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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中毒
如此耗了一周，康宇双愣是一个病人也没有。第一天那种人少的情况还算是挺奇怪的，后面平均每天都有三四十人的病患，尤其是下午。因为上午大多是来挂专家号的，而安佑的专家号只有上午。
可人多了，也没有康宇双上手的机会，病人宁可等，也不会坐到他的桌子前。到了今天终于有两个病人想要坐过来，结果张大夫一句话将他支了出去，等他跑断了腿回来，病人早就看完病走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论什么职场，只要是新人难免多多少少地受气。康宇双也只能在寻机会上手。
更奇怪的是，鹿鸣这些天都没上班，康宇双琢磨着，这小子托人作弊的，难道只为了吃空饷？
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康宇双意外地看到了鹿鸣，对方正跟着一个老太太的身后。
看到两人打了饭，康宇双随便打了一荤两素悄悄坐到了鹿鸣斜后方的桌子。
“鹿鸣啊，你爷爷这么用心想要你成材，我也会努力教你的。你的基础还是不错的，就是心有些浮躁，这点你可得注意。你上午开的方子我看了，好几味药材都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老太太说话声音平板严肃，“还有你的诊脉，还得练，一遇事就慌，这诊断一定要心细。”
“是，我知道了。”鹿鸣声音很轻，显得很是乖巧。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再加上康宇双听得认真，倒也能听到一些。
康宇双在身后微微皱眉，这几天鹿鸣在上班，还给人看病，那他是不是也应该能得到亲自上手的机会？
打定了主意，康宇双快速吃完了饭，返回了办公室。
正好张医生也诊完了上午最后一个病人，和康宇双交代了一下去了食堂。
下午的接诊还没开始，康宇双坐在座位上继续学习。
门被敲了一下，一个小护士探头进来，脸上全是急色，“咦，张医生呢？”
“哦，张医生吃饭去了，有事么？”
“有个病人找来了，说他妈吃了药后不舒服，正在前台闹呢。”小护士快急哭了。出了这种事本来不管她的事，本来负责中医这边的副院长这几天去参加会议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几位老专家不是已经回家，就是不在办公室，因为专家号就只有上午半天。而张医生又去了食堂，一时半会竟然是一位医生也找不到。
“啊，我去看看。”康宇双连忙起身，跟着小护士跑到了前台。
离得老远，就听到前台一阵阵的骚乱，康宇双加快了脚步。
“出了什么事？”
“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大夫。”康宇双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中年男人，旁边椅子上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
“大妈您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一下。”康宇双去探老太太的脉搏。
“这么年轻的人能看什么？快把你们院长叫出来！你们给我妈开的药，我妈吃了又拉又吐，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没完。”
“中午吃的处方在么？”
“怎么的？你们想毁尸灭迹不成？”中年男人眼睛一翻，挥起了拳头。
“人还没死呢，什么毁尸灭迹。你拿着我看也行，我保证不会动一下。这里有监控，如果我动了，全算我的行不行？”康宇双微微皱眉，“现在大妈的身体不好，我们都不要耽搁。我看大哥也是孝顺的人，不要因为小细节耽误了大事。”
中年男人一听，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张处方，“你可不许抢啊！”
康宇双点头许诺，双手背在背后，在方子里迅速寻找着什么。
附子！
就是它了。
不过这剂量……
康宇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那个谁……”康宇双直接点了个小护士，“赶紧联系西医那边，准备洗胃。”
“啊。好！”小护士飞奔而去，不多时跑来几个护士，将老太太扶走。
中年男人想要拦着，被康宇双拦了下来，“大哥大哥，救人要紧。”
“洗胃？你们是想洗清责任吧？”中年男人不干了，一把将康宇双推了个趔趄，直接撞在了前台上，后面小护士一声惊叫。
“就算是洗胃，也不会洗掉责任的。该我们付的责任我们不会推卸。”康宇双站起身，顾不得后背的刺痛，只是微微皱眉陈述事实。“不过这次恐怕不是我们的责任。”
“不是你们的责任难道是我的责任？”中年男人停住了脚步。
