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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本将军再来问你,”他稍稍笔直了身子,问道,“后世史官又是怎样记录本将军的生平过往的?”
我心中暗暗发笑,原来一个人最在意的还是别人的评说,即便是权势滔天的大将军也不例外,但从他的这个问题我可以推断出,足利义满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的名誉的,他不想被后世之人所诟病,所以,我敢肯定的是,足利义满即便有野心,可篡权夺位之事他是绝不会也不敢去做的。
“将军这个问题太广泛了,恕我不能回答。”我依旧是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品着茶。
“好,那本将军再问你,本将军是否可以成为这天下的霸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和野心。
瞧着他自负又没有破釜沉舟的胆量的模样,我沉默了,只有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才会把希望建立在别人身上,真正心狠手辣之人,从不会问这样蠢笨的问题。
我凝视着他,沉默了片刻道,“将军不觉得这些问题应当先杀了陈友谅之后再来问吗?我若是现在告知了你,那我对你而言便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废棋了,我说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将军应当立即给个决断才是,毕竟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皆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将军,我说得对吗?”
说罢,我挑眸瞧着足利义满,他的眸子里盛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我知道,若非我对他有大用处,此刻他已然巴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扔去喂狗了。
“苏姑娘好一番见解!”
……
正当我凝视者足利义满之际,却为发现身后的隔板处竟藏了一个人,那人推开了隔板,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灰白色袍子,头发已然花白,眉宇之间满是精明与算计。
“姑娘倒说说,为何偏要我陈某人的性命?”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了岁月的沧桑与无奈,但气息中却尽显沉稳与果决。
他的气场太强大,虽说身无长物,简朴异常,但他的气势却足以压倒这屋子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知为何,我再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傲慢与气焰,竟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像是一个下属在迎接他的到来。
若当年当真是这样的人做皇帝,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愣在一旁,愣了半晌,见他徐徐向我走来,我方才立时回过神来,沉声道了句,“你就是陈友谅?”
“没错,我就是陈友谅。”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掷地有声,直到此时,我才算是理解了,为何足利义满会重用一个败军之将,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强的气场,历经沧桑,千帆过后难得的睿智与信心。
“听我儿说,你是个未来人?”他走过我的身旁,却不瞧我,只是睥睨着一旁举棋未定的足利义满,冷声道,“当年那个刘伯温也是个未来人,可他却站在了朱元璋那一头……”
“良禽择木而栖,自然是刘基大人瞧见了圣上的雄才大略。”我冷哼一声,为等他说完便抢话道。
“哦?”他转过身来,眸子中盛满了鄙夷与愠味,“那苏姑娘你是选了那棵树栖息呢?嗯?”
他的声音中满是威严,就好像当初成了帝王的不是朱元璋,而是他陈友谅,语气中满是成功者的自负与骄傲。
他的那双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我,就像是在瞧着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熟悉、亲切却又富有敌意。
一旁的足利义满见着我们你一言我一句,满是瞧好戏的意味,我知道如果再不让他当机立断处死陈友谅,凭着他的巧舌如簧,定然会让足利义满心猿意马,最终下不了杀他的决心。
“哈哈……”我冷笑了起来,“汉王还真是会巧舌如簧啊,怪不得足利大将军会为汉王之言马首是瞻,可若只是单纯熟读兵书,晓得怎么行兵打仗,是夺不下这天下的,还需得有像我们这样的未来人来助你们一臂之力,您说是吗?”
“巧言善辩!”他厉声斥责道。
“罢了,若是大将军觉得我苏筱无用,便继续重用这位汉王吧,只是,您确定这位汉王是能够帮助你治国平天下的最佳人选吗?要知道,若他真能成事,早已然成了一国之君了,又何必跑到此处来,屈尊降贵地给您当个小小的幕僚呢?”我的话里句句都是讽刺。
怎料,站于一旁的陈友谅却不怒反笑,抚掌道,“妙,妙,苏姑娘这番说辞有理有据,倒是让老夫想起故人来了,若老夫是足利将军,也定然会选择弃车保帅的。”
他的声音很有厚度,表面上像是在说对他不利的言论,实则是在说足利义满忘恩负义,不知感恩。
一旁的足利义满也自然是听出了朱元璋话中的意味,闷闷不乐地站于一旁,干咳嗽。
“足利将军,”陈友谅缓缓走向足利义满,沉沉地鞠了一躬,道,“将军,在下死之前还有一心愿,但求将军成全。”
“说。”足利义满负手而立,心中像是已然打好了算盘,不再看身边的陈友谅,只是咳嗽了一声,干瘪得吐出了一个字。
“谢将军。”陈友谅全然是一幅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声音中完全听不出波澜,不卑不亢道,“在下想与苏姑娘私下说些话,放心,在下定然不会把苏姑娘怎样的,只是许久未见故国之人,觉得难得,想用乡音叙叙旧。”
足利义满将信将疑地瞧着他,许久方才摆了摆手,道了句,“准了!”
听得足利义满说了“准了”二字,我的心不免一颤,陈友谅要与我叙旧?我又不认识他,叙什么旧?
我不知道陈友谅的葫芦子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被一旁的侍卫连拖带拽地扔进了一间简陋的房间里,随后,陈友谅和沈清也跟着进来了,我不禁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我知道陈友谅是个厉害角色,只是没想到他三言两语便可以让足利义满允许让他与我私下说话。
“你们要干什么?”我下意识得朝后退了两步…… 皇商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