?”
“众命难违嘛。”
“若达成交易,你又怎么交待?”
“基因变异人的生命何其珍贵,乌土是净土,更应该有好生之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看来你早已经想好了措词,两手准备。”
“我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
“你是个不要脸的人。”
“哎,你怎么骂人呢,买卖不成情意在,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我们之间唯一的一点情意是在雪峰山,没有你,我或许早就冻死了,但现在,那点情已经烟消云雾了,你就是个无耻之徒。”最后一句,她压重了语气,方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粟玄东却丝毫不在乎的样子,“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要救墨子郁,就拿秘密来换。”
乔伊伊静默了一会,扭头看了看墨子郁,“我答应你,但告诉你秘密之前,我要再见一次粟庄左。”
“想和他串通一气来骗我?”
“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龌鹾。”乔伊伊平静的说,“我想跟他道个别。”
粟玄东探究的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这些话的真假。
“好吧,你可以再见他一面,但我要在场,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
达成了交易,这场闹剧也就散场了,乔伊伊听他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冷笑不已,她之前对粟玄东的印象仅限于贪婪和古怪,现在知道,他还阴险,还非常不要脸。
最终,墨子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粟玄东关了起来,他要怎么处罚墨子郁,乔伊伊无心再理,只要留了一条命就好。在她心里,除了生死,其他都可以不理会。
从她开口说话,墨子郁的眼神就一直黏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执着的盯着她,一直盯着她,直到要被带走的瞬间,他才如梦初醒,朝她喊了一声,“伊伊。”
乔伊伊走过去,默了一下,说,“他会让你受点苦,忍着,很快就会过去。”
“伊伊,什么都别答应他,等我回来。”他说得又缓慢又大声,唯恐粟玄东听不见。
但粟玄东只是笑着摇摇头,似乎在笑他不自量力。
乔伊伊不愿意他再惹怒粟玄东,快步上了楼,其实她也是粟玄东的囚犯,比墨子郁好不到哪里去。
大家陆续退场,厉胜南走在最后,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他眯着眼睛笑了笑,“以为大祭司是为我才要除掉墨子郁,原来是为她。”
姜旦问:“南哥,什么意思?他除掉墨子郁怎么是为了咱们呢?”
英六接茬,“有墨子郁在,我们想带走墨西凌会很困难。”
姜旦:“就算他不是为了我们,现在把墨子郁关起来,对我们也有利,大祭司这份人情还是给我们的。”
厉胜南哼了一声,“行啊,人情你收着,到时侯看你怎么还?”
姜旦不以为然,“不就是钱嘛,别的难说,钱财在小爷眼里从来就不是问题。”
英六最看不惯他拽得二五八的样,翻了个白眼,凑到厉胜南身边去,“厉先生,你说大祭司不杀墨子郁是为了乔伊伊,他喜欢她?”
厉胜南哈哈笑了两声,“粟玄东可不是墨西凌,除了钱,我没见他对女人感过兴趣,乔伊伊是狼人,狼人没有钱,所以,我猜一定她一定有什么东西让粟玄东很感兴趣,才设了这个局来逼她。”
姜旦有些吃惊,“这么说大祭司其实也挺阴险的,弄了这么多人来唱戏。”
“学着点吧,小子,”厉胜南斜了他一眼,“杀人放火那都不算什么,象粟玄东这样拿捏人的七寸才真正坏到骨子里,我们跟他打交道要非常之小心,别他把你卖了,你还乐颠颠的替他数钱。” 恶魔总裁别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