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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转世

　　嘉禾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我，一言不发，但却已经流了不少的眼泪。

　　我看着伤心哭泣的嘉禾，实在有些百感交集。

　　我们每次提到怨灵，提到厉鬼，下意识地就会认为他们十分残暴。可除了残暴是不是还有其他呢？比如刘玲，比如嘉禾？

　　我想谁都没法对所谓的厉鬼和怨灵一概而论，如果不是这些事就发生在我身边，我也不会相信鬼魂和人一样有各种感情。

　　日本鬼片里的女鬼总是怨气很重却让人抱有一丝同情，现在看来那并非全是艺术夸张，嘉禾现在作为厉鬼，不也照样会脆弱会哭泣吗？

　　“哭出来是不是好受多了。”我轻拍着嘉禾的肩膀。

　　她现在在我眼里完全还是那个原来的嘉禾，我相信她内心深处也一直是。

　　“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那么不在乎。”嘉禾起身，克制着抽泣。

　　“元普把日记本给我看了。”我示意魏征把那本日记递给我。

　　魏征照做，我拿过日记，翻到有血色字迹的最后一页，又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嘉禾。

　　嘉禾不明所以地接了过去，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为惊讶，又从惊讶变为感动。

　　“其实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已经……”我说，“我想着如果元普能在众人面前给你献花，你一定会觉得很开心。”

　　只是我那时还不知道她死了，而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她。

　　“元普那时听说你出事，一直没来得及看手机，所以错过了。”我继续讲明着原委。

　　“对不起。”嘉禾低声道，“对不起小雅。我不知道……我之前不该伤害你。”

　　“没关系。”我对她笑笑，“现在是不是心里舒服多了？”

　　“好多了。”嘉禾疲惫地笑着，“最起码我知道你们还是在乎我的。”

　　魏征在一旁看到我们两个又像朋友一样聊天，投来一个欣慰的眼神。

　　我又和嘉禾闲聊几句，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元普，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地郑重：“小雅，我仔细想过了，我应该找嘉禾谈一谈。就是不知道她还在你那里吗？”

　　“她还在。”我暼了一眼嘉禾，说道，“而且我们已经能友好共处了。你现在过来么？我们在宿舍。”

　　“我现在过去。”元普答应道。

　　嘉禾知道元普要过来，明显变得有些不安。

　　我想她也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又或许，她有太多话想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已经是深夜，早就过了锁门的时间。元普推门进来的时候语气欢快地说了句“嗨，还好我会法术不然根本进不来。”

　　但尴尬的是，谁都听得出他是故作轻松，所以屋内的气氛并没有因此而活跃，空气反而更加郁结了。

　　“你来了。”还是嘉禾先开了口。

　　“你……你好吗？”元普犹豫地问。

　　“我还好。”嘉禾叹了口气，“元普，你不用怕我，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不是害怕。”元普朝她走了几步，“我只是……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怪我么？”嘉禾低声问道。

　　“不。”元普说，“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没有怪你，是我对你关心不够……”

　　“可是你一直对我那么冷淡。”嘉禾听起来像是小女生在抱怨，“我以为你不在乎我了。”

　　“这的确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你有忧郁的倾向。”元普后悔道，“我应该对你多些关心的，如果不是我疏忽了这一点，你也不会……”

　　嘉禾抬起眼注视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也不必把错误都揽到自己头上。”她说，“我知道，我也有错。你对我冷淡，还是因为接受不了我的残忍，是不是？”

　　嘉禾仿佛还是那个聪明冷静的嘉禾。或许是确认了元普没有她想象中的不在乎，她不再自怨自艾，而试图站在对方的角度分析。

　　元普见她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承认因为忧郁，我的一些反应是过激了。”嘉禾说，“你不说，但是我一直看得出你在替那婴儿不平。可是元普，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这样选择。”

　　“嘉禾，你别说了。”元普懊悔不已，“是我的错。”

　　“不，你让我说完。”嘉禾说，“元普，当时我想的是，那对夫妻也许还会再有孩子，可是如果我不救你，我们是不是从此又没了在一起的机会？”

　　元普默默地听着，我注意到他的眼眶有点发湿。

　　“不止你觉得我残忍，我自己也这样认为。我整天都在做噩梦，可是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也想过要补偿那对夫妻，可转头你就告诉我你已经做了。”嘉禾摇着头，“你瞒着我，是以为我会阻拦你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怕刺激到你。”元普解释道，“嘉禾，你相信我，虽然我对你的确不够关心和体贴，但我一直像从前一样爱你。”

　　嘉禾抬眼与他对视，可能他们终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了彼此的情意吧，片刻后，嘉禾长舒了一口气。

　　“有你这句话，值得了。”

　　我想嘉禾终究还是善良的，她只是想求个说法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继续停留在这儿的。”她最终环顾着我们，说道，“我打算去转世了。魏征，还得麻烦你引路。”

　　我们都知道这才是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只是看到她和元普依然有感情，谁都没说出口。现在她自己说出来，我们反倒松了一口气。

　　我们跟随魏征又一次来到地府。魏征带着嘉禾来到薛鬼王处，叙说善恶缘由后，却在投胎到哪一道轮回的问题上犹豫不决。

　　鬼王说嘉禾生前的行为堕入恶道有些可惜，可投去善道又有些不够格。

　　“不如让我投去那死去的婴儿家。”嘉禾说，“这样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

　　鬼王让她去了人间道。没过多久，元普就告诉我们，那个死去婴儿的母亲又怀了孩子。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问元普。 阴婚缠绵：鬼夫一撩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