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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羡慕嫉妒
关老拿着药方看了一遍，忍不住喊好。
其实在场的诸位，好几位都是书法大家，康宇双这字算不得顶尖的。可有一点，康宇双的年纪在这里摆着呢。
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写成这样，很是过得去了。何况这位不光能写，更擅长画，本职却还是位医生，且是医术相当不错的医生。
这点年纪，这种成就已经让屋里的一群老爷子感觉不凡了。
“这药您换季时候吃三到五服，不必多吃，即可凑效。若是无效，那就要去医院了，那必定是有别的毛病。”康宇双仔细叮嘱。
“记住了。”关老点点头。
关老刚起身，旁边又坐下一位老爷子，康宇双一愣，苦笑一下只能继续看。
好嘛，今天来这里义诊来了……
将这几位老爷子都看了个遍，宋老终于憋不住了。“喂喂，你们！我带徒弟来是给你们看画的，不是给你们看病的！”
众人一愣后恍然大笑。
众位老爷子哈哈大笑，“得。我们先说正事。”
“先过来吧。”宋老这才满意地朝康宇双招招手。桌子上已经将他之前画的那幅画铺好了，几位老爷子也跟着围了过去。
“小小子，这画儿是你画的？”李老是这里面年纪最大的几位，比宋老还大上几天。
康宇双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无误点了点头。
“你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国画的？”关老问道。
“不瞒各位，我半个月前遇到师父，才开始学画的。”康宇双老老实实地回答。
“在遇到这糟老头子之前呢？跟谁学过？”李老不敢信这话，又追问了一句。
康宇双琢磨了一下，“小学时候，好像美术课学过画小鸟……”
众人昏厥。
“别用那个比……”文韵的丈夫没好气地说道。
九年义务教育那个国画课也只能算接触国画，打基础什么的就算了。
“小伙子。你这幅画意境很深，画得很不错。”李老点点头，“但是我在这幅画里感受到一股悲切的感觉，有种看了就心酸，眼窝湿润的感觉。你能告诉我，你画画的时候想什么呢么？”
李老的话，也是众人心里的疑问。
画画好的人，其实不少，称得上大师的，这里也有好几位。
但是这画画好，并不等于每一幅画都能具有这种打动人心的感觉。
宋老之所以将这幅画带过来给他们看，也是因为如此，否则就凭一幅还没迈过那道门槛的画作，也不至于惊着了一屋子老爷子。
这种感觉，被宋老等几位老爷子称为空灵镜，只有这种境界下画出来的画作，才会有这种直击人心灵的感觉。
之前康宇双也画过一幅这种境界的画儿，不过当时康宇双的等级还非常的低，画技十分拙劣，也只是有一小部分出现这种状况。
那时候宋老就留心上了，果然，半个月后康宇双又出现了这种境界。
“画这幅画时候想什么？”康宇双一愣，看了看身边的宋老，忽然鼻子一酸。
“怎么了小伙子？”旁边一位老爷子看出康宇双有点沉默的伤感，伸手拍了拍他。
“没什么。当时画这幅画的时候，是知道了即将和师父分开，一时间……”康宇双不好意思的笑笑。
宋老愣了下，又低头去看画，心里一热，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你这孩子……”宋老有点哽咽。
“宋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嗐，真没什么事。这孩子之前在单位和朋友打架，被停职了，就跟着我在那边住着学画。今天他们单位领导打电话让他回去上班，这不就回城里来了么。今后恐怕很少有这么长的时间跟着我学画了，可我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多愁善感，竟然画出这么一幅画。”简老将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又叨叨唠唠说了好几件康宇双平时的小事。
这些事康宇双自己都没注意，不过就是在宋老身边盯着端茶送水，帮师父悄悄抓个蚊子，打个洗脚水之类的。其实平时在家，康宇双有时候也帮母亲打个洗脚水的，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想到这些事居然都被宋老记在了心里。
众人一片默然。
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一个相通的弱点，那就是人老了，从心里感觉孤单，也更喜欢孩子。尤其是知冷知热的孩子。
