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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我还是不信。

　　她将手机递到我眼前，我看了那条新闻。那份任命书，看起来不像伪造的。

　　下面的评论彻底变成抨击章衍正的，之前他们都在同情他丧子被欺压。现在，他们都说他丧心病狂，为了升职不择手段。

　　我是见过章衍正悲痛欲绝的模样的，对这件事仍旧持有怀疑态度。

　　可广大吃瓜群众不一样，他们的评判标准只是某则新闻，所以他们的态度总是飘忽不定。我烦这些，却深受其困扰。

　　“我总觉得不对劲。”

　　一把抢过手机，沈清露眉眼舒展，“管他对不对劲，你只要知道这件破事很快消停了。学校的负面影响会散去，甚至算是给学校打了广告。就算还有什么影响，矛头都是指向作茧自缚的章衍正。”

　　我头疼，“不想清楚，我总觉得不太合适。”

　　她倒是门儿清，“你不是说，陆时洲有大能耐吗？既然如此，这件事八成和他有关系。你要真想搞清楚，你打电话问他。”

　　“也对。”我豁然开朗，解锁后翻通讯录。

　　她抢过我手机，“我在陪你，你敢当我的面和别人调-情？”

　　我伸手去抢，“你别胡闹，我这不是问正事呢吗？”

　　“不行，你们说话就是谈情说爱！”她忽地按住我的锁骨，“你这里的吻-痕，还瞒得住我的火眼金睛？”

　　我脸上顿时变得滚烫，不敢再抢手机。

　　“被我看穿了？”她笑得花枝乱颤，“你说，这陆时洲是不是破了你万年不上-床的功？”

　　“嗯……”在沈清露面前，我是没法撒谎的，“但是不是昨晚。”

　　她勾挑下巴，“说说，是什么情况？”

　　我老实交代。

　　拢住我的肩膀，她说，“指不定这个陆时洲，是你命中注定的男人呢。你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吧？”

　　我摇头，“沈清露，你确定没在逗我？陆时洲是有妻子有儿子的人！”

　　“那有什么关系，不是说那是名存实亡的婚姻吗？”她倒是豁达，“你喜欢他，喜欢他儿子，他们也都喜欢你。这不是最重要的吗？”

　　她一说，似乎也不无道理。

　　人活一世，不该顾忌太多的。

　　可……

　　我始终摇头，“我爸妈知道陆时洲的真实情况绝对能气出心脏病，你是没见过那个于娉婷，能折腾死我。”

　　再者，陆时洲这样自带万丈光芒的男人，我也没把握能守住他一辈子。

　　“怕什么！”她拍胸，“现在女王不是回来了吗？”

　　我当然知道沈清露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但我的私事总不能一直让她操心。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决定克服那重重困难和陆时洲在一起，那必须是我自己做好了准备。

　　“行行行，”我敷衍她，“你永远是我战无不胜的女王。”

　　沈清露不放过我，想继续拷问我的灵魂，不想有人敲病房门。

　　我暗忖：是谁来看我？千万别是陆时洲……

　　“进来。”我和沈清露很有默契，一齐喊道。

　　没料想，进来的竟是章衍正。

　　沈清露自动蹦起，绷紧精致的脸蛋，“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章衍正疲惫地说。

　　比起病房那次见面，他似乎老了很多岁。

　　我扯弄沈清露的袖子，示意她别这样充满敌意。

　　她甩开我的手，依旧怒对章衍正，“你前脚在网上做出这么多事，你老婆后脚又把和卿弄成这样。你以为你现在丧家狗一样说来道歉，我就要信你。”

　　他眼皮都不抬，“我说是道歉，就是道歉的，信不信随你。”

　　“我不信！”

　　他回：“我也没让你信。许和卿，你愿意让我和你单独谈谈吗？”

　　我总觉得章衍正似乎有话要说，正想点头，就被沈清露吼——绝对不行！

　　我看向章衍正，“清露不是外人，是我的好朋友。你有事就当着她的面说，没关系的。”

　　“不行。”他拒绝。

　　沈清露讽刺，“你瞧他那样，要真正大光明的，为什么不能让我听见？”

　　我看章衍正的脸色越来越差，记起他脾气不太好，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在医院打起来。于是，我可怜巴巴地哀求清露，“你就出去一会会，就一会会吗？这病房又不大，我有什么事一叫唤，你不就听见了？”

　　她板脸不搭理我，我软磨硬泡，左哄右哄。

　　终于，她甩开我的手，“你就是没出息！”

