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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殇有些迷糊的精神顿时来了劲儿，因为又跪又晒的，导致他根本注意不到老和尚有些憔悴的脸，而是神情激动地整整身上的衣衫，拍了拍有些滚烫的袖子，心里十分开心，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和尚。

　　“师父，你看秋殇穿着这身俗家弟子的衣衫是不是很是精神？”

　　他的神色澄澈，充满期望，如同小时候学会一招一式一般，得意的请求师父奖赏。

　　老和尚看着他，就如同看到了十年前那个脸还圆圆的秋殇，那时候他年岁尚轻，也有同龄孩童的顽皮，可是老和尚对他要求十分严苛，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蹲马步，也是穿着这样一身黑色的练功服，那时候老和尚允诺，等到秋殇学会了寺中的武功，他就做素豆腐，秋殇自那以后，每天清晨都会站在老和尚门前，等到老和尚打坐完，耍一个一招半式，然后站的直挺挺的脸上盛满笑容，等着老和尚过来摸摸他的小脑袋，夸赞他几句，他的表情甜的就像吃了蜜糖一样。

　　如今，秋殇的身量比那时修长了许多，仍旧是那样一副期待被夸奖的表情，跪在他面前。

　　老和尚心生不忍，虽然有些犹豫，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放在秋殇的头上摸了摸，夸赞的话却因为哽咽，卡在了嗓子里。

　　这一幕如何熟悉啊，只不过他最爱的徒弟如今却是要来离他远去的。

　　秋殇终于看清了老和尚，他的脸灰败的毫无血色，上面横满岁月留下的沟壑，隐隐的还能看到他眼睛中的湿润，秋殇心里也很酸，看到老和尚如此模样都是为了他，他不是不心疼的。

　　于是他伏下身来，神情恭敬，脑海里面色苍白的老和尚和闻人羽的脸庞重合在一起，后背有一些微微颤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师父。”

　　看到秋殇如此模样，老和尚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没有收回，他慢慢将手拢进袖口，紧紧抓住佛珠，伤情的看着远处。

　　“我若能打败您，您便放我下山。”

　　他抿着唇，手心被指甲抠破，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的抖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秋殇做的这个决定无异于以卵击石，净空看着他决然的神情，知道他并没有在玩闹，也不是在投机取巧，老和尚也用惊讶的目光看着秋殇。

　　“你？确定？以你现在的功力，一招半式我就能打败你。”

　　秋殇的手心攥的更紧，抬头直视老和尚。

　　“我想好了。”

　　阳光照射在师徒三人的身上，氤氲出无限光滑。

　　老和尚的神情突然放松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秋殇是如何想通的，不过，秋殇要想要打败他，即便以他极高的武功天分，也是需要十年的，等到那时，估计，他早就忘记了那个叫闻人羽的姑娘。

　　秋殇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昨晚靠着门扉，看着月色，想着有没有两全的法子能够让他早日脱身，后来他都想干脆翻墙出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闻人羽带回来了，可是想到已经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毫无得道高僧应该有的淡然气质的老和尚，他就心头一酸，觉得自己太不孝顺，竟然这么污泥将他从小带大的师父。

　　想了很久，想到天上的星星从明亮到灰暗，突然间，他瞄到院子中他小时候用的练功桩，静静地矗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用了，但是那个七七四十九个高矮不一的桩子着实是他小时候的噩梦，一次次从桩子上摔下来还要再爬回去，身上从来都没有过好地方，全都是淤青。

　　那时候老和尚总是说：“秋殇，你如今若不勤学苦练，那么以后定然是会被杀的体无完肤，到最后你要看着你的师父，你的同门被屠杀殆尽吗？”

　　秋殇总也是不明白，老和尚说的话好似整个普华寺都要他来罩着，外面都是豺狼，虎视眈眈，所以那时候他是有着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感在练的，挥舞着小拳头的时候就想着，“我要保护大家的。”样子憨态可掬，所以他的武功也十分不俗，老和尚一直不允诺秋殇出门，就是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秋殇一拍脑袋。

　　“诶？你怎么这么笨啊，师父是怕你在外面受欺负啊，把武功练高了，不就不会受欺负了吗？”

　　秋殇因为用力过猛，拍的小脑袋瓜在寂静的院子中显得十分响亮，痛的他直咧嘴，不过还是嘿嘿的笑着，他料想师父一定会答应的。

　　“好，那我便每月跟你比试一次，若你赢了，我便让你出寺。”

　　听到老和尚的回答，秋殇也松了口气，他不是不怕的，如果老和尚坚持不让他走，他也决计不会离开的。

　　秋殇此刻却变得十分羞涩，慢吞吞的揪着袖子说：“那……师父……我们……今天开始比试好不好啊？”

　　老和尚却只瞅着他笑，转身对一旁的净空说道：“净空，你想吃什么？我们今早吃素豆腐好不好啊？”

　　听到素豆腐三个字，秋殇的口水就忍不住的往出流，肚子还十分应景的叫了两声。

　　可那老和尚却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怔住，然后低头看着秋殇。

　　“诶呀呀，不行，你师弟找我比武呢。”

　　净空只是眼里含着笑，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师徒两人在互相打趣。

　　听到老和尚突然将话锋一转，他倒吸了口冷气，扑棱一下就站起来，稍一不留神，腿又一软，差点又跪在地上。

　　“师父！我们明天再比试 ，明天再比试，秋殇今日跪的膝盖都酸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了啊！”

　　边说边推着老和尚就向那小厨房方向去，最后还不忘回头对净空说：“师兄！愣着做什么！快去给师父拿豆腐啊！”

　　等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师徒俩已经走得老远，那秋殇的声音变得十分小，远远地，只能看见他灿烂的笑容。

　　净空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空，感慨道：“这样的日子，真好。” 傻傻相随之和尚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