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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终顺利生下了元阙，破腹产。

　　我是在老宅待产的，元阙出生没多久，我爸妈就要我回老家坐月子。

　　陆时洲觉得无妨，我也不想让他们扫兴，就住回老家。

　　元礼除了跟着他爷爷奶奶走亲戚，基本围着我和元阙。

　　虽然元阙不是他希求的妹妹，但不影响他喜欢软绵绵的元阙。

　　我爸偶尔会带元礼去书房，督促他练字。

　　我妈呢，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补汤。

　　正好过年，陆时洲大部分时间是可以陪在我们身边的，但也有必须要亲自去处理的事。但我没有过问。

　　从老宅到老家，我基本上只有给钟临意交稿子时，才觉得自己在做正事。

　　不过我觉得很幸福。

　　看着元阙从刚出生的湿漉漉、皱巴巴变得粉嫩嫩、肉嘟嘟。在老宅，我养身体养得不错，奶-水充足，所以是喂元阙母-乳的。

　　我欠元礼的，元阙都有了。

　　我感到幸福的同时，我也对元礼有些愧疚，会想对他更好。

　　不过元礼很乖，自从有弟弟后，他更像男子汉了。

　　月子期转眼过去，陆时洲来接我。

　　这半年多四处折腾，我也确实该回自己的家，过自己的生活了。

　　我妈去厨房忙活，整出了一大桌菜，堪比满汉全席。

　　在她端汤时，我跟进厨房说：“妈，你怎么做这么多？我们才几个人，元礼吃不了多少，元阙还喝-奶呢。”

　　她说：“年夜饭你们没来，权当这是年夜饭了。再说，下次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做饭呢。”

　　说完，她饶过我，端汤出去。

　　我不由拧眉，总觉得我妈有点奇怪，但我又说不上来怎么了。

　　摇摇头，我折去橱柜拿碗筷。

　　饭桌上很和谐，我不停给元礼夹菜，夹到后来，陆时洲都快吃醋了。

　　自从怀孕，我就在补补补。

　　现在我好不容易可以恢复正常，自然不太想吃东西。

　　不过哺-乳期，我还是要注意点饮食。

　　元阙本来睡着了，吃到一半醒了，嗷嗷哭起来。我忙放下筷子，去喂他。这段时间，我休养身体，唯一要做的大事就是管孩子，深更半夜起来喂-奶已经成了习惯。

　　这是我没有经历过的繁琐与折腾，却让我觉得我真正做了母亲。

　　饭后，我爸、陆时洲还有元礼去散步。

　　我哄着喝饱了的元阙，他很快又睡着了。

　　我妈洗完碗，坐在桂花树前发呆。

　　这不合常理。

　　我妈身体刚好那会，她这么做我肯定觉得没什么。

　　但现在……

　　我抱着元阙，走到我妈旁边，坐在附近的竹椅上，“妈，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和爸？”

　　自从婆婆被烫伤，他们去“谈话”后，他们之间就远了。

　　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貌合神离。

　　每次我问，他们都敷衍着带过。

　　后来我满脑子都是好好生下元阙，就忘记了。

　　今晚我妈实在太反常了，我才想起来。

　　老宅养胎那段时间，婆婆全身心扑在给我补身体上。我偶尔会看到公公婆婆相处的场景，总觉得他们也生了距离。

　　我当时没想。

　　如果我一场婚礼，真的拆散了……

　　“你爸真的生我气了。”我妈着迷般看着朦胧的月色，“你怀孕、坐月子、险些抑郁症，我们都不想告诉你。现在你身体恢复了，要去S市和陆时洲生活了，我告诉你也没事了。你爸决定跟我离婚了。”

　　“已经离了？”我震惊不已。

　　她摇头：“还没有。我们离婚的话，陆时洲肯定知道，你也总会知道。所以想着等你好了再去离婚。再说，我不想这么快放手，不想让他和那个辛曼声这么快得偿所愿！”

　　考虑到元阙在我怀里睡觉，我妈虽然激动，但声音不大。

　　“妈，你还没想明白我爸不会跟婆婆在一起吗？”我也不敢断定，“至少在你大闹之前，他们根本没有那种念头。”

　　她说：“如果是你，你能接受陆时洲跟你结婚生子但是爱另外一个人吗？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叫‘作’。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爱你爸，我不接受他不爱我。我脾气就是这么差，我从认识他起就是这样的脾气，他要是现在受不了了，那就离。”

　　我花了点时间消化她的话，“所以，离婚是你提的？”

　　“嗯。”我妈拽过桂花树一根尖茬子，缓缓折弯，“你爸那天很生气，我结婚以来，第一次见他生气。他让我去道歉，我不去。我说我宁愿离婚，也不要跟辛曼声道歉。你爸还逼我道歉，我就说那等你坐完月子，我跟他离婚，他再没有权力逼我做什么了。”