　　我笑着讨好。

　　等到她走过拐角，我收回笑脸，看向远远站着的章衍正，“你还有什么事？”

　　他冷冷道，“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

　　“为什么？”

　　“你装什么装，我升职的新闻，你不会没看到？”他讽刺。

　　我缓声问，“所以，这是真的？”

　　“我是被逼的。”他凉薄地说，“你以为我缺钱？你以为我这么急着想要上位？我相信我自己的实力，总有一天我会升职，我会赚到足够的钱。我就是为我可怜的儿子感到不公！我就是想要更多的人跟我一起讨伐你们！讨伐你们这些吸血鬼！”

　　他原本冷然，说到后面，又变得激动。

　　我扶额，纠正他，“你不是看了学校的监控吗？章鹏是自己摔倒的，而且他的潜在病因是你和凌婧没有发现。要是你们告知学校，我们就会更加注意他的行为。你一味地怪我们，难道你们没有责任吗？你们突然失去儿子很难过，我理解。但你看，你和凌婧，是不是都太过分了？”

　　“过分吗？！”他反问，“我过分到让你失去儿子了吗？”

　　我冷下眉目，“我没有儿子，但凌婧差点要我的命。你和凌婧，都差点让陆时洲失去儿子。”

　　他僵住脸，似乎在找话辩驳。

　　我再接再厉，“你嘴上迁怒我们，实际上你们却真正在做你们针砭的事情。”

　　“现在说什么有什么用？”他说，“反正你们赢了。”

　　“所以，是陆时洲逼你升职的？”

　　章衍正的铺垫，就是想说明他不愿意为钱折腰。但他还是折了，那就是有人强迫他。除了陆时洲，我想不到第二个。昨晚，陆时洲也跟我说，他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没想到，这么快。

　　“是，如果我不愿意配合，我就会失去现有的工作并且会在传媒界被封锁。”他说，“而我的老婆，也会因为故意伤人罪被他告上法庭。儿子没了，我老婆还在，我需要钱治好她的精神分裂。医生说她是早期，有挽回的机会。”

　　我说：“这样挺好啊。如果你们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他恨恨地瞪我，“你现在别跟我提孩子！”

　　“行，我不提。”我疑惑，“所以你说跟我道歉，其实是来向我抱怨的？”

　　“不是。”他露出奇怪的笑容，“我是来祝你和这么不简单的男人牵扯上关系。就算我不能再做什么，自然会有人让你们不好过的。”

　　凉飕飕的风刮起，我打了个冷颤，“谢谢你的‘祝福’。既然你送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起初，我真以为他能想明白。看样子，他短期内不会释然。其实也正常，他失去儿子，妻子变成精神病人，自己又将背负骂名……搁谁碰到这些事，都不会痛快吧？

　　陆时洲的危险，我一开始就感觉得到，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因此，他的“祝福”反而对我没什么影响。

　　章衍正一出去，沈清露就进来，急吼吼地检查我的身体。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怎么样，”我回，“他威胁我跟陆时洲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顺便把他升职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了。”

　　她坐下，“你别听他的！这辈子多难才遇到你真心爱的人，可别错过。”

　　我问：“清露，你是什么意思？我和薛家兴在一起十年，难道我不爱他？”

　　“爱他？那你为什么一直排斥他？不管有什么理由，你排斥他却在和他分手后和陆时洲发生关系是事实。”她换气，“或者，你不够爱薛家兴？你们在一起十年，当初的激情早就变成习惯。你只顾顺着他，都没空细想你对他的感情吧？”

　　我眨巴眼睛，“这个问题这么深刻，我不想了。”

　　不管我够不够爱薛家兴，我们都已经成过去式了。至少在他劈腿林娇娇前，我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她拍了拍我后脑勺，“出息！”

　　我痛得呲牙咧嘴，“痛……”

　　*****

　　几天后，我顺利出院，正赶上周末，就十分敬业地去了陆时洲家里。

　　开门的是陆时洲，确切地说，是光着上半身的陆时洲。如今的确冬春交际，可这气温没降，他不冷？

　　线条完美的身材让我面红耳赤，“那个，我来找元礼……”

　　他说，“元礼不在。前段时间他受了苦，娉婷觉得愧对他，就趁周末带他去周边小镇玩。你知道，元礼需要散散心。”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了陆先生。”他在医院趁人之危不是一次两次，我现在脚还不能走利索，不想送上门找虐。

　　其实沈清露的话也一直盘旋在我耳边，我想面对，但习惯性逃。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带我进屋，同时火速关上门。 陆太太，你儿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