他们忽然明白了宋老这把年纪了，为什么忽然又要收徒弟，还是收一个这么小的徒弟。这孩子贴心啊。虽然宋老一开始并不是看到了康宇双的懂事，可现在吸引住宋老的还真是这方面。
“什么多愁善感，这还是重情义。”李老叹口气。
他们这些人里，每一位都是年纪一大把，有的有了孙子，有的甚至见到了重孙子。但是说起来，一帮孩子徒弟的，突然觉得竟没一个比得上康宇双的。
这里面叹气的李老尤其觉得心烦，他有三个儿子俩闺女，第三代更是六七个，重孙子都有一个了。可这帮子孙，没事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看看他，但凡回来了，不是缺钱了，就是惹事了，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给子孙当牛做马。自从上次他大发脾气后，不许任何让人来看他。他眼不见心不烦，偌大的宅子宁可一个人寂寞着，也懒得管他们的闲事了。
“那这画果然和大家猜的一样，是儿子要远行，母亲连夜缝制衣裳？”季雅开口。
“是。师父对我很好，我父亲早亡，师父就和我父亲一样。”
“哎？说到这个。”季雅忽然想起之前儿子说起的一件事。“上次林浩装裱的那个，据说是宋老送去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你写的？”
“哦不是。”康宇双摇摇头，“是师父写的。”
“字是我写的没错，不过那话可是这小子说的。”宋老在一旁听见两人对话，跟自己几个老朋友小声炫耀。说是小声，其实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众人又是一阵羡慕嫉妒。
季雅和宋老这一说，众人一下子知道了这八个字。眼里露出惊艳的表情，脸上则是羡慕。
能说出这种话来，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光是听，心里都舒坦的和吃了仙丹一样。
尤其是李老、关老等人，语气都带着浓浓的酸味，“老宋啊老宋，你是烧了什么高香了……快告诉我们，什么地方能找到这样的徒弟！”
“我这么多年归隐于市，其实已经是一位高人了，我这么掐指一算……”宋老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指。
“去！装什么蒜！”众人鄙夷地看着宋老。
“可惜，徒弟虽然好，可不能天天在身边。”说归说，笑归笑，可想起这件事，宋老也忍不住叹息道。
“老宋啊，其实这事也简单。当什么医生啊，辞职了，老老实实学画就好。就凭这孩子的天赋，我敢夸口，不出三年，他必定能跨过那道槛，成为最年轻的国画大师。”关老在一旁开口道。
“有道理，我也看好这孩子。有的人一辈子都没遇到过空灵镜，他却接连遇上。”李老点头，“这书画一道，并不在多么的技艺高，那不过是画匠而已。更要看的，就是将自身感情融入这山水人物之中。你遇到这么一个天赐的宝贝，你居然还如此大大咧咧的？要是我早就让他辞职专门跟着我学画了。”
“我虽然有这个心，但是这孩子的心不在这方面，我不能勉强他。”宋老淡淡地道。
“不在这方面？那在什么方面？”李老纳闷，“莫非喜欢书法？这方面我倒是可以教他……”
“呸你个老小子，你和老子抢徒弟是不是？”宋老恼怒道。“他喜欢的当医生，他的理想是当名医。”
“当名医？”众人默然。
其实凭心而论，就刚才康宇双给他们号脉，点出他们的症状的时候，还真是十分准确的。他们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见过的医生也多的是，像康宇双这么年轻的，有这种水准的，还真不多见。
所以这当名医一说，倒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不是无法实现的目标。
“康师弟这幅画果然是意境颇深，不过我看这画似乎是一蹴而就，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是不是？”季雅看气氛冷下来，连忙转移了话题。
“季姐说的没错。当时有感而发，就画了，也没多琢磨。”
“我也是看这附近留白甚多，似乎不是仔细设计过全篇的。”季雅笑笑。她是鉴定大家，虽然画的不算太高明，但是品味和眼力非常独到的。
“这……”康宇双看了看，果然右侧留白太多了。
“这好办，这里题诗一首就最合适了。”关老笑笑，“老宋来一首？师徒合作，也是佳话啊！”
“画画我行，作诗就算了。写的不好，反而糟践了这画。”宋老摇摇头。
“那就让你徒弟自己来吧，能说出那八个字，肯定水平不一般。”关老看了康宇双一眼，转移了目标。
众人点头。
“我想想……有了！” 仙医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