“我问你，大妈除了吃中药外，是按照医嘱吃的么？”
“小子你别想赖啊！”中年男人怒骂，“不是按照医嘱吃，还能怎么吃。”
“你不必激动，我说话不会凭空捏造。如果你家离得近，你现在可以回去看看，上午拿的药，现在还剩下多少！”
“你骗我，要是我回家，你趁机把我妈弄死了怎么办？”
康宇双简直哭笑不得，“我们是医院，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的地方……”
“反正我不能走。”
“不走也行，你打个电话让人回去看看就行。”康宇双没空理这个人了，一个人朝着洗胃室去。
中年人一看，掏出手机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朝着康宇双挥挥手，“年轻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边是西医的地盘，虽然有主任医师在，却不知道中医那边出了什么事，看到人推到了西医这边连忙过来询问。
“轻微中毒了。”康宇双看对方胸牌上的名字，知道这是安佑一位主任医师，赶紧老老实实地回答。
“怎么回事儿？你开的方子？”
“不是，应该是病人自作主张多服用了。”
这功夫刚才在食堂吃饭的那位老太太也过来了。“怎么回事儿？听说中医那边出了事，都闹到西医这边来了？”
“古老，您来了。”刚才说话的主任连忙打招呼。康宇双一看，这位感情还是有来头的。
古老不着痕迹地看了康宇双一眼，“你是中医新来的实习医生？”
“嗯。您好，古老。”
“年轻人，要踏实本分，一步一步的来。”古老侧头听了一下护士长的汇报，顿时面色不好看地看着康宇双。
“古老，我……”康宇双开口要解释。
远处张医生也跑了过来，看到古老顿时脸色绷紧。古老不单单是老专家，也是他们安佑内科的科主任。
“古老。”
“你带新人就带成这样？新人开方子必须要过一遍不知道么？”古老对着张大夫就没有之前的克制了，直接训斥起来。“这是伤及我安佑脸面的事故，我看你也要付一半责任。”
“抱歉，古老，我刚才去食堂了……”张大夫刚才跑过来时候看了门口的中年男人一眼，确定上午没有见过，又听到古老这样说，越发确定这方子是康宇双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开的。
不过他是老医生，这种情况他是要先过目一下的，现在出了这种纰漏，他的责任也推不干净。
康宇双开始还想解释这方子不是自己开的，待看到古老和张大夫一唱一和的，连解释的想法都没了。反正等他们看到方子上的主治医生就知道是谁开的方子了，何况方子本身并没有错误。
“宋医生，洗完胃了，接下来呢？”
“哦，这位小医生说是中毒，我们先要化验一下是什么毒素。”宋医生推推眼镜，让化验室尽快出结果。
小护士应了一声跑去了实验室。
“那个，宋医生……”康宇双突然开口。
“怎么？小医生知道是什么中毒？”宋医生虽然是西医大夫，对中医也知道一些，有一些相克的药物是会产生毒素的，他听说对方看了处方就吩咐洗胃，以为对方已经发现自己开错的药在哪里了。
“乌头碱。”
康宇双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说什么？乌头碱，你居然敢开这种药！”哪怕是西医们，也知道这个毒的严重性，这可是能要命的存在啊。
古老冲进了洗胃室，给满脸痛苦之色的老太太号脉，随后朝着宋医生微微点头。
宋医生了悟，也不管化验结果了，一边走一边吩咐，“准备硫酸镁。”
不多时化验结果出来了，结果和康宇双的判定完全相同。
“开个短会。”古老开口，张大夫等人跟在后面，康宇双犹豫了一下也要跟上，被古老开口留下。“你留在这里等待结果。”
康宇双脸色一沉，这些人是认准了他了是吧？没调查没取证甚至没询问他本人一句就给定性了？开会都要将他摒弃在外？
“小医生！”康宇双刚要说什么，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带着另外一个人走了过来。“这是我妈上午拿的药，你看看，到底问题是什么？”
中年男人身边还有个女子，看起来倒是年轻，也很知性，就是穿得有些过于朴素。闻言看了男人一眼，低声提醒，“别把药给他。”
“不用给我。你们数一数一共多少服就行。”康宇双直接开口道。
他在刚才看到老太太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这是上午的一位病人，张大夫若是敢进去自然也能认出来这是他的病人，然后他并没有。
这位病人来之前说过自己是第二次来了，之前拿了七服药，却没有太大的效果，这次又开了七服药。
七服药，按照医嘱，多是两煎后融在一起，再分早晚两次。按照正常情况，这种上午拿药的，就算是煎好的药，家里也该剩下一半的，没煎的更得有六服。
不过根据药房上的剂量来看，这老太太吃的可不仅仅是一服那么简单，这才有了康宇双让这对夫妻数药的行为。
夫妻俩一愣，连忙低头数了数。抬头看着康宇双彻底傻眼，“五服……” 仙医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