　　“妈，你道个歉就这么难吗？”

　　何况，的确是你害婆婆烫伤的啊。

　　可我没有立场说我妈，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就算再奇特，我也应该尊重。

　　而且，我感觉得出来。我爸妈，已经不是我年幼时打是亲骂是爱的夫妻了，更不是我爸落寞时、我妈受伤互相扶持的患难夫妻了。

　　见我妈犟着不回答，我说：“那你们都年纪大了，没个照应，我也不放心。”

　　她笑：“这你放心。我要是有病有灾，肯定闹得你和陆时洲不得安宁。”

　　“那你就不担心我爸吗？”我问，“这么些年，都是你在照顾他。”

　　我爸的确是个文雅的读书人，我妈虽然爱赌、嗓门大脾气也大，但至少把我爸照顾得很好。我爸官场失-意，我妈没逼他去做什么大事，也由他养着自己那点爱好。

　　看起不和谐，其实很和谐。

　　但这回有了裂缝。

　　而且他们谁都没有修补，或者已经成了天堑。

　　我妈平静地说：“他不要我照顾了。而且辛曼声应该会比我照顾得更好。”

　　我疑心我妈是跟我当时被楚懿然缠上一样的情况，她魔怔地认定婆婆是她的情敌。不管谁跟她解释不是，她都不信。

　　是心魔。

　　我完全没有看到公公婆婆婚姻破裂的端倪，我妈却认定我爸跟她离婚是为了娶婆婆。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妈。

　　或者说是开导她。

　　恰好小祖宗元阙睡够了，又哭起来。我心神一乱，忙着哄元阙。

　　哄完元阙，散步的三代人回来。

　　陆时洲明天要出差，因此晚上就要离开。

　　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发，我们到家就要半夜了。

　　我不希望陆时洲熬夜开车，只好上车。

　　在路上，我犹豫再三还是给我爸发短信：爸，你真的要跟妈离婚吗？

　　过了很久，他才回我：和卿，你放心，我们不会离。

　　我发愣，不知道该问什么、说什么。

　　又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我爸发来一条信息：你妈想不通，但我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从来不质疑我爸，我妈今晚也不像是说胡话。

　　他们之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好容易到了家里，原本熟悉不已的床，我躺下竟然感到陌生。

　　“陆时洲，你说我爸妈到底是不是要离婚啊？”我把事情告诉他，并且问他。

　　他将我拢进怀里，吻了吻我额前的碎发，“可能我是男人，所以我觉得他们不会离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更别抓着问，他们有自己选择的空间。”

　　“那行吧。”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对了，我明天就是钟临意的杂志社工作了，先做编辑。”

　　他轻笑：“我从不怀疑，有朝一日你会比钟临意做得更好。”

　　我即使怀疑，也会努力去做。

　　*******

　　新一期的杂志，临完工我才被告知照片不能用了。整个杂志社都在加班，我虽然想回家看孩子，但还是努力加班。

　　问题解决了，我才会有真正空闲的时间。

　　忙到晚上十点，最后只剩下我和钟临意了。最后一遍查阅，钟临意终开金口，“可以了。”

　　我松口气，关电脑，开始收拾东西。

　　钟临意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啊，刚生完孩子就这么拼命。我等你这么久，果然没有等错。”

　　“我除了努力，也没什么优点了。”

　　我的同事，要么是资深编辑，要么是高材生，就我是从小学老师转业转过来的。

　　钟临意笑笑，“别妄自菲薄。等你家里的事情不忙了，我约你吃个饭，怎么样？”

　　“好的，主编。”

　　我念着家里俩孩子，没逗留，匆匆开车回去。为了方便我来回，陆时洲把他的一辆车给我用。说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专门是女性开的车，是他新买的。

　　但我没推拒，没和他算得太清。

　　我的确要独立，有自己的事业，但不代表我和陆时洲在经济上完全割断联系。

　　才开出车库不久，我手机就响了。

　　我以为在出差的陆时洲“查岗”，没想到是陌生电话。

　　“喂，您好？”

　　因为工作关系，我不会轻易拒接陌生来电。

　　“我是于娉婷。”

　　我猛踩刹车，把车停在路旁，生怕我一个激动就撞上栏杆出车祸。

　　“你……好了？”要不是她死留在精神病院，她早该坐牢了。

　　陆时洲还在出差，我也刚进杂志社不久，没想起她这茬。

　　她倒好，自己出来了。

　　“如果想要我消失，你来见我。”于娉婷很冷静，“我们谈谈。” 陆太太，你儿子掉了